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和文文聊天,谈到她的一次冲突。
文文:群里,看到人家说了不好的话,我就指出来了,然后杠上了,然后我骂了她。(大意是一个人随机找了个人算卦,算出她的命不好,然后在群里说来说去,文文觉得她这样去对人评头论足不好)
她们在学算命,然后把一个人的头像发群里,让那个人去算她有什么不幸。就像搞精分的随便抓个人在群里公开讨论分析一样。说她们,她们还说没什么啊,你觉得她不幸你捐啊,然后我就怼回去了。
我问了一句:被发的人是你们认识的人?(其实我很久都不能走到她那里去了,可能是我太忙了)
文文:我们全都不认识。
我:为别人出头容易吵起来。而且被帮助的人也没什么反应,我很久没做了,以前也总干。(过来人的语气)
文文:我去年也跟人家吵过一次,是一个搞心理的,把她来访者公开发在群里骂,还不打码的那种。然后刚刚吵架,我也想起去年的那次吵架。
我:血会渐冷。我记得。
文文:我就是觉得她这样做不对,而且一定要当场指责她。
我:人家字里行间就是关你什么事。(到底怎样才算一个合格的朋友)
文文:我觉得我跟她吵架没错,也是完全处于我内心的想法,有考虑之后才做的,但我不知道我害怕什么。我刚骂了她以后我很紧张很害怕。(正常,准备打架,肾上腺素开始分泌导致的吧,其实要相信科学)
我:伤害了其他人的利益,自己也没有收获,可能会被报复,没有等价的价值感。
我昨天在研究佛学时理解了人生八苦里的怨憎会。(形而上)
谨言慎行,你的言行说出去可能使别人有所损伤,你相当于为一个人的利益伤害了另一个人的利益,且不说对错,你不是纠错小组或者是执法者,群主。
你的位置没有赋予你相应的权利,所以名不正言不顺。然后引发其他人对你的怨憎会,怨憎会是有能量的,你承担了这个因果,所以有冥冥中的恐惧。
玄学了吧。
文文:有道理。后面有人站出来了,说这种八卦的事到此为止。我感觉好一点,至少我不是单独在发声。
但奇怪的是,她们接下来还继续讨论,我就觉得不用理她们了。
我:你已经发了你的火了,虽然不知道火的来源。
文文:好像是这么回事。
我:嗔恨爆发出来会引发怨憎会,所以佛家叫做三毒,这是你恐惧的根源。嗔恨出来以后你没法控制,这是由它本身决定的,究其根源,我究不出来[捂脸]。我还得看看十二因缘法。据说都是无明导致的。(我在借此整理我自己的困惑)
文文:有点懵了。
我:它就是个状态量,出去以后就没了。所以后来不生气了。虽然引发你嗔恨的事情本身还在,我还是说不清楚[捂脸]。哈哈,学的不精通。
文文:大概明白。我也觉得,她们做的不对,我就一定要当场指责她,这可能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可能引发的那种过去体验,已经暂时被宣泄掉了。
下一次生气还得对境的激发。
文文:我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肯定还是会这么干,但我不知道根源在哪。(悬而未解)
我给她发了我对过去未来现在的理解,她说看不懂这么深的东西,可能是太浮躁了。下面是重点。
文文:你刚刚说的对,我总是会把自己当成一个执法者,我觉得只要我说的对,不偏不倚,我就是执法者,可以执法。
我:位置。
文文:不是固定的。我看到别人做不对的事,就会跑到执法者的位置上,去指责他。
我:需要注意,尤其是你当下的位置,站在道德的高点去指责别人,或者站在善良这些美德上去指责,都会引发怨憎会,把对方置于道德的低位了。
然而你的本身位置何以代表道德?
