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吗？告诉我，我的答案，你满意吗？”
韩霁风看着她，眸光沉了沉，剑眉不易觉察的蹙了起来，说出的话有些较劲，阴冷的俊脸闪现一丝烦躁，手上的劲道更加深了几分。
何以侬垂下眼睑，掩下即将滴落的泪珠，想要挣脱，反被他捏得更紧。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话音一落，泪水也飚了出来，一滴滴的砸在两人相持的手上，灼热的温度让韩霁风愣了愣，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话已经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
何以侬疼得很，情急之下，抡起握拳的手，狠命的捶打在他受伤的闭上，失控般的哭喊道：“我说你是混蛋，是一个大混蛋，你放开我，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你放开，你这个混蛋，骗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放开我！”
“你疯了！”
“对，我是疯了，反正我就是天字一号大傻瓜！为什么我不听罗俊哥哥的话回来到这里？为什么我以为只要我努力，只要我勇敢，我就又所期待？为什么我会对一个伤我至深的人会存有幻想？因为我傻，因为我早就在你闯入我生命里的那一天疯了！是被你逼疯的，全部都是因为你！我才这么凄惨，这么卑微！”
何以侬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要是能拿到手的东西都被她一一扔了过去，泪水狂飙的脸上浸湿痛苦悲伤。
韩霁风似是不相信听到了什么，愣愣的回转过头，一瞬间眼睛里翻涌了众多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惊喜，有自嘲，有无奈，更多的还是无法掩饰的同样的沉痛悲伤。
“为什么我要到韩家来，为什么我会遇见你，为什么是我要承受这些，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我妈妈年少时的一场错爱，我就应该承担你所有的仇恨和怒火？”
何以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泪眼中的他，模糊的神情，往日的一切却如闪电般，一道道的劈开她混乱的脑袋，也劈开了她积压在心底以为永远都不会喊出的委屈和痛苦。
韩霁风没有说话，看了她好久后，倏地转身就要朝门外走去，神情有些许狼狈，像是急于逃脱一般，脚步凌乱。
不行，他要赶快离开！她的泪水，她的恸哭，她的委屈，无一不如一把尖刀一点点切割着他的心脏，尖锐的疼痛几乎快要将他的隐忍克制撕裂成碎片，再不离开，他真的害怕自己会冲上去紧紧的抱住她。
他是个不懂爱的人，他的爱只会令她更加痛苦。
他承受的多大的痛苦，才将她驱离出自己的生命，说他残忍也好，说他无情也好，他只是不想再看到那双明眸在注视他时，盈满痛苦的泪水。
何以侬见他就要走到门前，不知哪来的力量，突地站起来，冲了过去，从后面紧紧抱住，柔嫩的脸颊紧贴着他宽厚的脊背，哦这头，狂乱的泪水瞬间就浸透了棉质的睡衣。
“不，哥，你不要走，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说狠话惹你生气，对不起，对不起。”
何以侬泣不成声的说着，纤细的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腰身，用力到臂膀酸疼。
韩霁风浑身一震，脚步停了下来，阴沉的脸上，眸光亮光一闪，如漆黑的夜空里，幽然出现的一个星子，看似平静无波的脸色，心底早已一石激起千层浪，翻腾的浪花连成一座座黑暗的水墙，铺天盖地的涌了过来，直击得他强硬克制的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
“哥，你身上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要到哪里去？哥，我求求你，你不要走，让我来照顾你！”
何以侬感到他身体的僵硬，以为他是在生气，又忙不迭的摇摇头，道：“如果，如果哥哥你不想看到我，我，我会离开，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但是，哥哥，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想留下来照顾你，哥，求求你！”
韩霁风蓦地抓住搂在腰间的小手，紧紧的握着，两双交握的手，以同样的频率颤抖着，同样冰凉的手，胶贴在一起，却有着熨烫的灼热，直烫得何以侬的心颤抖如风中抖落的叶子，吞吐之间，气息渐缓渐促，熟悉的清冽气息被一丝丝的抽进肺里，烙在心底。
“哥，求求你！”
韩霁风明显的感到背后一会温热一会冰凉的触感，他知道那是她泪水的温度，也是她呼吸的温度，柔软的娇躯紧抵着他，以一种完美的姿态嵌合着他，仿若他们天生就应该这样。
这样一个柔弱的人儿，这样一个无辜的人，这样一个被他深深伤害的人儿，此刻，正泣声哀求着他的挽留。
他曾经幻想着，如果她是爱他的，如他爱她一般，她会怎么对他说？
我喜欢你，或者我爱你？
可是，当这一刻真的到来时，她只是说：
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哀求的姿态一如既往的卑微。
心口陡然一滞，沉沉的闭上眼睛，好一会才睁开眼，眼睛依然幽深，却死寂一片，手上的劲道不由得用力的几分，一点点的，逐根的掰开那因用力而绞白的手指，何以侬抵挡不过他的力量，眼看着就要被他抽离出身，急得眼泪又飚了出来，依然挣扎着合上手指。
“看着你这张脸，我就觉得厌恶，你认为，我会让你留在我身边吗？何况，我身边不乏女人，为什么我一定要留你在我身边？”
韩霁风将她颤抖的手握成拳攥在手里，背对着他，一字一句道，冷然坚决，一如既往的鄙夷嘲讽。最后，使劲一甩，何以侬被甩得后退几步，脸色苍白的跌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喃喃道：“你说谎，你说谎，你在骗我，我不相信，不相信……”
韩霁风轰然一声合上门，颤抖的身躯立即紧靠着门板，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紧闭的双眼上一双剑眉纠结在一起，长长的睫毛急促的颤抖着，似在竭力的克制什么，阴沉淡暗的脸色，紧绷而冷硬，却散发着一股沉重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