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灰公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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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私奔 (2)

“……才不是重新演了一遍……这次不一样的……”她的声音小了下来,说着没什么说服力的话,不一样……没什么不一样的……她还是翘家的千金女,他还是落难的贵公子,一样的房间,一样的处境,不一样的只是,他多了一张医生执照,她瘸了一只脚,一到潮湿的天气便隐隐作痛……

“……嗯?”母校长不以为然地竖了竖眉头,“可我听你爹地说的,没什么不同啊?”

她一瞬间皱起了眉头:“你和他串通好了吗?”

“……串通?一一,你的任性该到此为止了吧,为什么把每个为你着想的人都当成是串通好的呢?”她难得认真的口气让皱着眉头的萤野一一窒了窒……

“……”

“我知道你不想继承你爹地的产业,我也和他说过,你也许不适合继承你爹地的事业,但是,能怎样呢?你难道叫你爹地把产业全部卖掉,然后看着一家人喝西北风吗?就算不喜欢,也该为生活着想一下吧?”

“我没有说……”

“你是这么想的,每个人都知道。”她简单地回绝她冲口而出的否定,“你的弟弟还小,就算为了他着想,你也得把这个担子先扛一阵子,这对你而言,并不过分吧?”

“……”她并不是逃避那份工作才离开那个家的,为什么大家都不明白呢,她只是……只是……

“好了,以上是我为萤野管一说的话,接下来才是我自己要说的话……一一,我们学校在招校医呢……”她的表情一瞬间变化万千,让她愣了愣,还没听明白上一句话,就直接跳到了下一句……

“……校医?”她睁大了眼睛盯着她的脸看……

“我呢,想招一个美少年校医。”她展开自己的扇子,继续华丽地摇,“所以,叫忍足同学来试试看吧,医生执照,他有的吧?嗯?”

这几乎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这几乎可以说是唯一的希望,她可以不用跑那么远,他也可以留下来做医生呢……怎么办,突然间,她觉得母校长在她心中的形象飞速高大起来……她可不可以现在就爬到树枝上,高唱“世上只有姨姨好”……

“叫他早点来报到哦,我会等着他的。”母校长笑嘻嘻地坐上她的轿车准备扬长而去,“对了,一一……如果不想继承你爹地的破公司的话,来冰帝学院当校长怎么样?反正我的遗产貌似还没有继承人呢……哈哈哈哈!不过我临死会立下一条遗嘱……校长和校医禁止谈恋爱,这样我才安心啦!”

她顾不上自己的脚痛得乱七八糟,十万火急地往小公寓赶,一进门她该先说什么呢?号外?好消息?特大喜讯?还是爆炸新闻?

“世上只有姨姨好,有姨的孩子像个宝!”她哼着自己的歌,将钥匙插进了钥匙孔,轻轻一扭,推开,她跳进房间,嘴巴还没有蹦出一个字来,就被一个旋身按在了墙边,她瞪大了眼睛,想和面前的大人汇报一下好消息,“我……唔……”

她的好消息才说出没什么决定性作用的第一个字,嘴巴就被他的薄唇堵了个严严实实,他的手绕过她的腰间,将她拉向自己,她的脚像跳芭蕾似的被动地掂了起来,实在不明白她做了什么让他咬牙切齿的事,需要这样啃她……

“那个……唔……”她的嘴找不到空隙来告诉他天大的好消息,就连手也被他按上了墙壁,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强暴咩?他非得用这样华丽的方式来欢迎她回家咩?

他坏坏地睁开一只眼睛,淡笑地看着她快要氧气用完的窒息,稍微放开了唇上的力道,指尖刷过她的下唇,转而咬上了她的耳朵……

“你……啊!”她咽了一口唾沫,双手抓着他的衣领,“今天是你的发情期咩……”

“嗯!”他微笑地应了一声,没有去理会她的哇哇乱叫,径直去解她的纽扣……

“你……冷……冷死了,你的手好冰咩!”她没去理睬他解她衣服的手,只想等着告诉他自己的好消息,“我碰到母校长了,她说你可以去当校医咩!”

