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初恋是她的大学同窗。当时,有很多男生追求她,但她最终选择了才华出众的他。他们相约毕业后留在这个城市,共同努力,争取在几年之内构建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天地。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一切都是那么温馨,他们一边盼望着最后一年学业尽快结束,一边对今后的生活充满了绮丽无比的幻想。
然而,所有的设想都在毕业前夕化做了泡影。他开始疏远她,直到有一天,他来到她的寝室找的是她的下铺而不是她时,她才知道,他舍弃她是为了找到一条就业的捷径,她的下铺有一个据说手眼通天的父亲。
她痛苦了一段时间,尤其是当看到下铺对镜打扮满面春风而去的时候。但她很快便从痛苦中摆脱出来,她对自己说,对这种背信弃义之人没什么好留恋的。她只是为她的下铺感到悲哀。
恋爱中的女人是最美的。”这是国外一个什么人说的。她觉得这种说法不完整,她以自己的切身经历加以补充:“恋爱中的女人也是最傻的。”
大学毕业后,她才发现,大学毕业生就业实在太难了。她学的专业是企业管理,可那些用人单位仅凭一句“应届毕业生没经验”就把你pass了。没办法,好只好去应聘市场需求永不饱和的职业。
她很能吃苦,在一年的时间里,她先后在三家公司做业务,而且不是同一行业。她跳到第三家公司时,在一次业务谈判中,意外地遇见了一位大学同学。大学时,他还是个很内向的男孩子,一直暗恋她,却没有勇气当面说出来。毕业仅仅一年多的时间,他变了,变得那么健谈,那么开朗,像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他现在是一家公司的副总,月薪数千元。他还在心里爱着她,只是现在他敢于向她表白了。
他们很快确立了恋爱关系。他把她推荐到他所在的公司,负责办公室的工作。虽说仍没干上专业,但比以前做业务时少了一份压力和不情愿。
和他同居两个月后,她发现他不是个表里如一的人,有些时候甚至虚伪得让人感到可怕。但渐渐地,他极端自我的个性也暴露出来。可是出于一种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心理,她没有和他分手。“难道我是在利用他为自己找到一份清闲的工作吗?”很多时候她这么问自己,她怕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变得像初恋男友一样阴暗和功利。
就在她陷人矛盾中时,公司总经理对她越来越好。总经理姓万,是个有家室的中年男人。整个公司恐怕除了她的男友,谁都看得出来万总对她有意思。随着公司的业务越做越大,万总开始不再顾及她是自己最器重的副总的女友了,他公开让他陪自己不在意,甚至还有几分得意,觉得女友深得总经理器重,他自己很有面子。接下来,他发现万总对他不如以前了,有些本该他去做的事不再让他去做了。不仅如此,他越来越觉得他已经分不清她是自己的女友还是万总的情人。她经常陪万总去应酬,晚上很少有,10点之前回来的时候。他对她开始不放心了。一天晚上,他在窗口看见喝醉了的万总拉住她的手不放,他气急败坏地冲到楼下,将摇摇晃晃却还有力气把他的女友搂到怀里的万总打倒在地。要不是万总的司机从车里下来得及时,那天晚上万总恐怕不能回家而只能去医院了。万总临上车的时候,并没忘记他的总经理身份,他硬着舌头说出了久积于腹的一句话:“你,你被解雇了。”
回到房间后,他一句话都没说,抬手就打了她一记耳光。她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人,觉得那么陌生,再也不能和大学时代的他对上号。
“明天,你要么辞职,要么我们分手!”他余怒未消地吼道。她再三跟他解释,她和万总真的没什么,她没做对不起他的事,万总只是喝醉了而已,即使他对她有坏心思,她也不会让他得逞。可男友根本听不进去,她伤心地说:“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们就分手吧!”他更加愤怒,对她拳打脚踢,然后强暴了她。
那一刻,她觉得他比抛弃她和母亲的父亲,比她那功利的初恋男友,比老谋深算的万总更可恶,更不是人。
第二天早晨,他请求她的原谅,向她作痛心疾首的忏悔。但昨晚的事像噩梦一样不能忘记,她对他的一切都感到恶心,她不想再看他一眼,不想在这个房间呆片刻,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窒息。
当她拎着自己的皮箱走出房间后,她再也忍不住屈辱的泪水,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出于一种极其复杂的心理,她投人了万总的怀抱。直到后来一切都结束了,她才意识到,在当时的诸多情绪中,既有赌气,自毁,也有长久以来对父爱的渴望。
