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子轩知错了!”少年一脸愁容,心事尽显。
司马名澜叹声气,坐了下来问道:“看你今日也没心情念书,说吧,你在愁什么?”
“北夷总是骚扰边境百姓,父皇终于下令出兵了,攻打北夷。”少年低声说道。
北夷国她知道,位于毕幽国以北,一片大草原,以畜牧为生,她不解问道:“打仗,你愁什么?”打仗在这里是很平常之事。
“我愁的是父皇竟然没让我外公带兵,派了一名年轻将军。父皇是不是想动魏家了?”子轩说到这里,眨着黑瞳看向名澜。
原来是这样,司马名澜说道:“此事也未必,魏将军是功臣,就算功高震主,皇上也不一定想除掉他,那样谁还敢为他效忠。魏将军年事已高,本就不适合再带兵,更何况,如不培植有能力的年轻人,谁来接班?还有一个原因,皇上的确想收回军权了,警告一下魏将军,让他适可而止。”
“但是外公他……”子轩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
“你担心魏将军会真的谋反是吗?”司马名澜毫无忌讳的问。
子轩警惕的看看四周,见附近没无人,方重重的点了点头。
“你放心,魏将军一生耿直,就算现在贪图权势,也未必会有谋反之心,这可是闹不好诛九族之事,如若我未猜错的话,他不愿告老还乡,是为了你!”司马名澜点到为止。
子轩自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没再说话,眉头皱得更紧。
“子轩,在外面可不要这副表情,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盯着呢,做为皇长子,一定要谨慎。”司马名澜盯着他,语重心长。
“太傅,我明白!”子明已经想看他笑话了,别看他还不到十岁,那份恶毒可是像极了容昭仪。
“好,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吧,我讲的你好好想想!”司马名澜说罢,起身出了凉亭。
子轩目送她离开,心头涌起一阵温暖,太傅虽然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看起来总是云淡风清的样子,但他知道,她是关心自已的。
司马名澜回到福安殿,执起一本医书,静静的读了起来。虽然她做了皇子太傅,但试毒还是她的工作,所以她仍住在皇帝的隔壁。
她看的太过投入,并未发现皇帝已经站在她房中,一双幽眸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许久,景亦才开口道:“名澜。”
司马名澜吓了一跳,在看到房中的景亦后,吃惊问道:“皇上,您何时来的?”
景亦不答反问:“名澜,你对朕不让魏将军领兵有何看法?”他在听了隐卫的报告后,便迫不急待的走了回来,他想知道,她会如何对他说。
“名澜不能过问政事!”司马名澜心下一惊,脸上仍是那副恬淡的表情。
“无妨!朕要你答!”景亦似乎没有太多耐心。
“皇上英明!”司马名澜浅淡说道,表明自己对他的决定没有意见。
景亦的眉头拧了起来,冷声问:“难道你不担心子轩?”
司马名澜正色道:“名澜只负责教轩皇子知识,至于皇子的将来,名澜没有能力左右!”
她说的意思很明显,她只是来教知识的,教完她就走。景亦的眉头皱的更紧,心下不悦,她还没有放弃走的想法,难道这里就一点都不让她留恋,那个人就有如此大的魅力?
“那么,朕也不用再手下留情了!”景亦就不信她一点都不担心子轩。
不曾想,司马名澜浅笑道:“安抚一个忠臣与逼他谋反,哪个更好,想必皇上比任何人都清楚!”
谈笑风声中,一场威胁被她轻易化解,令景亦无法再威胁下去,她一语中的,他无话可说。若真的再说下去,他就是昏君了。
“名澜,朕想要你的帮助,如何你才肯留下?”景亦干脆不再绕弯子,直接问道。
司马名澜没想到景亦会说的如此直白,愣了一下才说道:“皇上,名澜会教好轩皇子再走,名澜不图名,不图利,只想自由。”
“若是……朕准许你随意出宫,这样行吗?”景亦退了一步,他想用最大的妥协来打动她。
“皇上,这不一样的!”司马名澜苦笑道。
“是因为他?”景亦按捺着性子问。
“就算没有他,我也不会留下!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这里不适合我!”她马上说道,生怕景亦误会了什么。
“名澜,你才华横溢,那样会埋没你!”景亦有些急切的说道。
“每个人追求不同,我甘之如饴!”声音不高,却十分坚定。
景亦心里一震,一股说不清的感情涌上心头,他走到她面前,忽然长臂一伸,司马名澜立即落入了他的怀中。
“名澜,就连朕也留不下你么?”一句问话,压抑着强烈的情感。
司马名澜心里慢了一拍,一股异样的感觉在心中升了起来,这算是皇帝的表白吗?她当下便愣在他的怀中。
“名澜,留在朕的身边,让朕照顾你,好么?”景亦察觉到她内心的犹豫,暗中加了一把劲儿。
司马名澜一下子清醒过来,她用左手使劲将皇帝一把推开,正色道:“你明知道我心里有别人,为何对我说这些?”
“名澜,朕……”景亦慌忙要解释。
“皇上,名澜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救了您的命,还将自己的手臂搭了上去,名澜什么都不想要,只要自由,如今当轩皇子的太傅是最后的让步,还请皇上不要再为难于我!”她不等景亦说完,便打断他的话,君无戏言,她生怕景亦会说出令她无法抗拒的话来。
一袭话说的有理有据,景亦当下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何尝不知自己强人所难,他也明白自己算是恩将仇报了,可是他无法抵御内心的欲望!
空气一下子被凝固一般,二人相视而立,如同对峙。司马名澜不肯让步,景亦不知下面该说些什么。
皇帝的目光撇向一旁,看到名澜刚刚看的医书,内心大震,那是一本有关经脉的书,很显然,她并未放弃自己。这一刻,他再也无法强迫她什么,终于一言未发,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