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走开,我有情流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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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真相大白 (3)

“我决意离家已经多年,大约,我是再也不肯回去了。”

“我有权利知道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吗?作为一个孩子的母亲,孩子的婚姻在我心里很重——你可明白?”

“阿姨,我母亲是P城一家报社的领导,父亲是……阿姨,父亲是教师……”

“教师……教师很好,在P城,我也有一位教师朋友。”

“不见得有多好,却也坏不到哪里去。不是你提起来,我也是要慢慢忘记他们的。”

“子夜,你不觉得自己的心有点狠吗?”

“阿姨,一个私生女——从小没被善意地对待过——自然她也学习不来善意。我会改的吧,至少,我得学着去面对……”

“你是私……我那位教师朋友他也有个私生女……他爱的那个女人没和他结婚,却有了他的孩子。或者说,是他没有和那女人结婚……是他先做错了。后来,他和别的女人结婚了——再后来,他堕落下去,开始赌博……再后来,他妻离子散……最后,他……”刘玉芬的声音越来越轻了,她不安地在椅子上扭动着身体。

“那么说,和我那位父亲倒是非常相似……呵呵,阿姨……世界上这样的男人还是有不少的。记得我求过他,求他抢回母亲和我——那么,我们一家人就可以一起生活了。”

“但是他没有,对不对?他太窝囊了!”

“你怎么知道?阿姨!”

“他是不是叫查士德……而你的母亲是不是叫梅娉婷……是的,你是姓林的,你的养父是林秉坤吧?”

“阿姨……你怎么……”

“子夜,你坐好,我还要告诉你一件更为荒唐的事情——名优是你的弟弟——亲生弟弟——他的父亲是查士德!我就是那个阻碍了查士德和梅娉婷结婚的乡下女人——我就是那个女人!那么多年过去了,命运到底没放过我们——查士德和梅娉婷犯的错,却要我们来承担!子夜,你不能和名优结婚——他姓查——他本来叫查名优……你不能够……”

林子夜抽动着嘴角,双手紧扣住自己的大腿:“阿姨,你瞎说的……你就是嫌弃我讨厌我,所以才瞎说的……对吗?”

“没有瞎说……还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查士德死了,癌……是癌……我们都没给他送行……他这辈子就输在了梅娉婷身上。子夜,你和你母亲很相似,却又有一点不相似——她是个自负的女人,而你,你太自卑了。骨子里,你和查士德一样懦弱,你不敢也不肯去面对!”刘玉芬全然不顾了,一字一句都铿锵有力,砸在了林子夜的心脏上。

“爸爸死了……你骗人……爸爸……我的父亲怎么会是名优的父亲呢?这不可能!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编出来的!”对林子夜来说,这不但是一场噩梦的重演,更是一场美梦的破碎。她的心脏一点点膨胀,疼痛蔓延到全身,通过细小的经脉,传播到了每一个感应细胞上。她转身,狠狠关上房门。

16岁开始,林子夜不断逃亡:南方——北方——南方,没想到,在若干年后,她始终没逃出那片阴森冰冷的丛林。很多只手掌伸向她,而她没有办法保护好自己,却时刻渴望着身边出现那样一个英雄。一个能够带着她逃跑,带着她飞驰,带着她远离的英雄。

然而,得不到。方子牙不是,少年狼也不是,欧阳名优也不是,他们都不可能是她的英雄。

林子夜夺门而出,一头撞在了在门口偷听的欧阳名优身上。

“子夜……这不是真的……”

“不,名优,你母亲说的都是真的。我们……我需要好好静一静!”

刘玉芬一把拉住欧阳名优:“既然你都听到了,也好。那么,你们都安静一下,这段感情是有违伦理的……是错误!”

“不,妈……妈……”

林子夜笑了笑,飞奔着跑下楼去。

“名优,你不许跟她出去……妈还有话跟你说!”

“妈……不,我要去!”

“你要是去了,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后来,欧阳名优的一席话,让刘玉芬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一点。他告诉她,自己并没有和林子夜发生过关系,确切地说,他和林子夜之间没有性。

就在刘玉芬微微松了口气的时候,欧阳名优忽然说道:“妈,我不算是男人,我没有性能力!就像你隐瞒了我的身世那么久,我也有自己的秘密。现在,我们都公平了,你想怎么样?”

刘玉芬掩面,把自己重重摔在了床上。欧阳名优冷冷笑着,靠着墙壁坐下来,他不想去找子夜,找到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了。

于是,他给莫恩然打了电话:“恩然,出事了,子夜跑出家门了……恩然,出事了……”

莫恩然是在天心河边的堤岸上找到林子夜的,她穿一件白色大T恤,抱着胳膊在夜风里瑟缩,凌乱的头发搭拉在宽阔的脑门上,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远方。她没有表情,手里抓着欧阳名优送的戒指。

“恩然,这世界多荒唐。”

“并不算荒唐,只是有点荒芜。”

“恩然,名优竟然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我差点就和他结婚。”

“我找了你一个晚上,在W城,我们是你唯一的朋友。”

“我有朋友吗?恩然,我没有亲人、爱人和朋友,此刻,我一无所有。”

“倘若名优是你的弟弟,那么,你不是还有亲人吗?不管你是不是把我莫恩然当成朋友,我都会把你林子夜当成朋友。从看到你的第一行文字开始,我就已经把你当成我的朋友,尽管那显得很可笑。从小到大,我不知道什么叫震撼,钱不能震撼我,女人不能,权力也不能,但是你的文字却能!子夜,我是你的朋友,我会一直守着你,你相信我,可以吗?”

