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琼波巴,请拉住我的手。
很久没有写信了。最近,我总是倦怠,似叫人抽干了精力。一来是太想你了,二来是我肯定中了那些人的咒术。那疼痛,更成了我的梦魇。
我老是身不由己地进入一种幻境,总能看到那些咒士们和红司命主坛城。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神识已被他们勾摄了?我看到了血酒跟面粉做的那个巨大的三角形供物——就是你叫朵玛的那种。我还看到了黑狗血等其他供物,最扎眼的是动物器官串成的花环。我还看到了你常用的那种金刚铃、金刚杵和人头鼓。
那些咒士们都在禅定中观修、念诵。
因为你是男的,咒士们便将自己观成了男红司命主——要是你是女的,他们就必须将自己观成红面女魔。想来咒士们也怕异性相吸呢。我看到那些红司命主都骑着雄性山羊。
开始,我以为这是我的幻觉。后来,库玛丽告诉我,我看到的,是真实场景。
出现这种情景有两种可能,或是我证得了天眼通,或是我的魂魄被勾摄进坛城了。
我想我是后一种,因为要是我证得了天眼,我便能看到我最想看的你,而不是这些坛城的凶险。
不过,我倒是没有一点害怕。要是我真的能代替你死,也是我最愿意做的事。
原谅我,我还是很想你,越加不可救药了。身体也明显不如以前。我甚至怀疑自己得了绝症,喉部总是剧痛,有异物感。按一位婆罗门的话说,这是由我的语业造成的。
当然,如果相思病也是绝症的话,我早已病入膏肓了。
我发现,如果我试着放下你,不在乎你,那么,我就没有办法做事情了。我就像抽空了激情的奔泉,顿时成一池死水了,呆滞,恶浊,了无生趣。我迷恋你的气息,像我离不开空气。没有你,我会窒息的。
我现在越来越明白了,你当初也许并没有真正打算和我走多久。在你的心中,我不过是一次难忘的邂逅而已。你是凡事随缘的人,是我自己决定,要跟你一辈子的。所以,每时每刻,我都在费心费力地留你。我知道,我们之间距离太远,我若不用心留你,让你偶尔回顾,你可能早已绝尘而去了。除了这些努力,我还有什么其他优势呢?!你连生死都看破了,哪还会被一个小女子牵引。
如果上天不让我走下去,那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我如此残忍,既让我认识你,又让你离开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成为你的拖累,甩下我,也许你可以走得更快?!
就这样一个人闷闷地坐着。胡思乱想。
我不愿跟你多谈一些在你眼中也许属于机心的事。但我知道,你的未来,要想在弘法事业上有大成,是需要一些助缘的。佛陀要是没有施主和弟子,不可能有后来的那种辉煌。我很清楚我该怎么做。我了解你,知道哪些资源和朋友对你是助缘,哪些鲜花与掌声则可能是拖累或陷阱。宗教之争中的狡猾、混杂、圈套,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我们要以不变应万变,静心做好自己的事。我在寻找真正有远见、有使命、素养良好的人才,若能找到,是大家的幸运;若找不到,我也没有虚度光阴。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努力让你的声音更大一些,以便引起我们要寻找的那些人的关注。我的思路是,主要向文化高端人士传播,让他们听到你的声音。他们的肯定与推广将会几何式地四向扩散,即所谓“登高而呼”。这样做,既保证了你所需的自由、独立和清净,也实现了事半功倍的效率。否则,就会像你过去在家乡的境遇一样,虽然你的选择是为了利益他们,但他们却宁愿相信谬误。他们更喜欢骗子的假话,甚至还会成为骗子的帮凶来围剿你,在你没完成救赎之前,自己就先累死了。
我已经利用父亲的资源,为你造了许多势。现在,在我和父亲的圈子里,几乎没人不知道琼波浪觉。
我从来没有神化你。我深知你今生的向往与追求,所以,我不顾一切地呵护你的纯净、安详、清凉,这是很多人在绝望、灰心、厌世的时候,最希望看到的自救的明灯。我努力呵护它不被世俗的狂风吹灭——不知道我是否高估自己了,我认为这是我最重要的责任。否则,我就辜负了上天安排我们在一起。
我们只准备好自己,其他的事,让命运来选择吧。
莎尔娃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