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睫毛扇了扇，梦呓般回答：“两样都不是，我是来玩的。”
“是吗？”白什夜盯着她良久，忽尔用扇柄敲了她的额头一记。后者蓦地睁开眼，直直望入他眼中。就在他以为她会反敲他一记时或出声抗议时，她又懒洋洋地侧过头继续趴着，末了还以袖遮脸，隔开他的视线。
他正想再敲第二下，却突然顿住，目光移向通往硫磺山的山路。原本坐在山石上闭目养神的季云归也侧目望向山那边。不久一队人马拖着一车车木箱从硫磺山那边缓慢移来，大约有十来车。
“嗯？”楚少楼挪开衣袖，维持趴着的姿势，张目透过杏花枝丫望出去，“那十几辆马车貌似装了很重的东西。”
白什夜笑问：“你猜会是什么东西？”
“既然你说是铁山，那运出来的自然就是铁了，不过也说不定是金银财宝呢。”
为了方便看着山路动静又能和楚少楼聊天，白什夜侧过身来，手肘抵着石栏，以掌托腮，说道：“我猜是铁，只是不知什么样的铁”
楚少楼侧过头来：“那你猜猜看呗？”
“会不会是铁铸兵器？”白什夜低头看着她，在这咫迟距离间，他可以看清她脸上每一丝表情的变化。然而，楚少楼的表情由始至终没有起伏过，她只是打了个哈欠说：“也许吧，以现在的工艺水平来说，铁顶多就能做成冷兵器。”
白什夜笑着问她：“我们要不要赌赌看里面的东西？”
“你想怎么赌？赌什么？”楚少楼盯着他带笑的眼，想从他雍容清贵的表像下看出点什么，终究没有看出来。
“赌那里面是什么兵器，赢的人可以向对方索取香吻一个，如何？”
白什夜的话引来季云归的侧目，他一脸古怪地看着前者，似是研究着他提出这个赌约的目的。楚少楼却突然来了兴致：“好啊！赢了香吻一个，你提的赌约，你先猜！”
“我猜是长矛和坚盾。”
“啧，都被你猜了？那我猜什么好呢？长剑？短刀？”想了想，楚少楼坚起一根食指，似是胸有成竹，答案却令人啼笑皆非。“我猜是炸弹！”
炸弹是什么东西？在场除了楚少楼，没有人知道。她站起来说：“云云，你去看看是什么……”
季云归根本没等她把话说完就一阵风似的飞身落在山道中，阻了车队的去路。
她转向白什夜：“这情况，是不是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难得倚在石栏上的古人听懂了她的“现代话”，回道：“也许他比你我更想知道沉甸甸的木箱里装的什么。”
说着，他从石椅上起来，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轻声说：“你输定了。”
“愿赌服输，天下还没有我楚少楼输不起的。”楚少楼睨了他一眼，反问：“万一你也猜不中呢？”
白什夜暧昧地撩起她的长发，笑如春风：“我的世界里没有平局，只有‘输、赢’！”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这时，车队的人已经和季云归起了冲突，后者挥剑劈开了一个木箱上的大锁，打斗中，又一脚踢翻了木箱。木箱子从车上翻下来，箱内装得满满的矛头散落一地。
“看来，我可以索取战利品了。”白什夜的笑容越加温柔，环住楚少楼的腰，将她抵在身体和石柱之间，“少楼可有异议？只要你说一声不，我可不会强人所难的哦！”
楚少楼顺势倚在石柱上，好整以暇地反问：“我看起来像是要赖账的样子吗？”
“不赖账最好。知道吗？我最喜欢守信的人，无论是男人或是——女人——”白什夜俯贴在她耳边轻喃，把“女人”两个字拖了长长的尾音，直至唇瓣触及她的耳垂为止。
他的气息拂过楚少楼的耳侧，麻麻的，痒痒的，却不令她讨厌。只是，他竟然用一种缓慢得令人发狂的速度挨向她，是想给她足够的时间拒绝吗？
二十几年来大半时间都在实验室度过的楚少楼，从来没有和男人接过吻，唯一的一次就是穿越前不小心碰了乔伊一下。那一次太过匆忙根本来不及体会接吻的感觉，此刻，看着近在咫尺的白什夜，她愕然发现自己期待着这个吻的降临。
楚少楼一向是个行动派，三秒钟便足够理清复杂的思绪，脑袋一旦跳到最后的结论，身体立刻付诸实行。她陡然勾住他的后颈，用力将唇印上他的。
白什夜只让她的主控维持了一秒。他迅速夺回来主控权，一手圈住她的身体，一手抬高她的下颚，迫使她迎接他唇舌的入侵。
原来，这就是吻他的感觉！出乎楚少楼意料的美好，甜蜜，温暖，令她既陌生又兴奋。她无法聚集足够的思考能力，只能放任自己去感受这一切。
他的吻迅速转变了节奏，由原来的徐缓舒畅转变为熊熊烈火般的狂渴。
季云归摆平了山路上十几号人，飞身回到凉亭外，正巧撞上这一幕，一脸愕然。
凉亭外的阿朱不知所措地看着两人。“季少侠，这，少爷和十三爷……怎么办？让世人知道了少爷的名声就毁了！”
季云归抱剑而立，侧过身不再看亭内。“十三爷都不怕毁了名声，你家少爷怕什么？”
“可是……”阿朱刚想说什么，突然远处传来一声爆喝。“大哥，就是他，这小子踢翻了箱子，赶走了马，还打伤了众兄弟！”
白什夜从心醉神驰回到现实只需一秒钟，他不甚在意地扫了凉亭外十数名大汉一眼后，注意力又回到双颊微微泛红的楚少楼身上，拇指抚过她娇嫩的红唇，继而陷入沉思。
原本，只是试探的吻她，但这倏忽而来的狂潮，丰沛而汹涌，远超过他所能理解的范围。“楚少楼……”他忍不住轻唤，竟有点舍不得放开她。
楚少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生平第一次，有人能令她大脑停止运作！
此时亭外有人冷冷哼道：“就是你们这班妖人挡了我兄弟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