“……”他的手顿了顿,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两秒,最后俯下身子,咬住她温暖的脖子,“然后呢……”

“所以,我们可以不用奔那么远咩,你也可以继续当医生咩!是不是很华丽咩!”

“……我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他的指尖抚过她胸部的线条,轻佻地抬起她的下巴,“和我走,还是让我毁了萤野财团……”

他说话的语气很轻、很淡,让她以为是说着无关轻重的话题,几乎没有给她一点沉重的感觉,可是她那瞬间快要窒息的感觉却明显地直冲脑门,他的视线始终比她低一些,放在她被他的右手挑起的下巴上,他衬衫的领口被她的爪子抓得皱巴巴的,他居高临下,她显得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退,他盛气凌人,她却只能依靠着他的右手的支撑才能勉强抬起头……

“你……”

“我不该太宠你的,你也这么想吧?嗯?”他收回了自己的右手,用左手将她塞进自己的怀里,在她的耳边轻语,“想要继续留在这里,过两全其美的生活吗?是不是最好我应该再大方一次,把你送回那个家里,乖乖地去当校医,等着你来找我约会?嗯?”

“……”

“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吧?”他好整以暇似的笑起来,“怎么办呢……一一……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呢……”

“……”

“你都不问问我,我想要的生活是什么吗?”他的指尖划过她的鼻梁,再用舌尖轻佻地舔过……

“……”每当他叫她的名字的时候,似乎就没有什么好事,她的预感让她全身毛骨悚然……

他用双手捧起她愕然的脸,鼻尖微微碰触她右边的脸颊,嘴唇离她只有几毫米,眼神发出一丝危险的信号,看着她抵着背后的墙,逃无可逃地几乎想立刻爬上他的天花板:“怎么不说话呢?一一,你得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做呢?嗯?”

“……”

“和我走,还是被我毁了?”

“……”不该是这样的……她几乎快要看见的胜利曙光在一瞬间被他黑色的瞳孔全部侵蚀掉,她看着他,却觉得伸手不见五指,她是不是按错了他身上的哪一个按扭,那个昨天还搂着他看电影的忍足侑士,那个昨天还收留了任性的她的忍足侑士,那个昨天还为她擦拭掉面颊上的水的忍足侑士,到哪里去了?他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不……我不要!”她想从他的臂弯下溜走,却被他轻松地一把抓回。

“不要是什么意思……一一,我没有给你这个选择呢。”她的背贴着他的胸膛,他几乎可以感觉到一阵贴烫和颤抖……

“我不走!我不要走!我不要去英国!我要留在这里!你放开我!”她吓得几乎冲口而出的话却让他彻底松开了他紧扯着的她的手,她煞不住车,整个身子飞进前面的沙发里,捂着自己的嘴巴瑟瑟发抖,她说了什么……她都说了什么……她心虚地抬起脸看着他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她却连一句辩解的话都丢不出来……

“……我不放……谁放谁是乌龟王八蛋……”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微长的流海挡住他的视线,嘴唇却飘出她五年前在这里的信誓旦旦,仿佛讽刺般地甩在她的脸上,却又仿佛想唤回她的记忆般地让她清醒……

直到这一刻,她才敢怔怔地抬起自己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他仿佛孩子似的话语让她感到一阵心酸,那五年前从她口里飘出来的话在五年后从他的嘴里飘了出来,效力非凡地砸在她的胸口上,她感觉一阵晕眩,从胸口的抽痛到视线的模糊,她想伸手去拉他,却脚软地趴在沙发上。

他走到她的身边,抓起她伸向他的手,将她从沙发上拉起,牵着她站在他已经帮她收拾好的行李边:“这一次我不会回来找你的,绝对不会。”

