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旁人是无法掺和的,她和宁至谦默默地,听着战争一步步升级,最后丁意媛将程舟宇面前的水杯啪地扔进了垃圾桶,终于从文斗上升到了武斗。
“程舟宇,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是男人整天跟我一个女人吵?”
“你还知道你是女人?”程舟宇起身,出去了。
阮流筝打了个呵欠,大戏终于结束了,每次都是以丁意媛的暴跳如雷终场……
“很困吗?”身边的人问。
“有点儿。”她老实说,昨晚值的晚班啊,忙的时候不觉得,坐下来闲着就犯困了。
“允许你去偷偷睡一下?”他轻声说。
她看着丁意媛气呼呼地已经冲出了办公室,摇摇头,“还是不了,给人看见不好。”
什么时候,严厉的宁主任也开始放水了?
她喝了杯冷水,打起精神,干脆去病房走走,这样反而不那么累。
撑了一天,下午又还开会,下班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开会的时候强撑着才没让自己完全睡过去,所以,她一靠上宁至谦车上的座椅,就有种如释重负的疲惫感,车开动的瞬间,她便昏昏欲睡了。
行了一段,她已经是半梦半醒,车停了下来。
她迷糊睁开眼,发现停在他新房子楼下。
“怎么又来这儿啊?”距离上次在他家落荒而逃,已经过去几天了,这几天他都送她回家的。
“你都已经睡着了,上去直接睡觉吧,这一路折腾堵车的,两个小时不知道能不能到家。”他说,“而且,我也困了,恐怕不能再坚持开两个小时车。”
“那好吧。”她此时有点晕乎,的确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下了车。
她忽然想到这两天可能她生理期要到了,自己包里只剩一片备用的卫生棉,于是问,“这附近有超市吗?”
“要买什么?得出去。”他锁上车门。
她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他看着她的样子,到底是结过婚的人,虽然懵了一下,但是转瞬也明白了,看着她困倦得不行的样子,道,“我去买吧,你先上去休息。”
“……那……好吧……”她脑中勾勒了一番他买卫生棉的画面,怎么都觉得不搭……
“带钥匙了吗?”
“带了。”她迷迷糊糊便进了单元门,进电梯,按下楼层,电梯门渐渐合上。
然而,就在此时,一只手从电梯外伸了进来,她无端感到一阵寒意,瞌睡立马醒了。
电梯门开,一个略黑的男子进来了,关了门,却没有按楼层。
她警惕心顿起,按了2,想在二楼的时候出去,同时,双手抱胸而站,一只手却悄悄伸进包里,在包侧袋摸到了手机,并且指纹解了锁。
电梯瞬间就到了2,她头皮发麻,抽出手机,迅速往外走。
那人也紧跟着出来了。
她于是知道,自己是倒霉了!
她立即按了下手机上的通话,第一个记录就是宁至谦的,她飞快按下去,而后,便被人从后面擒住,同时发现她手里的手机,将她手机一抢,扔到了地上。
她大力挣扎,却被那人往楼梯拖。
她不知道那个电话打通没有,现如今,真的只有靠自己了……
她一边抗争,一边大喊着救命,在进楼梯的门道死命扳着墙壁不放手。
但是,她并没能坚持多久,那人在她胳膊上用力一肘,再一掰,她的手便再无扶不住,被拉入了幽暗的楼梯入口,同时被按到了地上。
她一边大声呼救,一边继续挣扎,同时想着该怎么办。
在那个男人覆身上来的时候,她屈起膝一脚踢在那人裆部,使劲了全身力气,又狠又准,趁着那人吃痛的瞬间,她飞快爬起来往一楼跑。
被惊吓到了极点,她完全是一步两三级楼梯地往下跳。回头看一眼,那人又追了下来,她更害怕了,也不管还剩几级,一跃就到了底,落地的时候感觉到自己脚踝痛了一下,可也顾不得那么多,继续往楼梯以外跑。
刚跑出去,就看见一个身影从外面进来。
刹那间,眼泪哗然往外涌。
她自己一个人抗争了这么久,虽然害怕,却始终没有哭,哪怕是刚刚扭到脚,也没有半点想哭的冲动,可是这一刻,她却好想哭。
飞扑进他怀里,大哭起来,“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
这一刻,她倒是忘了还有人在追他,而且,那人其实已经追到跟前了,只不过,她已经在他怀里,所以,什么都忽略了,也不怕了。
宁至谦抱紧了她,目光要杀人一般,盯着那黑瘦男人。
那人见状不妙,想从楼梯逃。
宁至谦安抚地摸了摸阮流筝的头发,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在一旁等一下,别怕。”
他放开她的时候,她还抽泣着抖了一下,抓着他袖子不放,他把超市袋子塞在她怀里,迅速出动,将打算从楼梯逃走的男子给拎了回来,随即,便是一拳打在那人脸上。
男子也想反抗,想还击,可是此男子本就瘦,在他面前基本没有还手之力,转眼被宁至谦打得鼻青脸肿,口鼻出血,男人趴在地上连连喊饶命。
阮流筝靠墙站着,看着他的暴戾较之上次打磊子更甚,她如今是渐渐领略到了他从前那些温文尔雅表象下真实的脾性,也难怪他在宁守正面前如此任性,其实那也是他本色的一种表现,真不知道过去的那些年里,他在她面前耐着性子压抑了多少。
眼看那人连救命都喊不出了,她有点担心他把人给打出问题来,上前几步,小声喊着,“宁老师……宁老师……”
他揍人揍在兴头上,可是却也马上听见了,用胳膊肘压住那人脖子,压在墙上,问她,“怎么了?”
“别打了,我想回家。”她小声说,看见那人血糊糊的脸,未免心悸。
他于是腾出一只手拿手机,给物业打电话,让物业来抓人报警。
物业来的时候,他和阮流筝把大概的经过说了一下,那男人也没法抵赖,只说躲在楼梯口是想埋伏下来伺机抢点钱财的,结果看到阮流筝漂亮就起了歹心。
物业一堆道歉,说什么因为小区里最近装修的人多,工人也多,所以在管理上还有些乱等等,总之承诺以后一定会规范管理。
宁至谦也没有耽搁太久时间,留下了一个号码,“先到这儿吧,报警后如果还需要我配合的打这个电话,但是我老婆受到了惊吓,可能还受了伤,如果可以的话,今晚尽量就不要再打扰我们了。”
阮流筝听到他说了三个字:我老婆……我老婆……我老婆……
物业把人带走了,他给她擦泪,整理头发,“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让你一个人先进来。”
她摇摇头,意外而已,并不关他的事。
他抱了抱她,“想回家?”
“嗯。”
“那上去?”
“好。”她点头。
他忽然笑了笑,她不明白他笑什么,一脸疑惑。
“没什么,走吧,回家。”他牵住了她的手,按了电梯。
听到他说回家两个字,她才明白过来他笑什么,原来,她刚刚不小心一个口误,把楼上他的房子称作家了……
她跟着他走了两步,脚踝有些疼,她瘸了一下,皱紧了眉。
“怎么了?受伤了?”他急问。
“没什么大碍,应该是扭到了。”她自己试着活动了一下脚踝,关节并无异状,只是扭了下而已。
“我看看。”他蹲下来脱她的鞋。
“没事啊,别,回去再看。”她脚往回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