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妖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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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我可以恋爱吗? (5)

“我之前跟你说过方法了,你照做就是,不要害怕,我在这里。”柏华子已经有十足的把握让付天怜独自完成攻击,她需要的是实战,而不是理论,她的体力已经足够对付这个珍贵的家伙,从而获得更好的等级。

野白狼走过来,付天怜的两只膝盖碰在一起,紧张了。

它是瞬间变得温柔,被付天怜无辜的表情和眼神流出的爱惜所勾引,它以为她召唤它是喂食,乖乖躺在付天怜桌下,舔着她的脚,付天怜犹豫了,柏华子迅速抓住野白狼的头上的毛发,双手掰开狼的嘴:“除去牙齿,快。”

付天怜的手抖抖地伸进它的嘴,牙齿是冰冷的,除去它的牙齿后,它就死了一半,从光泽度来看,这只野白狼的修炼年龄起码有一百年。

也就是说,捕杀它自己可以得到一百年的功力,而这些,柏华子都让给了付天怜,她是他的希望,他希望蜥蜴精能够成为高贵的妖,而不是到处逃窜卑微躲藏。

第一颗拔下的时候,野白狼的身体变得软弱,目光由信任变成了愤怒,再拔。舞池里安静下来,有人昏倒了。

邢博特倒在地上,被人围观。孙小丽赶紧扶起他,一边喊:“天怜,他怎么晕了。”

他被攻击?付天怜心里一慌,手一松,走了神,野白狼反抗着,柏华子除了一手的狼毛外,还有一个牙印,手有四个浅浅的血洞冒血,野白狼没有用力,它只逃命,它再也不敢来这家酒吧找同类。

人的世界熙熙攘攘,妖的世界惶惶然凄凄然。

我以为我可以信任你,你却伤害了我,我捂着伤口逃开,却再也不敢期待,从此变得和你们一样。

柏华子甩了甩手上的血,付天怜的手覆在柏华子手上,念愈合术。

“这个你倒是熟练。”柏华子无奈地笑。

邢博特被抬到座位上,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叽叽咕咕,孙小丽道:“这小子喝多了,伏特加的酒劲发作。”

41度的烈酒对于邢博特这种很少喝酒的人来说是挺要命的。

他在吐。

孙小丽拿纸巾擦他嘴角,热气腾腾,酸酸的一堆,有菠萝的味道,晚上吃的是菠萝咕噜肉。

这么早就喝醉了,扫兴。崔雪还没玩够,第一次和邢博特这么近,他的眼睛真的很迷人,动作帅气又很自然。

付天怜知道柏华子没事了,松了口气,小小地念了几句醒酒咒,邢博特也慢慢抬头:“啊,我喝多了吗?”

柏华子从桌布上抽出一根粗的纤维,从付天怜手里拿过那颗牙齿,从中间的洞穿过,拴在她脖子上:“得了,做个纪念吧,你这孩子。”言语之中闪过一丝失望,指望她复仇?

几个人又聊了会儿,因为崔雪要提前回家,邢博特又不舒服,早早地散了,打车的打车,司机接的司机接。

付天怜和邢博特一起回家,韩旭送崔雪,孙小丽和柏华子各自离开。

他在车上昏昏睡了,头靠在付天怜肩膀上,喊着妈妈的名字,可怜的孩子,你妈妈死了。

他们都不在家,老不在家,大概因为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付天怜开门,没有开灯,屋子里有点冷。谁开空调?

把几乎睡着的邢博特往沙发上一放,关好门,跃上客厅天花板,手指变得尖锐有力,背部贴墙壁,白色的墙粉掉下,如果放大,似乎雪花。目光警惕,卧室一道黑影闪过。

邢博特此时如果睁开眼睛,一定要流鼻血的。

付天怜到了邢永宪房间,一股陌生的气息,黑暗中,可以看见她的眼,一动不动盯着,耳朵竖起来。她是战斗着的妖,也是脆弱的人,她流着蜥蜴的血,却懂得在悲伤后流泪。

付天怜确定卧室没有危险,跳落地面,在客厅的邢博特突然睁开眼睛站在自己面前:“帮我报仇。”

黑影在他的体内,看不清楚模样。

“你是谁?”

