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说着,勒转马头,回去!
既然得到了消息,一刻也不能拖延!
“沉鱼!”风亦寒厉声叫道,“你不要后悔!”
沉鱼回头,冷声道:“我做事,向来不后悔!”
风亦寒猛然一咬牙——身子腾空飞起。
沉鱼已经知道太多消息了。
不能放她回去。
手中利剑,划出彩虹。
沉鱼也不回头,腰间长剑“铮”的弹出,将风亦寒的长剑隔开;冷声道:“就此一剑,恩义两相绝!”
风亦寒手腕剧痛,知道自己不是沉鱼对手,也不追击,留在原地,冷笑道:“你如此对李广寒,李广寒不见得会感激你!”
沉鱼冷笑道:“多承指教!”
说话之间,人已经回到原地。众亲兵见主将回来,都是大喜。研墨迎接上来,说道:“龙城消息,匈奴十万大军,围住了龙城!”轻声问道:“那人是风亦寒?”
沉鱼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下令:“立即返回军营!”
马蹄如雷,不过片刻,就返回了军营。常傲宇迎接上来,说道:“安妃娘娘,我们立即前往龙城!”
沉鱼点了点头。李广寒前往龙城的时候,曾经将这三万大军的日常操练任务交给沉鱼。虽然是暂时的,但是现在这三万大军中,就以沉鱼为尊。
三年下来,最早跟随沉鱼的常傲宇、秦月明、袁孟达都成了独当一面的人才。常傲宇与秦月明同领一个万人队,常傲宇为正,秦月明为副。两人已经是老搭档了,合作起来也相当顺手。袁孟达自己领一个万人队,副手是下面提拔起来的一个人才。另一个万人队首领名叫江睿五,是应云天手下,是这三年训练中出现的佼佼者。
来到主帐,秦月明与江睿五已经戎装等候,都是面色凝重。沉鱼疾声道:“具体消息如何?”话音刚落,袁孟达与另外几个将领也大踏步走进。
江睿五道:“通信兵传来的消息并不详细,只说匈奴人数至少十万。杨国成将军昨天晚上曾经试图突围,却被匈奴乱箭射了回来,一个千人队几乎全军覆没。匈奴死伤超过两千人。”
十万。这与风亦寒说的消息基本上一致,如果没有十万,也围不住两万精兵。
沉鱼道:“通信兵何在?”
通信兵早就在营帐下面等候了。急忙上前,道:“我们一队,昨天奉行命令带着三位将军的奏章送到龙城给皇上,靠近龙城的时候发觉地上马蹄印有些异样,似乎不是中原马匹。当下就留了一个心眼。小心翼翼靠近龙城,却发现敌兵密密匝匝将城池全部都围住。也不知具体人数有多少。敌兵一发现我们偷窥,就派人来追杀,我们拼死绕道逃出。十多个兄弟,只逃出我一个。”
沉鱼点头道:“绕道逃出,敌人不再追击?”
那通信兵道:“我中了一箭,伏倒在地上,昏迷过去,后来虽然清醒,就索性伏倒在地装死,才骗过了追击的士兵。”退下上衣,背后果然是一个巨大的箭创。
沉鱼问道:“你们曾经远远看见过龙城,战况如何?”
那通信兵道:“我们时间仓促,远远看去,敌兵似乎是只守不攻……”
沉鱼声音蓦然冷厉起来:“既然时间仓促,你何时知道昨晚杨国成将军组织反攻突围,死伤惨重的消息?”
那通信兵忙磕头道:“小人不敢撒谎!是小人扑在地上装死的时候,两个士兵谈论给小人听见的……将军,小人全家死于匈奴人之手,小人绝对不会投降匈奴,回来欺骗将军!”
沉鱼冷下脸,说道:“常将军,派下命令,查查他所言是否属实!”吩咐道:“自己先到军医官地方看伤,等候命令!”
通信兵下去了。沉鱼抬起眼睛,看着面前一群将领:“你们以为如何?”