因为她不能去指责道德本身,所以只能攻击你了。(自省)
文文:如果他做了不道德的事,不是原本就在低位了吗。
我:嗯,那为什么你要指出这一点,目的在哪?(我想要帮助朋友呢还是摆脱无力感)
文文:我就喜欢站在比别人高的位置??。
我:是停止她的行为,还是单纯的指责,如果是前者,你没有相应的位置,后者你就需要思考为什么了。
文文:这么说来是我在趁别人低位的时候,去站在高位指责他,是我在趁火打劫吗[捂脸]。
我:不一定,你也有可能是想停止她伤害别人的行为,这个没错,但是方式用的不对,因为你没有站在执法者的位置上,所以不能粗暴的使用执法者的方式。
这是我在小组因为维护规则被围攻好多次,得出的经验教训。
文文:事实是我制止不了,如果对方停手了,那我的目的就达到了,如果对方还是不收手,我就没招了,先让自己不生气,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血还没冷,冷下来还继续的话应该会讲究方式方法)
我:我没有相关定位和权威职能,所以不能采用暴力干涉的手段,只能告诉她,你这么说让我不舒服,她听的话就听,不听的话,把矛盾转移到我们两个人身上,就可以继续怼了。可以用你不尊重我的理由来怼。你有权维护自己的权益。你无权因为另一个人的权利被伤害而去损害另一个人自由发言的权利。所以要搞清楚矛盾关系。
文文:我不觉得只有权威才能执法,我认为我可以用法律道德规则来执法,只要我说的对,我就是执法者。
我:不行吧,比如除了紧急避险的情况,你无权处置一个杀人犯,即使他该死。你杀了他也得偿命。只有在他威胁到你的生命安全时,你才有权利正当防卫。所以见义勇为一直是危险的?是吧。
文文:是这么个道理,这让我想到,我真的在心里是想狠狠打他的。
我:有时候,也并不一定非得遵守,但是你做了需要承担相应的因果,并不因为你正确人家就不反驳,报复你了。比如杀恶人,我们可以杀,偿命就行了,如果法律不公正,就会流行这种复仇的观念,叫什么私力救济。
文文:我是这么想的,在他犯罪的当下,我会尽可能狠地打他,即使我不是当事人,只要我遇到。狠的程度,不超过“防卫过当”的边缘就行。我不知道我这是种什么心理。
我:你心里有一颗正义的念头,但需要讲究方式方法,既达到目的,又不伤害自己。但也得承认自己的无力。得找到分寸,也没毛病,也不用去太区分。保护自己和维护正义,不严重的情况下,都行,严重了就需要取舍了,取舍的关键就是定位和承认自己的无力,无能。这么说我想到,你需要在这些事上有力。可能是安全感和信任的匮乏,也可能是其他原因。
文文:我不知道,我是一直都有这种念头的。
我:我也喜欢给别人出头,直到我被报复,没人给我出头,影响了高考这一人生重大步骤。我抑郁了好几年。
嗯慢慢找,破除无明,是出离生死的关键据说,不知道自己,不知道他人,不知道环境,都是无明。我的方法是全过程记录,然后不断回忆记录自己的过去,间或幻想未来。然后把它们串联起来看。可以从中看到未来。
文文:虽然看过很多无奈和不公,我还是对法律道德伦理规则充满信心。
我:我当时求助同学,警察,教导主任,班主任,都没有结果。最后被暴力了,所以我不太信。人自己都有无力的时候,何况一个国家,社会,共同体,共同体也是由人组成的。
承认自己的无力挺难的。
改变它的心也没毛病,只是需要取舍,和自己承担后果,所以要有明,要清楚自己的承受能力和事情后果的严重性。
大部分事情这两方面都清楚,也清楚自己要什么,就活的大致明白了。
文文:你遇到这种境况,确实是很无助。
我:丛林法则一直是存在的,弱肉强食,区别在于你值不值得他为你破坏规则。孤军奋战是可怕的,死了以后还有可能被污名化。所以即使你做的是对的事,也得讲究斗争方法,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不是没有道理的。在斗争这件事上,结果应该是重要于过程的,当然看开有胜有败是常态是对的。
最终还是要明白,我是要干什么?
对,关键是承担起自己对自己的责任。
她好像一直很焦虑。但愿她是真的过来了。我起到了陪伴的作用,可是真的有点接不住,最近对自己的能力有限性认识的不太足,不过能力有限让人挺不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