万总这个有家室的中年男人,终于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他爱幕已久的下属。
“失去一个副总,我可以再培养一个,可失去了你,我可没地方后悔去咯.”万总这样向她表明自己的心迹。
恋爱真的能使中年人变得像年轻人一样,至少是找回年轻的感觉。万总这个初看给人印象不是太好的男人,此时陷人爱情的漩涡不能自拔,让人觉得可爱多了。他好像迎来了自己的第二青春似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注重自己的仪表,腰板也比原来挺得更直了,处处拿自己当年轻人看。如果谁对他说一句:“哟,万总,这才几天没见,怎么好像年轻了至少10岁似的。”他当时可能摆摆手跟人家谦虚两句,可过后他一准儿美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细细回味。他坚持每天送她一束玫瑰花,有时还附上几句肉麻的情诗,搞得煞是浪漫。工作之外的时间,万总全然忘记了自己还有妻儿在家中期盼,和她穿梭于音乐会、电影院、酒吧之间,变着花样让她开心,拉近和她的年龄差距。
在万总的感情投资下,她迷失了自己。有一回,他们正在舞厅里相拥相偎,他的妻子打来电话,说女儿高烧不退,让他赶快去医院。
他匆匆离去后,她陷人了失落中,这是她第一次用心去想,即使他把再多的时间用在她身上,但他终究还不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第二天一上班,她直接进了他的办公室。
“你真爱我吗?”她问他。
“这还用说吗?”他毫不含糊地说。
“那你就娶我。”她说,“我受不了你被她呼来唤去的。”
他沉思良久,终于下了决心:“给我一些时间来处理我和她的事情。”
二十几年的夫妻,哪那么容易说离就离了。他和妻子的谈判进行得很艰苦,他把每天的最新进展都告诉她,只是到最后还要补上一句:“估计再有一段时间就差不多了。”
但是,一段时间后,她非但没听到好的结果,反而和他妻子见了一面。
那天下班,她和他刚走到电梯口,一个中年女人叫住了他们。
她就是万总的妻子,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手里领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
万总显得很尴尬:“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想和这位小姐单独谈谈。”她语气平静地说。
她选了个清静的地方,她让女儿叫她姐姐。
“姐姐。”
当小女孩稚嫩无邪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时,她的心一下子乱了。她想到了父亲和母亲离婚时的情形,眼前这个小女孩好像就是当年的她。
“我知道你们之间已经有了感情。”他的妻子说,“可我跟他是二十几年的夫妻,孩子都这么大了。我跟他说了,只要不离婚,你们想怎样就怎样。”
“姐姐,你放过我爸爸吧。”小女孩说。
这话一听就是妈妈教的,可从小女孩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人感到揪心。她也曾像眼前这个小女孩一样求过那个破坏她的家庭的女人,那女人不为所动的神情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多年以后,她却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了一个害人者。
她含着眼泪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答应她们,她会离开他。
她离开了万总,离开了这个城市。在母亲身边呆了一段时间后,她去了海南。去海南也是她母亲的意思。她的舅舅几年前去那里做生意,如今已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企业。母亲说,她去那里后,除了能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还可以借助环境的改变驱散心头的阴霾,要是能遇上一个真正爱她的男人,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不管怎样,女人总归要有个家。
她这一去就是三年,在舅舅的帮助下,她和舅舅生意场上一个朋友的外甥结了婚。但是一年后,她提出分手,因为丈夫嗜赌如命,输掉了所有家产。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天起,她感到自己真正理解了母亲当年离婚时的心境,她几乎一刻都没耽搁就回到母亲身边,母女俩大哭一场……
当天晚上,陶醉在幸福美梦中的李燕被黄雷的甜言蜜语哄得晕头转向,终于献出了她固守了22年的宝贵贞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