“一直?”

“是的,一直。”

林子夜摇着头:“恩然,有太多的人跟我说过这样的话了。”

“好吧,我想需要一些时间来证明我没有撒谎。子夜,你有什么不痛快就说出来,完全地说出来。我只负责听……说完了,你一定会舒服点。”

林子夜抬头看着这个目光深炯的男子,慢慢张开了自己的嘴巴。

正如陶念如预料的一样,刘玉芬对欧阳名优和林子夜的婚事持了反对意见。但这一切可没有陶念如想的简单——不是准婆婆不喜欢准儿媳,而是因为别的原因。

当陶念如知道这原因后,顿时呆住了,片刻后,她清醒过来,她明白,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既然林子夜是欧阳名优的姐姐,那么,这就叫乱伦——不管他们有多相爱,乱伦就是乱伦。这样一来,名优一定会很难过,而陶念如呢,就可以趁虚而入,去安慰这个可怜的男人了。

但是她打不通欧阳名优的电话,四处也寻不到他的身影,他失踪了。

同时,林子夜也失踪了。

可笑的是,连莫恩然也没有了踪迹。

这堆男女,似乎都玩起了人间蒸发。

陶念如在欧阳名优的家里,陪着刘玉芬,两个女人四目相对,已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刘玉芬不停地流着眼泪,叫嚷着要回北方。而陶念如却觉得自己连哭泣的理由也没有,她想象中的幸灾乐祸一点也不好玩。

欧阳名优去了P城,那是他真正的家乡——他和姐姐林子夜共同的家乡。他在P城住了3天,走遍了大街小巷,还去了他父亲查士德的坟前,去了母亲在乡下的娘家。舅舅和姨妈们对名优都很和气,执意留他多住几日,但是欧阳名优不能多留。

他另有安排,或者,他对自己的人生有了另外的规划。

而莫恩然则把林子夜藏在了W城的一家酒店里,确切地说,不是藏,而是给她一些时间来过滤自己。

人常常是要过滤自己的,莫恩然这样告诉林子夜。他就住在她隔壁房间,而他,3天里,从没有打扰过她。他呆在自己房间里看书,或者睡觉。而她,却只是睡觉。

林子夜睡了整整3天,很多次睁开眼睛,又困顿地闭上了。没有那样累过,即使是在最窘迫的时候。她做了些断断续续的梦,无数张或生疏或熟悉的面孔出现过,他们如覆盖在她身上的魂魄,挥之不去,总是在最凝重的黑暗里集体袭击她的脆弱。

她问自己:“我爱名优吗?”

她不爱。不是因为知道了真相,为了洗脱姐弟之间的畸形恋爱而做辩解,而是她真的不爱他。而偏偏如此,她又觉得自己罪加一等了。她受过的伤密密麻麻,已经不在乎什么了。而他,是一个鲜活张扬的生命。她本不该招惹他,不该来W城,不该答应他的求婚。

为了不寂寞,而接受一个男人的爱,这不是罪,还是什么?寂寞就是罪,滥用别人对自己的爱更是罪。

从头到尾,她都有罪。

不,从小到大,她都有罪。

先是不应该出生,再是不应该投奔方子牙,不应该爱上少年狼,不应该被欧阳名优爱上。她用自己的楚楚可怜,伤害着这些男人——每一个男人,都比她要敏感纤细,都比她要有价值。他们活着,不是只为她的。而她,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活着。

每次犯错,她都不吸取教训。

这错误,该停止了。

林子夜沉睡了3天之后,敲开了莫恩然的房门:“恩然,带我去见名优吧。”

半个月后,欧阳名优和刘玉芬回到了北方。陶念如打了无数次电话给名优,最后一次,他告诉她,他要去日本了。

陶念如笑着说:“我再问你一次,我们能再次相爱吗?”

“不,我们从未相爱。念如,至少,我对你的不是爱。”

欧阳名优把W城的房子留给了林子夜,林子夜没有拒绝。他们像姐弟那么拥抱了一次,在他去北方那天。

林子夜在他耳边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子夜,我有个要求,这辈子,你都别让我叫你'姐姐',这称呼太别扭。希望我从日本回来后,能看到你幸福地活着。”

“你还回来吗?”

“大概吧。”

“好的,名优,我要幸福。”

林子夜辞去了“恩然私立中学”的工作,专心地给欧阳名优打理起酒吧来。她没有过多地去考虑什么,只是顺着时间在往前走。

每个人是是顺着时间在行走,走走停停,消磨着自己的光阴岁月。

酒吧的生意还不错,林子夜把酒吧原来的名字“忘吧”改成了“活吧”。这个“活”改得够好,不但是有活力的意思,还带着有活头的意思。

莫恩然看着“活吧”门口的大招牌,努力地点着自己的头:“活吧,活吧!只是我再不能这样活了……陶念如说得对,我心如止水地活了几十年,并没有什么乐趣。”

林子夜问他:“你在念叨什么呢?”

“我念叨了吗?”

“没有吗?”

“似乎是在念叨……”

“念如快生了吧?看你有点神经兮兮的样子,估计是快当爹了,乐坏了。”

“预产期在10月初。”

“那么恭喜了!”

“你已经恭喜过很多次了。”

“那怎么够呢?你不能理解一个无法生育的女人——我对孩子的憧憬就像是人类想征服全宇宙那么热切!”

莫恩然笑着说:“你先把念如征服了吧,等孩子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