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从京城返回老宅的曾重,在书房内看着两位孩子,他面相严肃,五官端正,留着几缕长髯,头发中已经出现星星点点的斑白,眉宇间布满殚精竭虑思索后留下的皱纹。
曾重若有所思,半晌之后,才低声说道:“桃枝已经被赶出曾府,终生不准再次踏入曾府半步!”
曾燚心头一动,暗道:“消息很灵通啊,老宅中肯定有不少眼线。”
曾重接着和蔼地向曾燚问道:“听说你想习武?”说完曾重又看向郑炙问道:“你呢?”
两个孩子对视一下后,曾重答道:“是的,父亲,我想习武。”而郑炙答道:“义父,俺爹和俺娘说还是读书好,书读好了,可以练习一些武术强健身体。”
曾重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后,接着说道:“你们也不小了,是要开始学习了,那你们怎么想的?京城的星火书院不错,里面文武兼授,专门为帝国培养人才,目前朝中、军中大部分基层、中层官员均出自此院。”
曾燚轻声笑道:“父亲,我还是在家学吧!您给我请个老师,教我读书认字。”
说着曾燚嘴角往四名黄衣侍卫居住的地方一扯,说道:“练武的师傅有四个现成的,我跟着他们学就可以了。”
郑炙一脸神往的说道:“星火书院是不是有很多孩子啊?还有很多老师?”刚刚说完,郑炙立刻不好意思的对着曾燚说道:“四少爷,我不是说我要去星火书院,咱们还是一起。。。。。。”
话还没有说完,曾燚摆摆手,对着郑炙说道:“别啊!你就去星火书院,我在老宅里面学,老是腻歪在一起也烦!分开学习后咱们就不是兄弟了吗?还是好兄弟啊!再说在老宅,郑玲也可以跟着我一起读书认字啊。”
曾重微笑着看着他们两个,然后轻轻咳嗽了一声,两个孩子立刻恭敬站好、不再说话,一起看着曾重。
曾重一锤定音,在老宅中为曾燚请一个教书先生,教曾燚读书认字,郑玲可以一起听课,四名黄衣侍卫教曾燚习武;郑炙十日后出发前往星火学院学习,所有费用曾府承担。
十多日后凌晨,曾府老宅曾燚住着的小院子里,四名黄衣侍卫一脸无奈地站着,二号看着兴奋雀跃的曾燚,好奇地问道:“臭小子,你这么兴奋干什么?”
曾燚立刻双目放光,伸出双手大声说道:“二号、三号、四号叔叔,五号姐姐,你们可以把秘籍拿出来了,千万不要藏私啊!最好是那种我一学完,立刻独步武林,天下无敌的那种,什么真经啊!什么绝学啊!什么十八掌啊!什么骨爪啊!统统可以!”
曾燚一边说着,一边模仿上一世武侠电影中的经典动作,打出一套“疯魔王八拳”,嘴巴里还哼哈有声。
几名黄衣侍卫头上立刻爆出青筋,只有五号满脸笑容,看样子曾燚那声姐姐叫的她心花怒放,她对着曾燚说道:“小曾公子眼力劲可以啊!有如此好眼力,肯定学武有成,那第一阶段就由我来教了!”
剩下三人立刻头也不回地离开,曾燚仍然兴奋地看着五号,五号说道:“你年纪太小,先学最简单的,扎马步!”
曾燚立刻平举双臂,脚步半蹲,嘴巴里面说道:“扎马步最简单了,看看是不是我这个样子?”
五号笑而不语,片刻后未运行真气的曾燚双臂、双腿抖个不停,膝盖、腰间发酸,不一会额头留下汗水,随着时间的推移,五号一脸惊奇地看着曾燚。
再过一会,曾燚“扑通”一声,坐在地上,不停喘气。
五号松了一口气后,惊叹道:“小曾公子身体很好啊!确定以前没练过?坚持的时间超出我的想象啊。”
然后五号接着说道:“我们黄衣卫暗卫练习的马步是军中马步,如同骑兵骑马一样,身体要不停起伏,起时,脚趾如同鸡爪,死扣地面,膝盖顶起,大腿用力,提腰收腹;伏时,如同鸭鹅,脚趾、膝盖、腰间放松,腰往下沉,腹部微鼓。”
说完五号示范了一下,曾燚仔细一看,果然五号身体微微起伏,一起一落之间,如同骑马一样。
曾燚依葫芦画瓢也蹲下来,五号不知从哪里拿来一跟指头粗细的竹条,刚刚开始曾燚不知如何起伏,五号竹条轻轻一抽,曾燚被抽到的肌肉立刻受到刺激,放松或者绷紧。
五号一边用竹条帮着曾燚纠正动作,一边说道:“起伏的幅度不要太大,也不要太僵硬,必须控制在一寸之间,头往上顶,下颚微收,双目前视。”
曾燚在五号的不断纠正之下,逐渐找到起伏的感觉,蹲了一段时间之后力竭,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喘气。
五号蹲下身来,看着曾燚,柔声说道:“小曾公子,练武是一件很吃苦的事情,尤其是前期打基础,练身体阶段。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要想在武道之路上走远,你必须吃得苦中苦才行。”
五号把手中竹条丢给曾燚说道:“我们几个属于黄衣卫中的暗卫,我们的武功与那些官宦子弟口中的武术不一样,我们练武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人,他们口中的武术,是锻炼身体用的,怎么舒服怎么来。”
五号接着说道:“你先练习三个月,如果我们四个满意了,再往下学,记得下次把竹条带上,另外你也可以反悔,不学了,那我们四个也轻松了。”说完五号也离开了。
曾燚坐在地上沉思片刻后,突然爬起来,继续练习。此后三个月,曾燚每日早晚自行练习扎马步,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甚至白天学字读书时,也屁股悬空,持续练习。教他读书识字的先生,看曾燚学字很快,读书也朗朗上口,乐得轻松,视而不见,将大部分精力放在郑玲身上。
曾燚每日早晚练习马步,感觉到自己脚趾、小腿、大腿、腰腹越来越灵活、越来越有力量,睡眠也十分香甜,曾燚更加入迷投入,发展到最后,吃饭、读书、走路都习惯性的脚趾抓地,一起一伏。
三个月后的一天凌晨,五号与四号一起到来,看着早早起床,已经在院中练习马步的曾燚,五号点点头,转身离开,四号在边上一直等到曾燚完功。
收功后,曾燚好奇地看着四号,四号看着曾燚说道:“扎马步你每天都必须练习,今天再教你基础身法,我先问你,什么是不倒翁?不倒翁为什么不会倒?”
