书城艺术记忆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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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最后的疯狂 (1)

1986年秋,先电影制片厂导演周晓文为拍电影《最后的疯狂》在十分热闹的大食堂门口发现了金莉莉,当场敲定让她在《最后的疯狂》中饰演女主角李晓华。在这部戏里,她的戏并不重,台词也不多,但她到位的表演,却从警与匪这两个绝对男主角的夹缝里脱颖而出。

金莉莉的成功,使她和走红的同班同学巩俐、史可、伍宇娟、陈炜成为中戏89届的“五朵金花”。而金莉莉和巩俐又都是落榜后才补招进中戏的,被戏称为“拾来的金花”,这在影视圈传为佳话。

金莉莉走了,总得有合适的演员来顶上吧?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演邢夫人,也一直是选演员组的主要成员的夏明辉,迎春又是邢夫人的女儿,更应该让她去找了。

接金莉莉扮演的迎春的戏,不但要外形和金莉莉像,气质还要和迎春吻合。夏明辉心急火燎地在成都大街上找演迎春的演员。

几天过去了,一个合适的人都没有,这快把夏明辉急上火了,要泄气的时候,她路过成都红旗商场存放自行车的地方,看到一个女孩子文文静静,正准备骑车走人。那气质不但和迎春很像,外形也和金莉莉比较像,就赶紧拦住这个女孩子,说明来历后,问她:“你想演戏吗?”

“不知道。”那女孩子害羞地说。

“演过戏吗?”夏明辉真希望她说演过。

回答是:“没有。”

“你是干什么的?”夏明辉一听这么好的条件居然不是演员,心里着实为她可惜。

“汽车公司劳资科的。”

夏明辉当场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但还是不死心,要带她回剧组试试。在路上,夏明辉问起她的名字,才知道她叫牟一。

带到我们在成都附近新都的外景地,化了妆,试了镜头,王导点头了。

可是,她不会演戏,王导先前给夏明辉下了死命令,三天找到顶替金莉莉的演员。现在发觉这招非常好使,又给李颉老师下了死命令:三天之内教会牟一演戏!

迎春是贾赦和邢夫人的闺女,所有的事情当然都得让演贾赦的李颉老师和夏明辉担待了。

李颉:那三天时间紧到什么程度呢,牟一要买生活用品的时间都没有,我把自己的分一份给她了。

牟一从来没有和艺术沾过边,其他人虽然没有拍过戏,可好歹也在“红楼”学员班带过那么长的时间,至少也有基础。牟一真的是基础都没有。

这件事情是很难,牟一对自己在《红楼梦》中演个角色的期望值也挺高的,也能吃苦。培训牟一从学习读剧本开始,然后是一招一式地教,看人得由下往上看,得慢慢看;说台词要看着对方说,或者看别处也得自然看过去,就是这样教。

三天后,拍牟一演的迎春和其他姑娘在园子里面的戏。我是剧组的表演指导老师,但演员拍戏的时候从来不去现场,因为有导演在那里把握。但那次我去了现场。

那场戏姑娘们要一边走,一边说台词,还是一个移动的长镜头。

我和导演紧张地看着他们的表演。

当一个镜头拍完,王导高高举起右手,伸出大拇指,我就哭了。

“哎呀,李老师我怎么得罪您了?”王导平常都很尊重人,他这么一说,我就哭出了声,赶紧跑了。

那是我惟一一次在剧组哭!

你说牟一,还真是特别像二木头,拍迎春丢了簪子那场戏,是迎春比较重的戏。她低声说:“丢了就丢了吧!”

活脱脱一个二木头啊!

生活里面牟一也木—其实心里知道,就是不会表达。拍完迎春所有的戏,她也没对我说“谢谢”,就是一个眼神看了我一眼,那意思就是谢谢了。

还有就是剧组每次聚会,她都会过来挽住我的胳膊,其他就不说了。

就是多年以后,牟一到了我家请我吃饭,陪同的有香菱(陈剑月)等人,她也不会说谢谢,但是我能感觉到她感谢的心情!

