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大人有何要事?”毕幽帝开口问道。
左相忙回了神,俯身说道:“禀皇上,刚刚从御膳房一名小太监住处搜出了润泽之毒,想来,此人应是下毒之人!”
“哦?”毕幽帝一听是此事,微微皱起了眉。
“非也,下毒之人,是名女子!”司马名澜立即说道。
“何以见得?”左相马上抬首问道。
毕幽帝那锐利的目光也射了过去。
“因为名澜在为皇上施针时,那针黑中泛红,红色的东西便是女子唇上的胭脂,所以下毒之人,应是皇上的枕边人!”她肯定说道。
毕幽帝若有所思的说道:“听说此毒连续下一个月方可有效,朕怎么可能对一名女子连宠一个月?”
“皇上,半年之内,四十次足矣,不比天天下毒来得慢!”司马名澜停了一下,又说道:“而这种办法,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所以此人必不一般!”
毕幽帝眉头锁得更紧了些。
“老臣马上去查敬事房记录!”左相看到毕幽帝的表情,有些心惊,连忙说道。
毕幽帝哼了一声算是应了,左相疾步退了下去,生怕自己走的慢些。小福子也不着痕迹的缩到了一角。
“轰”的一声巨响,御案上的东西被毕幽帝扫落下来,掉了一地。
司马名澜吓了一跳,小福子的头条件反射般的缩了缩。
“都出去!”毕幽帝咬着牙说出了这三个字。
小福子马上溜了出去。司马名澜刚想动身,毕幽帝接着说道:“名澜留下,给朕试毒!”
司马名澜只得端起毕幽帝的茶,闻了一闻,放下杯子说道:“皇上可放心饮用!”
毕幽帝黑着脸,没有做声。司马名澜自然知道,被枕边人下毒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更何况半年内宠幸四十次,说明这女子也是深受皇帝宠爱的。
“上位者,在感情上注定是要所牺牲的!”她蓦地开口,声音不大,一反往日的低柔,有些清冷。
毕幽帝猛地回头盯着她,目光阴冷!
司马名澜的目光毫无躲闪,镇定的与毕幽帝对视。
“你说什么?”毕幽帝声音阴冷,从没人对他说这样的话,别说是个女人。
“如果皇上不能将情与政分开,那注定不会是一个好皇帝!”司马名澜镇定说道。
他一再忍着自己要掐住她脖子的冲动,他告诉自己,这个女人目前不能动!
“如果皇上听不得忠言,那也算不上贤君!”她撇了一眼毕幽帝紧握的拳头,冷静说道。
他松开紧握的手,薄唇微微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她竟然不怕,有点意思!他转过身,大跨步走了出去。
情与政分开?做起来,并不容易!
今夜,月黑风高,兰心殿内,两支红烛映着桃色纱帐。
帐后,吐气如兰的兰妃正斜卧在床上媚眼如丝的望着她的皇上。
一直有些心不在下焉的景亦,坐在暗影里发呆。
“皇上!夜深了……”床上的可人儿终于按捺不住,走过来,俯下身,用着娇软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
摇曳的烛光下,一股浓郁的香气扑入他的鼻中,他脑中不禁想起名澜那流转着智慧的眼波,她的身上,永远是那种淡然的药香,令人十分舒适。一时间,这种香气令他反胃。
“皇上……”她一看皇帝还是原地不动,有些纳闷,又叫了一声,将尾音拖得更长。以往,她一这样叫,皇上就忍不住,立即扑过来,怎么今日,如此反常?
他当然知道她想的是什么,这么长时间没来宠幸她了。
“嗯!歇了吧!”他说着,站起身,一把抱起她向床边走去。
怀中的人儿不禁红了脸,缩在皇帝怀里娇笑,她就知道,他根本抵挡不住自己的魅力。
他俯下身,看着身下娇艳的妃子,脑中不由响起了自己身上的毒,还有名澜那不带感情的忠告,身上的火如同被铺天大雪瞬间盖灭,有的仅是从心底发出的寒凉。
身下人儿的轻动让他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原来是他的女人解开了他的龙袍带子。
他猛的坐起身,忽然严肃说道:“朕,想起来有件要紧的事,下次再来看爱妃!”说罢,不顾眼下人儿的惊讶,竟逃跑一般的匆匆出了门。
门外困的有些打盹的小福子一看主子出来了,有些纳闷,但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刚从那香气甚重的房中出来,一股凉风吹来,顿感胸中舒畅。他踱在平整的青石板路上,安静的皇宫内,除了虫叫,便是走路的沙沙声。小福子不知皇上在想什么,不敢靠近,远远的跟在后面。
毕幽帝脑中不断回想着白天语出惊人的女子,名澜,这个神秘的女人!这么长时间,他竟然没有查到有关她任何一点消息。医术高超,谈吐不凡,风姿过人,更不用说那份淡定,一切的一切表明,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但是,他却什么都查不出来。
他还记得,她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喜欢自言自语,第一次以嘴喂自己喝药,便说初吻给了自己,她喜欢用些奇怪的药,还喜欢在施针时摸摸自己评价一番皮肤身材,他承认,他是在醒来时捉弄了她,那只是因为报复她之前对他做的一切。
美丽并不做作、率真却不粗俗、俏皮但很善良、纯良却不木纳!这便是名澜给他的最初印象。后来,他才发现,她还是记仇的,对于自己的捉弄,她很快便报复回来了,给自己弄了味药叫“五灵脂”,嗯,好听的名子,细问之下,竟然是老鼠的粪便,这着实令他恶心了好几天,饭都吃不下。
这口恶气他哪会咽下,以她名节为由,让她闭了眼给自己脱衣后,再施针,很次看着她红透的脸颊,他都会有一种报复后的快感,十分舒适。
想起在左相府那些互相斗智的乐趣,他的唇角不由向上弯起,名澜,很有趣呢!若是从前,此等女子,他定要收入后宫之中,而现在,没查清她的来历之前,他不会冒然行动,一个女子,他不会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