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后?塞维拉群岛?心脏】 空灵幽远的呼唤声在脑海里回响,只是这次多了几分难言的兴奋与迫切。它好像是上帝的手,一直指引着我,让我无法偏移命运铺成的轨道。我试图寻找声源的所在,却每次都以失败而告终,我尝试与声音的主人对话,他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仿佛这串音符只是一段存在我潜意识里的程序,每每我的心跳快要停滞的时候,它都企图把我唤醒。 蓦地,一道闪电流经了我的全身,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感觉一震,好像灵魂都快脱离躯壳了,脑子里似乎有无数的昆虫在聒噪嘶鸣,疼得厉害。眼皮被人掀开,我的瞳人如同触了电一般,骤然一缩,悠悠转醒。 弗兰有些担忧地望着我,我刚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干燥欲裂,浑身上下一点劲儿也没有,全身关节似乎被生生掰开了几公分的距离,痛得我龇牙咧嘴。哪怕是发一个音节动一根手指,对现在的我来说,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艰难地抬了抬眼皮,示意我还没死。 弗兰点了点头,把我轻轻靠在身后的石墙上,一滴水珠闪耀着火焰的光芒落在我的脸上,带着透骨的凉意。
许是刚才灵力在纹路里超负荷运转,身体一下子没缓过来,就好像是一台年久失修的机器,被猛地一使,不崩溃散架了才怪。我示意弗兰往我怀里掏些急救用的药水让我服下,这才觉得痛感稍退,一股暖流在纹路里流转,慢慢抚平我的伤势,又歇息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渐渐从疲惫无力的垂死状态里恢复过来。 眼前的景象似曾相识,勾起了我梦中的记忆,这应该不是在梦里吧,不然痛觉怎么会如此真实,这个奇怪的地方到底是在哪里,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涯那家伙呢,怎么没传送到他的身边? 甬道尽头的黑暗里传来了一阵风,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道,晕黄的烛火在头顶摇曳,看不清甬道顶端的真容,我撑着泥泞的地面踉跄而起,脑袋一片眩晕,稍稍缓了一下,这才觉得好受一些,想招呼弗兰和布鲁诺一同前去看个究竟,这么一直待下去也不是办法,总得在大家体力透支之前找到一条求生的出路吧。
我们让众神族战士在原地休息,等找到出口了再回来带他们出去,由于在冥族的大牢里吃了上顿没下顿,他们此刻已是饥肠辘辘,半点精力也无,我身上携带的恢复体力药水也只够两三个人使,再不尽快找到出口,那一群人只能干坐着等死了。我递给弗兰和布鲁诺一小瓶药水,让他们省着点用,这甬道里处处透着诡秘的气息,鬼知道前头还会遇到什么不为人知的危险,还是把众神族战士留下来节省点体力为好,免得再出什么意外。弗兰狠狠踢了石墙一脚,上面立刻流转起淡淡的光晕,很明显这里被附加了结界,那抹从墙上渗透出来的强大灵力让我一阵心悸,看来想强行破开结界绝对是痴心妄想。
我们逆风向甬道的尽头走去,石墙上斑斓的颜料刻画出了无数幅精美绝伦的壁画,在岁月的洗刷下依然栩栩如生,有类似某种古老的祭祀活动,也有似人非人的生物捕猎的场景,他们身穿铠甲,手持石剑,长有两扇又尖又长的耳朵,一种异世界的奇妙气息扑面而来。 我啧啧称奇,敢情这里是人工建造的啊,是什么人闲来无事,非得在这么一个诡秘的地方作画自娱自乐呢? 继续往前走,待得近了,才看清甬道的尽头原来是一处黑不见底的深渊,一股燥热伴随着腐肉的腥臭涌入我的鼻腔。 我和弗兰、布鲁诺相视一眼,不用过多的语言,我们立马决定下去走一遭,既然鬼使神差地来到了这个地方,为了活下去,只剩脚下这条路可以走了,而且我的灵印很明显有了共鸣,只是这次的共鸣与之前稍有不同,强烈得令人窒息,我说不出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点着深渊壁上突出的石块跃下,下了好长一段距离,周遭的黑暗越来越浓,我都快看不清壁上突起的石块了,这时弗兰的手心里爆炸出金色的光亮,只见壁上嵌满了密密麻麻的孔洞,好像是某种生物在壁上蹿入蹿出后留下的痕迹。底下的黑暗过分安静,令人心生惧意。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方向感了,只晓得一直往下,往下。深渊底部微弱的光亮终于穿透黑暗的阻隔,在我的瞳人里映出一抹殷红,我的第一反应就觉得这是地底的岩浆,然而我却感受不到一丝岩浆该有的硫磺味,而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 缓缓落地,我的双腿突然有些哆嗦,可能是由于这一路下来,双腿过度使用所致,但更多的是来自内心的震撼与恐惧。 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碎片被重新挖掘了出来,那个多年前在深海裂谷看到的恐怖场景又一次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一条地下血河横在我的眼前,上面漂浮着肉块断骨,有人类的,也有灵兽的,好像是某种巨大怪物的消化道,正源源不断地向胃里输送着营养丰富的食物。 而顺着血河方向的尽头,冥冥之中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吸引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