虽然战况紧急,沉鱼依然保留着军事学院的习惯。得知情况之后,不是自己直接就做决断,而是先听听下属的意见。主帅或者很英明,但是不能让下属将军成为服从的机器。而且,沉鱼相信,几个人的智慧总和定然超过一个人。
常傲宇道:“很明显,这个通信兵是敌人放回来的。敌人要我们知道龙城被围的消息,而且要我们知道龙城情况紧急。”
秦月明道:“通信兵去的时候,敌人处在只围不攻的状态。照理说,敌人围住了我们的皇上,人数上又占优势,定然是抓紧时间攻城破城,而不是慢悠悠等候我们去支援。”
江睿五道:“也就是说,敌人现在的策略,不是擒拿皇上威胁我朝,而是围城打援,希望一举将我朝的军队都拿下来,甚至求取一个进兵中原的机会。”
一群人全部都点头。不错,就是围城打援。所谓围城打援,就是将一个重要城池围,然而布重兵在城池外围的几条道路上,将前来支援的军队各个击破。
想通了这一点,一群人都是面色沉重。现在大家手头只有三万大军。敌兵却有十万。人数上虽然悬殊不大,但是敌人定然已经在重要道路上埋下伏兵,敌暗我明,形势就异常凶险了。
沉鱼眼睛在一群将军面上掠过。袁孟达道:“我们必须出兵援助皇上。”
沉鱼点头道:“不错,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我们都没有退缩的道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天不用,更待何时!”目光在面前一卷地图上扫过——“既然匈奴要围城打援,那我们就叫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听沉鱼这句话出来,一群人都松了一口气。秦月明就开口:“安妃娘娘,如何对付他们?”
沉鱼眼睛盯紧了地图:“你们都过来看看,敌人如果要围城打援,我们就是他们要打的重点。他们会在那条路上设伏?会在什么地方设伏?”
袁孟达道:“他们定然估计我们会走青林湾那条路!鸡公岩大峡谷,正是一个埋伏的好地方!”
“我们舍弃这条路?”秦月明手指在地图上划过,“绕路走,要多两天时间!而迟上两天——”
“那些无聊的御史言官,管他们做什么?”常傲宇冷哼了一声,道,“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实际情况,就会风闻上奏——哼哼,风闻上奏,如果都照他们说的,我们大新朝就等着被匈奴践踏吧!”
沉鱼咳嗽了一声。常傲宇知道自己失言,悻悻住了嘴。袁孟达沉吟道:“常将军说的是道理。明摆着送死的路,我们不走也罢。御史们要上奏,那也由他们吧。好在我们已经知道敌人的意图,皇上没有危险,即使耽搁两天,也不碍事。”
沉鱼目光停留在地图上:“既然知道他们要在鸡公岩大峡谷设下埋伏——那么,我们就冲着那条路去!现在匈奴的斥候定然也在我们附近窥探了,那就传出消息,我们就走鸡公岩那条路!让他们将更多的军队集结在大峡谷里!”
“娘娘!”秦月明忍不住叫了出声:“传递消息我们要走鸡公岩大峡谷,而我们实际不能走鸡公岩大峡谷!”
沉鱼冷笑了一声,说道:“绕路走又如何?即使我们传递了假消息,敌人也能及时探查到真消息,及时将队伍撤回来……而且,另外两条路上,也不是没有可以设伏的地方!到时候,我们照样还是要心怀忐忑!”
袁孟达上前一步,说道:“娘娘,不要意气用事。即使知道敌人的计谋,我们更不应该赌气。虽然我们士兵也练过遭遇埋伏战的打法,但是总要避免无谓的牺牲。”
沉鱼笑了一笑,说道:“你们误会了。他们可以给我们设下陷阱,我们也可以给他设下陷阱……鸡公岩的地势,可以被他们所用,也可以被我们所用!”
“可是他们速度快,估计已经埋伏上了!”
沉鱼笑了一笑,目光穿过大帐的头顶,微笑道:“如果我估计不错,今天晚上子时,将起东风。”
众人都是一怔。
沉鱼一笑,说道:“是。气象变化,实在无常。现在已经进入秋季,风向已经转向西北。但是今天晚上,可能有意外……如若真有东南风,那么就是天助我等!如若没有东南风,那么趁着半夜,敌人正是最疲倦的时候,仔细指挥,一举冲出峡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后一句话,已经有些赌徒的味道了。一众将领,都俯首听令。虽然觉得沉鱼计划不是万全,但是现在如此情景,焉能退缩?
当下全都俯首听令。沉鱼命令下去:“命令士兵,立即停下休息,养足体力。秦月明带前锋部队一个时辰后出发,争取正好在子时时候,到达鸡公岩!后军部队——收集马粪,给前军部队带上!”
风萧萧,夜色寒。
埋伏在鸡公岩的狐鹿姑单于已经兴奋的双手冒汗。的确是的。与汉人交战数十年,今天有可能获得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胜,怎么能不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