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心灵
我不时怀揣着“有教无类,因材施教,人人成才,终身学习”的教育梦想,一次次徘徊在玉兰树下。终于,在一个日朗风清、温度急剧回升的下午,玉兰花真的含苞待放了。仰望那一棵棵壮硕的玉兰树,在碧蓝的天空映衬下,那绿中透白的花蕾,如繁星点点,向我眨眼、微笑。此时此刻,我似乎感觉到玉兰花开已近在眼前,说不定就在明天呢!
在这个春暖乍寒的时节,我又想起了屋檐下的那棵白菜。
我居住在小区最南排的那栋楼上,每年的初冬,人们都习惯把大白菜储存在前排楼的地下室和一层阳台自然形成的屋檐下,因为那里整个冬季都是阳光充足,且又能回避风雪,简直就是个天然的大白菜储存窖。
去年的大白菜物美价廉,人们都超量购买,直到暮春时节大都还没有吃完,一棵棵上好的大白菜只得像废弃物一样被遗弃在那里。因为我早就和大白菜有着不解的情缘,因而总是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情时时关注着那些被遗弃的白菜们,每每上下班路过,都禁不住或怜悯、或惋惜地看它们几眼。
不知从哪一天起,我突然发现在一棵已经干巴了的白菜身上冒出了一缕稚嫩的绿芽,开始时我很不在意,只是带着些许好奇心随意地瞄一眼就匆匆而过。但是没过两天,那缕绿芽竟然蓬蓬松松茁壮成长起来,顶部还开出了一簇簇耀眼的小花,深绿色的叶子和金黄色的、扣子般大小的花朵,相互映衬,十分鲜艳夺目,给这个单调的、死寂的、狭小的空间增添了生命的活力,也给漫长的冬季画上了一个有力的截止符!
顿时,我被这一幕惊呆了!我不得不停下脚步,曲跪下身子,像一位虔诚的圣教徒似的用心欣赏那棵绿色的生命。那是一棵包裹得最为实在又十分完美的圆头白菜,如果放在初冬的白菜市场上,毫无疑问是会被众人青睐的。只见它的被刀削得平平的根部,裂开了一个长长的口子,生出了那缕旺盛的翠绿欲滴的新生命。老白菜是平躺在水泥地上的,得不到一丁点儿大地的滋润,是完全靠着自己储存的水分和养料来供给这个新生命的,在那簇发着油光的绿叶比照下,老白菜显得更加干涩、憔悴,更有些力不从心,但它却在那里顽强地支撑着,默默地、一点点地付出着,直到最后最后……尽管如此,已经精疲力尽的老白菜还是一副欣慰、知足的样子。
我被这一幕彻底感动了,眼眶还有些湿润。由此我想到了许多许多,想到了我那早已逝去的父母;想到了已成年的一双儿女;想到了汶川大地震中抢救出的活着的婴儿趴在早已死去的母亲怀里吃奶的一幕;想到了空中缆车绳子断裂急速下滑时,年轻的父母共同把孩子高高举起,两人瞬间遇难,而孩子却幸免于难的一幕……
浩瀚的大自然,万千生命的延续是如此的平凡,又是如此的伟大!
我深知那棵大白菜母子的生命是不会延续下去的,因为有那坚硬的水泥地阻隔,他们是不会得到大地的水分滋润的,他们迟早是要枯萎的。
我有心把它们移植到大地上,但又怕打破了那份彰显出的独有的生命的自然、宁静、无私和坚贞。我只好用相机把那一刻如实地记录下来,珍藏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心中。
2010年3月21日草于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