《红楼梦》中的迎春是二木头的话,那么惜春就是一个乖巧的女孩子。演惜春的胡泽红不但乖巧,还是一个伶牙俐齿、讨人喜欢的女孩子。

说起胡泽红,她出身可是很“殷实”的,父亲是编剧,也是一个红学家,哥哥也是编剧,可谓出身书香门第。

胡泽红很小就到了北京,进入北京红旗越剧团,由于娇小玲珑,在舞台上多是扮演丫鬟的角色,就是这丫鬟,她的扮相也特别漂亮,让人惊艳。她也和《红楼梦》早早结下了难解之缘,曾演过越剧《红楼梦》里面的史湘云和晴雯。

“红楼”剧组开始全国选演员的时候,她回杭州做阑尾炎手术了。她所在的团里面有李铃玉这些漂亮的女演员,剧组看了,可是都不合适。胡泽红的一个好朋友也在这个不合适的范围里面,这朋友非常想进入“红楼”剧组。

导演组选择演员的标准除气质和素质接近角色外,还讲究一个角色之间的搭配,怎么搭,这个朋友都和其他人搭不上。

这朋友不甘心,就是:“我不合适,我们团还有一个女孩子合适。”

剧组问:“我们团所有的演员我们都看了,哪儿还有合适的?”

朋友说:“人家还在杭州治病呢,回来带来给你们看。”

这个朋友和王导比较熟悉,等到胡泽红病愈回到北京,立马带胡泽红去见剧组,选演员的老师一看她,真是挺合适的,马上就把胡泽红留下了。

胡泽红是一个无忧无虑、很单纯的女孩子,进入剧组也没有那么多想法,觉得自己进入《红楼梦》剧组已经不错了,自己就想演个丫鬟什么的,最好是紫鹃和晴雯。

当初定角色候选人,她还是林黛玉的候选,这让她很是吃惊:“我怎么可以一下从丫鬟升到小姐位置上去呢?”

她也特别听话,那就准备林黛玉吧!

有天,那个朋友得到内部消息,就对胡泽红说:“导演最近要考察演员,你是林黛玉的人选,不要那么活泼,得装一下斯文和优雅!”

“行!”胡泽红满口答应了。

装了几天淑女,本性活泼的胡泽红蹦不住了,就原形毕露出来,放松了警惕,到处溜达和玩儿。

那天,她坐在台阶上等人,一个中年人过来和她聊天,她一阵海聊,把那个中年人聊得可高兴了。

中年人说:“你是林黛玉的人选吗?这哪是林黛玉啊,这完全是史湘云和晴雯的性格啊!”

胡泽红这个时候还说:“我本来就没想演小姐,我就喜欢紫鹃和晴雯!”

就这么一场海聊,决定了胡泽红的命运,她被导演组定为惜春,还是没让她演丫鬟,那个中年人就是王导。

这个时间胡泽红还是坚信自己不能演小姐,一来二去和王导熟悉了,她就去找王导:“我不想演惜春,想演紫鹃!”

王导说:“你的气质和身形就合适惜春!”

定下惜春了,她都还没死心,找过王导好多次,说是自己想演紫鹃。王导也被她说动心了,真准备给她换角色。

有人不同意,说:“胡泽红演紫鹃,她的性格和戏还不把林黛玉的戏给抢了?”

王导觉得这个搭配确实也不合适,还是让她演惜春。

胡泽红:我觉得87版“红楼”的成功也确实是因为在演员的搭配上很合理。比如,我的好朋友朱碧云,就是电影《胭脂》里面的胭脂,人长得很漂亮,戏也好,也进入过学员班,可是她不能和其他人搭配,剧组只好忍痛割爱了。

决定让我演惜春了,心里还是有些不太愿意。王导说:“惜春可是金陵十二钗的正册之一,都是漂亮女孩子,你就好好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