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伤痕（1）
时间一晃而过。
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了几天，转眼之间，辗转又到了新一次的比赛，只是这一次的比赛，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如往常般和谐平静。
桃城抬头看天，天空是铁蓝色，没有阳光，有些阴霾，竟是要下雨的前兆。
将视线放在球场上，不二依然保持微笑，只是敏锐的洞察力已觉察到身旁之人不同寻常的神情，“乾今天的表情很严肃呢。”话语之间却头也不转。
眼镜的逆光挡住了乾的眼神，却仍能明显察觉到紧锁的眉头，“没什么，希望不要发生……”
站在一旁的菊丸猫猛地探过头，眨巴着天蓝色的大眼睛看着眼镜兄，满脸好奇，“发生什么？”
闭上口，乾不再言语，虽然眼睛被镜片挡住，却仍能感受到眉宇之间的严肃之色。
只是，世间的事情，往往不能如人所愿，不希望的事情，常常却最有可能发生。
球场上，行至中途，随着那跳动的小球，比赛进行到白热化阶段，双方比分紧追不舍，青学混双稍有领先。
又到了对方发球，随着男子邪邪的微微扯过嘴角，一扬手，淡黄色小球被高高抛起，场外，不二皱眉，眸光定格在抛出球的那只手，赫然抓到一瞬间曾经熟悉的感觉和球路，这是……
球场这边，越前也发现了端倪，猛然一惊。
球在落地之后，迅速地弹起，只听见这缕淡黄飞速掠过的声音，一道深深的红痕瞬间随着那球的擦过印在哀的手臂上，伴随着球拍“啪”跌落在地的声音，场外，骤然之间如死寂般沉默。球网已经破了，显然对方的力道之大不用言喻。
哀手臂留下的红红一条伤痕，不是很严重，但是也已经明显地出现了血丝。
不规则发球。不二微笑不复使然，锁住眉，话语间带着少有的凝重，“乾，你刚才说的……”他清晰地记得这是自己对战立海大赤也时那号称小恶魔的球路，这球不仅难以把握，而且具有很强的伤害性。只是自从当上立海大网球部部长后，那小海带也明显收敛了许多。
“根据我的调查显示，这个对手的球伤害极大，”视线放在球场内那个表情凶狠的黑发少年，乾毫无感情地陈诉事实，“从开始比赛到现在，和他对决过的对手基本都由于重伤下场，甚至有直接宣告弃权的。”
“那不是就如……”隆极力回忆着一段熟悉的情节，终于艰难地想起了那人的名字，“和成城湘南神助玲治的那场比赛？”
“那次是越前的单打比赛，可是这次……”大石将视线移向不远处球场上那抹茶色，言下之意恐怕青学众位都心知肚明。
那次，毕竟只是那个倨傲小子的单打比赛，他强烈的好胜心支撑着他毫不犹豫地愈战愈勇，直至最终赢得胜利。可是这次……
只见球场上，那个瘦削的茶发少女轻轻俯身，若无其事地从地上重新拾起球拍，相较于围网外观战的樱乃和朋香的大惊失色，身为当事者的她却仿佛对方才的伤害波澜不惊，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什么大风大浪刀尖上的生活她没有经历过，虽然疼痛的感觉慢慢地曼延了开来，可是这小小的擦伤，相较于子弹划过的道道伤痕，比之于药物产生的种种影响，终究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值一提。
她的轻松和若无其事，却让周围的人一阵错愕。
盯着少女白皙的手臂上那一道显眼的红，身后的龙马猛地一股无言的怒火窜上，适才看着那个球在她身上擦身而过，留下这个不大不小的痕迹，自己的怒气比那球打在自己的身上更为旺盛，竟似击打在自己的心间一样疼痛。
然而，比那伤口更令他觉得刺眼的，却是那少女不以为然毫无感情波动的表情。那过于淡定的神情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根本丝毫不为所动。如此时此刻她这样的镇静和淡漠，反而让他觉得心里莫名地有些纠结。
“我警告你，”越前不由自主缓缓地迈出脚步，挡在少女的面前，迎上对面场地上对手嚣张跋扈的眼神，漂亮帅气的脸紧绷着，冷峻的线条令人不寒而栗，一字一冰，“再这样下去，别怪我不客气！”
身后，她猛然一怔，竟牵扯到六年前的回忆，恍然之间，似回到那个月光皓然的夜晚，那时这还年幼的少年，如现在这般挡在面前。
时间，空间，瞬间交错。只是，他还是那个他，她却不再似那个她……
耳边一掠而过那年那句承诺，放心吧……我会保护你……，回过神，轻轻扬起一抹若有若无自嘲的笑，怎么又想到过去……
球场边坐着的龙崎教练依旧默不作声，只是布满皱纹的脸上，眉间紧锁的痕迹愈加明显起来。
“好啊——”对方一脸的不屑一顾，仿佛面对的是一个极具挑战意味的游戏，“我倒想试试看，你不客气是什么样子的。”轻笑后多少带着更多的是轻蔑。
猛地睁大灿若星辰的琥珀猫眼，龙马握着球拍的手力道骤然加紧，骨骼突兀，虽不再言语，脸色却瞬间像布满了黑云的天空，阴暗地令人害怕。
一片乌云适时地从场地上空优哉游哉地飘过，却不知自己在无意之间为这场搏斗增添了一丝压抑的气氛。
“呜喵——”，场边的菊丸猫一下就挂到身边大石的身上，还在瑟瑟发抖，“小不点的眼神好可怕——”
不二蓦地睁开一双锐利的眼，眼神凝重地锁住场上那个熟悉的墨发少年，即使与他对垒多次，可是那个少年眼里闪过的寒冷，自己却从未见过如今天这般，那眼神，像同那场与亚久津比赛时的，却比之更甚。
凡了解越前小王子的人，多多少少都已经发现，现在他是怒了，而且是非常怒。
于是，比赛在一片被搅得浑浊不堪的气氛中继续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