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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北欧海盗创建的城市

从公元8世纪开始,北欧海盗维京人就凭娴熟的航海技术,纵横内陆水道和海洋,沿德国汉堡到法国波尔多的弧形地带,边杀人抢劫,边做买卖,在长期的掠夺中建立了自己的贸易通道,积累了大量财富。他们用土特产换阿拉伯银器和中国丝绸等奢侈品。他们也到处殖民,不少僻远的殖民区要依赖定期的物资供应来维持。因此,这些北欧蛮人经常驾着浅浅的船头翘着赤龙为记的长舟,溯河流疾驶而上,绕岬角扬帆快航,深入欧洲内陆,奸淫掳掠,杀人放火。上千座教堂、大寺院和修道院,传出了祈求的喊声:“主啊,求您息怒,拯救我们脱离海盗的杀掠吧。”

伊本法尔丹奉委为阿拉伯大使,在公元922年代表巴格达哈里统治区出使“东方维京人”殖民地。他跟维京人一起生活,据观察所得,写成第一手报道,为我们描述了他眼中的维京人:“我从来没有见过比这体格更好的人,他们高得像椰树,肤色红润。”这些记录出自较客观公正的第三者,所以弥足珍贵。伊本法尔丹发现,维京人身体强壮,但是肮脏极了。

“他们是神的最肮脏的儿女,吃饭后、大小便后从不洗手,就像是迷途的驴子……10个或20个可能同住在一所房子里,每个男人有自己的卧榻供坐卧,有时候也会演变为集体纵欲狂欢。一天之内他们用同一盆水洗脸洗手,一女奴端一大盆水给主人用,他用这盆水洗头发,利用水中倒影梳理头发,然后往水里擤鼻涕吐唾沫。女奴把同一盆水端给坐在他旁边的另一人,如此每个人依样盥洗,全屋的人就轮流用这一盆水!”

这些俄罗斯的维京人都非常粗野,但是也有细腻的一面。以酋长的火葬礼为例:把尸体放在用缎子覆盖的船里,由一个叫做“死之天使”的老妇主持祭礼,一个自愿陪葬的女奴进入特设的帐篷,被主持祭礼的老妇刺死;男人在帐篷外敲打盾牌以盖过女奴的喊叫。最后放火烧船,女奴和酋长片刻之间就进天堂了。

伊本法尔丹之后二三十年,在阿拉伯地理学家伊本罗斯特笔下,对维京人有较正面的描写:“他们穿得非常考究,好客,对陌生人很殷勤,可是若有人挑战他们其中一分子,他们就会团结一致抵抗敌人,不胜不休。”伊本罗斯特也批评维京人:“他们彼此相处时毫无安全感,且常常猜忌,必要时就是兄弟朋友,也不惜杀戮劫掠。”这两位阿拉伯人都说这些北欧人性喜争吵,还说他们常向附近斯拉夫人村庄勒索财物。这些北欧海盗竟然还懂得远交近攻。公元793年,英国东北海岸外圣岛上的林迪斯法恩修道院遭洗劫,僧侣惨死。两年后,他们在都柏林附近爱尔兰海岸出没,公元799年则蹂躏法国海岸。法国北部卢昂附近圣伯丁大寺院志记载841年“丹麦海盗四处抢掠、放火、屠杀”。一个法国僧人记叙885年丹麦人围攻巴黎的史实,称北欧海盗为“漫山遍野骑马及徒步奔来的猛兽……残杀婴儿、孩童、青年、老汉……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换句话说,北欧海盗凶残成性,使人退避三舍!”

罗希尔凡德韦登的《下十字架》,有一点不能忽略,就是大部分记述全出自于受害者,也正是统统出自教会人士之手,在当时的欧洲,亦唯有教会人士才懂得读书写字。当然,谈到教会财物被劫掠时,任何痛毁极诋的词句都可以用出来。那么,要探究历史的真面目,难道我们不应该查看一下北欧海盗遗留的记载吗?可惜今天并未发现此种记载,因为北欧海盗都是文盲。于是,我们得靠考古所得资料或由第三者即阿拉伯人的记载,寻求较公正的记述,这么一来,事情就看似不那么一面倒了。

到了10世纪,维京人大致不再抢劫,而成为开拓殖民地的人。如911年,他们获授法国一大片土地,后来此地称为“诺曼底”,移居诺曼底的维京人迅速受到同化,不仅采用邻近地区的语言,同时改信法国人的宗教。诺曼底大公后来成为欧洲势力最大的统治者之一。大公的基督大军曾于1066年征服整个英国,几年后又征服整个意大利南部和西西里岛,至于仍在北方的挪威人也比过去的航海者航行得更远,那些早期航海者因为不敢航入深海大洋,唯有沿海岸往来。但维京人既无罗盘,也无航海地图,竟敢乘长16米至23米的单桅船,航遍没有人到过的茫茫大海,勇气实在不小。

在过去无人居住的冰岛,他们建立了由农民与渔民组成的共和国,其议会组织极为独特,允许所有公民在议会投票和发言。这个古希腊时代以后的世界上首创的共和国,至今仍然存在,这足以证明维京人不仅破坏,还在建设。离冰岛再往西航,隐约中又有一个更大、气候更冷的岛,这个岛由一个名叫“红脸埃里克”的挪威人在公元982年发现,当时他满怀乐观,把这个地方叫做格陵兰,意思是“绿洲”。过几年,埃里克的儿子里夫航行到一处叫葡萄国度的地方,那大概是纽芬兰,他也想在那里殖民,但是并不成功。如果当年他成功了,首先发现美洲大陆的就不会是意大利人而是一个维京人了。

瑞典东部菲特亚附近有一座坟墓,埋葬了一个生意人,或是海盗,也许跟许多维京人一样兼有双重身份。考古学家发掘这座坟墓,发现了维京人贸易往来无远弗届的确凿证据。出土古物有很多银器,分别来自西班牙南部柯多瓦、埃及和叙利亚、巴格达,甚至遥远的东方城市,如中亚细亚塔什干。

拜占庭帝国首都(今伊斯坦堡)曾是世界上最大商业中心。公元907年,基辅的瑞典统治者奥利格率领维京舰队直扑拜占庭,城中顿时鹤唳。这座大都市筑有三面城墙,更有关栅港口,一直似乎固若金汤,可是碰上机智的维京人,全不堪一击。奥利格把船开到岸上,船壳下装上轮子,“顺风扬帆就向前直冲入城”大获全胜,拜占庭立即求和。

不过,俄罗斯史家却不提一件事情,就是拜占庭皇帝及其大部分军队当时远戍在外。因此,后来奥利格之子伊戈故伎重演,就被拜占庭军队打得全军尽没。但此后拜占庭这个近东最大城市与活力充沛、粗豪的罗斯亲王之间,有了密切的商业及文化往来。俄罗斯历史也记载斯拉夫人在9世纪请维京人前去统治他们。到10世纪末年,俄罗斯社会具有纯维京血统的人已经十分罕见,但维京人与斯拉夫人结合的确形成了历史上第一个真正的俄罗斯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