邢博特噗地跪下,目光死死的,在地上拼命地磕,地板很凉,心很凉,咚咚咚的声音,像鬼敲门。

片刻,邢博特倒在地板上又睡过去,醒酒咒过期,昏迷,打电话给柏华子,没接。有种不祥的预感产生。

邢博特的身体开始剧烈抽动,瑟瑟发抖,付天怜把他抱上沙发,他好沉。弯腰做呕吐状,赶紧拿来垃圾桶,吐了小半桶,又在那里哭,迷迷糊糊的像中邪了般念叨着。折腾了半个小时,邢永宪的电话打来,说要很晚回。

怎么办。

柏华子也不知道怎么办,他在回家的车上一直看见后面有两只野白狼若隐若现跟着车,有点懊悔,原来那只被拔牙的只是小狼,它还有同伙,天,得罪了一窝,这样比较麻烦,付天怜又不在身边。

如果蜥范君还在就好了。

没有如果。

距离越来越近,还是下车,免得拖累无辜司机。

拐弯处下车,垃圾场,荒芜与遗弃的味道。

柏华子站定。

出租车后座的手机在响,司机回头,呀,又捡了一个,款式很新呢。

帅啊帅啊帅也是一种罪啊!

突然想起爱巧克力手机还在出租车上,柏华子后悔得跺脚,我半个月的工资啊。锤胸之间,白狼已至。

它们一公一母,对视着柏华子。

柏华子站的姿势还是很帅的,可惜旋风来时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许多垃圾在空中起舞,三只动物都很安静,熟睡中的人们见不到壮观的情景,他们窝在温暖的被子里做着香甜的美梦。废气,污染,塑料厂。“过来吧。”

公白狼南隽鄙视道:“你太贪心了,敢攻击我的儿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柏华子觉得喉咙一阵剧痛,南隽扑上的速度奇快,它的利爪已经准备撕裂柏华子的喉咙,再往下,柏华子的内脏会从肚皮中掉出来,倾泻一地。

恶战在所难免了,柏华子使用攻击术可以对付它,可另外一只……

添翼是漂亮的母白狼,月光下它生出金色的一双翅膀,翅膀上的薄冰在月光下不融化,覆盖着,有清脆的光芒,她是白狼族的王,翅膀挡开南隽的爪,对柏华子道:“牙还给我,以后不要再这样,记住,狼族不是你猎捕的对象,请自重。”

以牙还牙。柏华子脑子里出现一个成语,那么牙牙学语,语不惊人,人人爱我,我爱人人,人人爱我,我爱人人……糟糕,现在不是玩成语接龙的时候。

柏华子感激地看着传说中的野白狼公主。他要感谢付天怜的仁慈心了。如果真的搞死了那个狼崽,不知道自己今天死得多难看。

“明天带那个女孩来这个地方等我们。”南隽掉头冷漠地往前奔跑,添翼收回金色翅膀,优美地转过身,消失在夜幕中。

崔雪睡觉前翻来翻去,像在煎饼,怎么睡姿势都不对,头靠在被子上,双腿之间夹着抱熊,想到舞池里的韩旭,心里一股寒流,唉,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注意到我?

真爱无价,血本无归,自作多情,无本生意。暗恋无罪,一本万利。

月光下,崔雪长了雀斑的脸洋溢淫荡幸福的笑,她像蛇在草地上小心扭动,床单有点皱,她的手指抓紧了,别碰我,我在自得其乐,别打搅,我在巅峰的定格时浮现你的脸。五秒后,她像吸毒满足后的瘾君子一样瘫软了,宝贝,睡个好觉。

柏华子回家时,超超跳上他的肩膀,眼珠不动,它很无聊,于是自己蹦上遥控器,在屋子里看了一个下午的超级女声。

哦,乖。你的主人不是不要你,是她很忙,柏华子赶紧打坐下来恢复体力。刚才真是惊险,差点没命。

邢博特现在分不清头在转还是天花板在转,梦见一个女人,工地的石块中伸出沾染鲜血的手,没有了皮,却还有肉,他走过去,拉,气喘吁吁,他要看乱石中的那张脸。

那手紧紧地抓着他,邢博特像往外拔萝卜一样,石块松动,看见了头发,头发长在白色的头皮上,头皮分开因为头骨分开,然后看见了眉毛下的所谓的眼睛。

眼睛是烂的,所以分不清楚是一只还是两只。

眼睛是烂的,所以分不清楚眼黑眼白,混合成一团。

眼睛是烂的,所以流红黄色的眼泪。

付天怜狠狠地摆脱邢博特的手:“抓那么紧干什么,都快天亮了,还不睡。”

换毛巾擦他额头,第N次,也没有埋怨,对于亲人有什么好埋怨的,只管去做了。

他终于从噩梦中醒来,恰好身边有自己喜欢的人,安全感,男人大概也会需要的,何况是处男。

于是紧紧抱着,付天怜是坐着床沿,他就抱她肚子,紧紧地发抖:“我做噩梦了,我怕,你别走开啊我警告你。”

不知道眼泪还是口水还是鼻涕,反正付天怜的睡衣上湿了一大块。又觉得很好笑:“你梦见什么了,跟我说说,你是我哥呢,你还抱着我哭,被班上人知道不笑死才怪。”

“是哦。”邢博特放开付天怜,她的腹部还真柔软,“梦见一个死人了,手长长的。”

“哦?是谁呢,你认识吗?”

