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说你。”白什夜眉毛一飞,捉住白弄雨不知往哪放的目光,“你跟来做什么?”
“我也要去打杖!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自从上次……”白弄雨欲言又止,想了想接着说,“总之,我决定了,既然天下是我们白家的,我也姓白,不我不要呆在皇宫里等着国破家亡,我要和皇兄一起平定天下!”
“哈哈,有气魄!我越来越欣赏你了。”楚少楼掠至白弄雨身边,重重拍了拍她的肩。
白什夜来回扫了众人一眼,回到御辇之中,纱帘之后传来:“既然你们都乐意来,就呆着,入我军中,需听军令,不会有任何特殊待遇,明白?”
白武雨一听高兴得差点没跳起来,眉开眼笑地说:“皇兄放心,我明白,我知道皇兄军中军医不多,就让我去军医帐中当差好了!”
“至于季云归……”白什夜话未说完,楚少楼已经抢了他的话。
“云云当然随侍我左右!”
“随你!”白什夜靠回椅榻上,闭目养神。楚少楼下一秒就拉着季云归跳上车来,顺手掀开锦帘,“这么大的天子座驾,多一个人不多!小白你人这么好,应该不会介意吧?”
白什夜没有睁眼,只是冷然一笑:“若我说,未得许可,私乘天子座驾,论罪当诛九族,你可还想他上来?”
“你……”楚少楼瞪着他。
“不必,我与阿朱骑马即可。”季云归松开她的手,跃落车头。
楚少楼回到车内,倒进锦榻中,以手支头,斜看着白什夜。“生气了?”
“……”白什夜闭目不应。
“你真的生气啦?”楚少楼再问一次,这次加入几分肯定。
“……”白什夜继续不理。
“哈哈,真的生气了!为毛?”她来了兴致,跳到他那边的坐榻,挨近他身侧,出奇不意的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莫非是……”
白什夜拍开她的手,深邃的眼中夹带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那是什么,很难解读,偏偏楚少楼发现了,并直接将之理解为——“咦!难道你在吃云云的醋?”她又捏了捏他的脸皮,“脸崩得这么紧,情绪藏得再好也不难发现的。话说吃醋有盗健康,以后多吃点,嘻嘻!”
“无聊!”他推开她在脸上乱摸的手。
“我本来就无聊。你又不让云云上来,我只能找你聊了。”楚少楼耸耸肩,狼手再次偷袭他的玉颜。很不幸,这次被人逮个正着。
白什夜移开她的手,并未如她所料的与她斗嘴,反而说:“本殿要休息,你自个玩去,晚上再唤醒我。”说罢便在锦榻上盘起腿,打坐入定。
“好。”楚少楼也难得的乖乖听话,一侧身,又窝入对面的锦榻,“你睡我也睡。”便也靠在榻上,打了个呵欠闭上眼。
一觉睡得正香,楚少楼却在睡梦中听到不寻常的响动而转醒,睁开眼皮后第一眼就看见白什夜握着佩剑站在跟前。“要去哪?”
“下车。”白什夜说罢佩剑跨出车辇之外。楚少楼便也晃悠着跟了出来,站在车头伸懒腰。
此时车外夜色渐浓,辇车周围搭起了帐篷,稍远一点伙头军正在野地里升火做饭。饭香随风飘来,大半天未进食的她立即感觉饥肠辘辘,飞身跃下车,往营火处走去,只是没走出几步,却发现白什夜佩着长剑往另一营区外走。
恰巧这时阿朱和季云归迎面而来。三人同时看着白什夜走去的方向。“就要开饭了,十三殿下要去哪?”阿朱好奇地问。
“跟上去不就知道喽。”楚少楼举步往白什夜走去的方向,此时他黑色的身影已经渐渐被夜色吞没。
“要跟就赶快!”季云归首先飞身跟去。
“干么那么急,他横竖会等我的。”楚少楼双手搭上后颈,慢悠悠的晃过去。
果然不出所料,走了大约十来丈远,白什夜便骑在一匹黑马上等她。旁边还有两匹马上无人,显然是为她和季云归准备的。再往远处看,一队同样穿着黑色盔甲的骑兵整齐骑于马上,凛然而立,见他们到来,也肃然无声。
楚少楼飞跃上其中一匹白马,笑嘻嘻地问:“小白这是要连夜赶路去燕州?”
白什夜没有回答,却是默认了。“时间紧迫,出发!”说罢也不等楚少楼,便一马当先向北飞驰。那数千骑黑甲骑兵也纷纷纵马驰出。
楚少楼和季云归相视一眼,后者上马。
楚少楼在马上对阿朱摆了摆手。“阿朱,你回营地去,跟白弄雨好好套半个月交情,咱们燕州见了!拜拜!”
“少爷……”
白什夜带着五千铁骑,日夜兼程往燕地,至第四日已经领先王师至少五百里。这夜,为了赶路错过了驿站,五千军骑在焉支山下扎营休息,升起篝火,就着干粮果腹。
“我不吃,这种硬梆梆的东西是人吃的吗?”楚少楼推开季云归递来的干粮,嫌恶地走到一边。
“只有干粮,”季云归板起脸,再度将干粮递给她。
楚少楼两手一摊,不为所动。“我说了不吃就不吃,宁可饿死也不吃。”
“你!”面对这样的楚少楼,季云归词穷,只能放软了口气,“明早还要赶路,多少吃点。”
白什夜走近来,一看已经明白发生什么事。“让我来。”他拿过季云归手中的干粮,走近她,扬起干粮笑笑,“显然,二十年养尊处忧的楚少楼吃不惯军中干粮了。”
“不是吃不惯,是我压根就不想吃。”楚少楼斜睨着他,“你不用劝我,横竖我不会吃这种狗粮。”
“狗粮?”
“就是狗粮,在另一个时空,狗粮看起来都比这个可口。”
“随你,不吃这个,就饿到明天。”
“反正我不吃。”
季云归见状拍了拍她的肩,“别孩子气。”他随手的动作,在旁人看来却是极为亲昵的。
这几天行军,季云归从不离楚少楼左右,就是赶路中,两人的马也是一前一后或并驾齐驱,军中将士无不知晓圣骨天人和他的近随感情甚笃。若白什夜不知楚少楼女扮男装,恐怕也会这么以为,但在知晓她身份后,看起来就不是同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