“……”她低下自己的脑袋,手拖住自己的行李箱的拉杆,有点颓然地往门口走,她以为应该是不一样的,和五年前不一样,可是为什么,一切还是照着曾经的剧本重演了一遍,只是他和她对换了角色而已,不……也许根本没有换过……只是第一场戏他们没有演到最后,说不定,第一场戏里,最后离开的,还是她而已……她一定会投降,一定会认输,一定会爬回家去做她的千金小姐……她想那个家,充满仙人掌的味道,爸爸的拥抱,由美子姐姐的饭菜,一二的声音,洗澡间里吵闹的声音,清脆的门铃声,那一声轻轻的“我回来了”和“欢迎回来”,每天的重复,她并没有厌烦,她并没有……

“我不能让你毁了我家的财团。”这是她第一次在他的面前说出一句像大小姐才能说出的话。

“那你就来试试吧。”他毫不在意地回应她,他说过,他要让她变得一文不值……

她咬着下唇,手猛地抓上他的衬衫:“我和你去英国……我学英语……我和你走,现在就走!”她拉着他的手,扯着她的拉杆箱就要往外走,却见他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

“那么,说一句‘我爱你’来听听……”他学着她调侃的语气,却在这个根本没有任何调侃的气氛的时刻来调侃她。

她张着嘴巴,却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一句话……看着他的微笑渐渐扩大,看见他将她推出了他为她打开的大门,再看着他亲自把门关上。

她没有再争辩,安静地拖着自己的行李下了楼,坐在那辆自行车的后座上,晃着自己的脚,她不知道,她应该是爱他的,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究竟是她不想承认,还是她只是不会付出而已呢?说出口了,她就得做什么吧,她就得证明什么吧,她就得放弃什么吧……她什么都不放弃,所以就只能保持沉默了吗,他失望吗,啊……大概吧……他为什么要推开她,那个说谁放手谁是乌龟王八蛋的人……是他呢……连坏人都舍不得让她当吗?

他还是太宠她了……笨蛋……

“……我回来了!”离家出走一天的萤野一一站在不二家的大门口,仿佛旅游归来似的骄傲,“这个箱子怎么那么重,我真的是扛着它出门的吗?”

“姐姐?”萤野一二,刚扒进嘴里的饭,掉落了几粒在衣服上,却还是囫囵吞枣地将口里的全部咽了下去,免得它打扰自己讲话……舅舅的话会不会太灵验了咩,这才一天而已咩,他刚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的……

“一一?”由美子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这次她完全没有预感她会回家呢……她的灵力降低了吗?

“欢迎回来。”只有一个给了她一句正常的话,那个人就是她在五岁的时候的初恋情人,在十七岁的时候失恋男友不二周助……她曾经那么抗拒老爹的婚礼,或多或少也是因为这个几乎把温柔融进微笑的男生,也许她的妄想早已过了头,她终究接受了这个曾经是她暗恋对象的舅舅,虽然没大没小,那种家人的感觉终于也刻进了她的意识里,怎么也撼动不了,他只是坐下来和她一起吃饭,微笑着和她生活的人,因为在他身上没有患得患失的感觉……

“省一口饭给我吃咩!”她将鞋子没素质地乱甩在门口,赶忙把沉重的行李砸在地板上,“老爹回来了咩?”

“他大概快回来了……但是……你们……”由美子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一一……

“等他回来,我有话要和他说……不……大概可能会吵上一架咩……先和你们提醒一声……”她自在地跑进厨房端着属于自己的碗,准备添饭吃……

“一一,你哪根神经被抽掉了吗?虽然看起来很有趣的样子,但是,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上医院看一下比较好呢……”不二拿起的筷子在餐桌上点了点。

“,你少拐着弯骂人,我正常得很!”她揉了揉鼻子,“吃饱饭,明天才有力气去上班,顺便和恶势力做斗争咩……”

“哦……是吗……可是,一一,能不能请你只吃你碗里的菜……”他的微笑丝毫没变,只是看着他碗里越来越少的菜有些焦急……

“对一个值得尊敬的女强人你就这样讲话咩?”她把桌子拍得响亮……这一次,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她不想输给他……也绝对不要输给他……当然,她觉得,他也许会对她放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