“害怕,我不敢看她的脸。”邢博特把衣服脱了,准备洗澡。也不避讳,只是付天怜看见他背后的自己对自己微笑,有种特别奇怪的感觉,邢博特接着道,“你怕不怕鬼?”

“不会怕。”付天怜走过去看他的文身,用手指触摸了下,“不会痛吗,现在。”

邢博特转身有点不好意思:“不会了,但现在有点痒。帮我在周围抓一下。”

“因为在长肉,所以会痒的。”付天怜把狼牙项链取下来,牙齿略有点弯,在他背上的文身边缘轻轻地刮,“舒服吧。”

天亮之前,很安静,只有刮皮的轻微丝丝声。红色的痕迹,像镜框,将回忆镶嵌其中。

电话铃声响的时候,邢博特吓了一跳,“天哪,肯定是我爸,还好我没睡。”

付天怜做无奈状:“你去接电话,等下我帮你继续刮。”

电话里只有呜咽声,女人。

“谁啊?”邢博特的汗毛竖起来,小弟弟也竖起来却不是因为害怕,是先前付天怜帮他刮背的时候他幻想是她自己的牙齿。

“你过得好不好啊,孩子。”那是谢雯的声音。

邢博特的鼻子酸涩,但语气很生硬:“你又不肯来见我和爸。每次都是三更半夜打电话来。”

“你要听话,我一切都好。”

邢博特努力回忆谢雯的样子,长长的头发,离去之前满脸的眼泪,可她的将来大概更美好,代替了过去的美好所以才认真地转身,那是她送他最后一次上幼儿园,然后就跟那个新的男人离开了,再也没有见面,只是通话,疏离了,想起来,除了偶尔的心痛,就是一阵麻木,邢永宪也习惯了,等邢博特念到高中不在家住了,就找个新老婆。

现实的社会,不能在一起就分开,尝试努力后失败,然后就轻易地放弃,然后再骗自己说,那,那,那,新的东西就在角落等待,你往前走,它们就在等待。骗自己是快乐的,假装快乐好过真实悲伤。

“我挂了。”邢博特按下了电话。

付天怜走过来问道:“是谁?”

“是我妈,没事,我洗澡去了,你先睡吧,明天还要上课。熊猫眼啊你。”邢博特努力挤出一点笑容。

“我睡不着,咱们一起下棋吧。我等你。”付天怜坐在地毯上爬着找桌下的跳棋。

邢博特洗澡出来的时候,付天怜睡着了,那么沉静,她累了,趴在地上像只小狗,头发说要去剪,也没有去,盖着肩膀,像绸缎,呼吸声细微。

抱起来,手软绵绵地垂,她的身体冷,会不会感冒了。抱她上床放下的瞬间却不忍心了,她的鼻子那么可爱,嘴巴张开一点点好像在说kiss me。

可人家根本没说kiss me,是邢博特的幻觉。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我就轻轻吻一下好了。是你诱惑我的,不关我事,我是没有什么自制力,你是知道的。

嘴刚凑过去就有开门的声音,邢永宪回来了,赶紧把她放好,盖上被子关上灯溜了。怎么这个时候回来,有没有搞错,在外面过夜不好吗,坏了老子的兴致,讨厌。

小白在闹牙痛,对添翼呜咽道:“我以为她要逗我玩,那么可爱的姐姐拔我的牙,好坏。”

“漂亮的都是坏的。”添翼拿翅膀拍拍小白的头,这孩子,让它别乱跑,不听,本事没学多少,却学人去泡酒吧。

“那你呢?”南隽过来,四肢强壮有力。原本,它只是一只普通的野白狼,当它遇见了添翼——受伤的美丽的她,翅膀燃烧,焦黑的肉香扑鼻,伤口流血。南隽没有下口即使它很饿,帮它舔伤口,然后寻觅食物,然后交配,然后生下小白。

她是神秘高贵的白狼公主,为什么会来人间,她从来不说。

但她给予了自己和后代神一般的强大力量,带领一家修炼,隐身在人群中,也战斗,但一般不主动攻击。

柏华子以为小白是普通的白狼精,他看走了眼,很多东西是蜥蜴修炼的书籍上没有记载的,比如添翼。不要太相信书,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了,明天赶紧把小白的事办了就离开吧,我们去绿海,那才是我们的家。”添翼在山顶看那轮圆月。

南隽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小白不闹牙疼了,只是舍不得离开这里,听说绿海那边不住人类,也没有什么好玩的。

靠着添翼的肩膀,小白又问每天晚上睡觉之前要问的问题:“妈妈,为什么我要和人类的小狗起一样的名字呢?我不是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