曾燚低头沉思片刻后说道:“不倒翁的重心在最下面,上身不论如何移动,下面稳扎地面不动,随时可以立起来。”
四号点了点头,对着曾燚说道:“我们练武,最重要的就是练出一个稳如磐石的下盘,刚刚开始练的时候,脚步千万不要快,要慢、要稳、要重。”
四号说完拉开架势,两腿微曲,五指并拢成掌,缓缓伸出、收回、前推、后拉,眼睛紧紧盯住用力的手掌,脚下缓缓前行。
曾燚仔细观看,只见四号小心翼翼迈着脚步,按住劲,脚掌几乎不抬起,擦地而行,片刻后四号正好游走一圈,双掌收回从面前眉心缓缓按压至小腹处,而后吐气,白气如箭。
四号看着一脸惊讶之色的曾燚,微微一笑,说道:“此套身法的关键是脚下一定要如同在粘稠的泥浆中行走,要轻、要稳、要小心翼翼,要拿住劲。”
四号在这个早上只教了曾燚一套基础身法,曾燚立刻进入状态,每日扎马步、练身法,勤练不止,一年下来,曾燚练熟了好几套基础身法。
一年来,曾燚发现凌晨的锻炼对夜晚的七宫真气修行有极大的促进作用,真气修炼进展极快,自己练武的思路是对的,习武动静结合方是王道。
一年后的一天,凌晨,大雾弥漫,刚刚练习完马步和身法,头冒热气、大汗淋漓的曾燚看着面前的四位师傅,只见四位黄衣侍卫面露喜色,带上曾燚走出小院,往曾府老宅后门处走去。
片刻后一行五人走出曾府老宅,一直走到一处广阔的空地上,是镇上的晒谷场,五人在晒谷场中间停下。
曾燚以为四人准备传授什么绝学给自己,问了四人,四人笑着摇头不语。片刻后曾燚隐隐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马蹄声音逐渐紧密、逐渐清晰,大雾中突然跃出一匹紫红色的骏马,马上一道矫健、消瘦的身影,马上的骑士手持一把黝黑色的长枪,长枪枪头以及红缨如此的耀眼。
只见骑士冲至五人面前,速度极快,曾燚吃了一惊,骑士却一挽缰绳,马头一转,冲至晒谷场中间石磙处。只见马上骑士将长枪一端,枪把端在腰眼处,枪头微微颤抖,如同准备噬人的毒蛇一般,骑士一刺,手中长枪画出一道银光,刺中晒谷场中间的石磙底部,轻轻一挑,半人长度,粗细需怀抱的石磙猛地被长枪挑起,在空中翻滚,骑士用长枪枪头接住石磙,石磙如同被黏住一般在枪头随着骑士动作上下舞动跳跃,最后骑士竖起长枪,石磙居然在枪头滴溜溜的旋转,骑士再次用力,石磙在空中翻滚几次后如同落叶一般落下,坚实的地面被竖起旋转的石磙磨出一圈圈印记。
这时马上的骑士猛地用力一刺,枪头如同刺入豆腐一般,刺穿石磙,石磙旋转立刻停止。骑士收枪,右手将长枪扎在身边地上,紫红色的马儿口鼻不停喷出白色烟雾,剧烈喘息着。
骑士突然从马上跃起,落下时软绵绵的一掌拍上石磙,石磙立刻如同豆腐渣一般碎掉,碎石洒落一地,骑士右手一抹,握住一把碎石,双手握住,用力一搓,碎石被碾成石粉,张开双手,轻轻一吹,随风四散。而后骑士束手而立,四名黄衣侍卫已经拜倒在地。
曾燚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马上骑士给他带来极大的冲击,如同在前一世看的武侠电影一样,这个世界的个人武力居然可以达到如此地步,无论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活得更加精彩,曾燚习武之心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