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少楼耸了耸肩,笑笑,不说话,只是策马前奔。
四月初十凌晨,三人回到蒙城。此时的蒙城,已经被刘仁的十万大军团团围住,蒙城城门紧闭。三人避过刘仁大军的耳目,在夜色的掩护下进城。
守军报说,昨天午后刘仁的大军就在蒙城城下叫阵,守军拒不出战,刘仁并未强行攻城,而是后退十里安营扎寨,并将蒙城围于其中。
由于蒙城没有主将,只有几名校尉队长,还是由玄衣铁骑中选出来的小队长。白什夜一进蒙城便连夜召集众校尉在郡守府议战。季云归没参加,一进城就消失无踪。楚少楼倒是参加了会议,只不过她是坐椅子上没过一会就大刺刺的睡着了,也不知她究竟听进去了多少。
经过在地图上的一方讨论,最后白什夜和几位校位一致决定九千军兵分两路,由白什夜率六千军出西城门正面迎,余下三千铁骑由白什夜的玄甲骑兵校尉白奕白连带领,趁大军注意力全在西城门时,由北城门悄悄出城赶往潜龙岭设伏。
“此战敌众我寡,若按兵力论,我军不可能打赢刘仁的十万大军,但刘仁不善用兵,这是我们制敌的关键。”白什夜端坐于正中主位,“这一战最好的方法是让刘仁粮草不济,只要刘仁举兵追讨我方,夕宇便可从后方攻袭他们的粮草军,正好现下天气干燥炎热,若趁午时放一把火烧了粮草,一怒之下刘仁必会追入潜龙岭,而这时我们可借潜龙岭的一线天地形厄住要塞,三千铁骑全部在前,余下六万兵作为后援,在刘军阵脚大乱之时冲入他们阵中,便可一击制敌。”
熟睡中的楚少楼突然睁开眼来,“一线天地形?”
白什夜点头,“潜龙岭有座一线天,为了南北往来方便,蒙城到石头城的官道有一段路是直接穿过潜龙岭的一线天。那段路只容两辆双骑马车并驾,两边则是高崖山壁,从那里伏兵截杀刘仁可事半功倍。而刘仁的大军昨天刚刚从那里经过,以他的脑子想不到我们会去那里设伏。”
楚少楼眼里闪过一抹兴味,“这样啊?那明天由有率铁骑先去那里设伏吧。”
白什夜将她的笑容收入眼底,点头,“准。”
四月初十,辰时时分,刘仁大军再次来到城下叫阵,却意外看见城楼之下摆有一桌,边上竖起一顶华盖,一人黑袍玉冠的端坐于桌后,优雅的品茶。正当刘仁疑惑不前之际,蒙城独出一骑来报:“我主十三殿下请燕王城下一会。”
刘仁自持有十万大军,又杖自己身负削铁如泥的青天剑,并不将对面冠玉之姿的翩翩公子放在眼里,是以单人单骑至蒙城下。
白什夜见他一骑飞来,姗然起身,远远揖手相迎,“久仰燕王雄才大略,燕州兵精马壮,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如今天色尚早,容本殿与燕王共饮一杯闲谈片刻,再战不迟。”
与此同时,楚少楼和季云归率三千骑趁刘军不注意由北城而出,直奔蒙城二十八里外的潜龙岭设伏。一到潜龙岭,楚少楼就令几名士兵扛着几麻布袋上了一线天悬崖顶。
“花岗岩结构,果然不出我所料。”楚少楼摸着峭壁上的岩石,察看着周边册势走向。
季云归紧跟在她身后,手中提了一麻布袋“不明物体”。
楚少楼跃上一陡壁,手攀在横生的枝桠上,回头对季云归说:“把麻袋里的东西给我几个。”
他依言将麻布袋解开,从里面掏出几个怪模怪样的东西抛给她,见她接过手后塞入岩缝中。接下来,她在崖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放上一两个,若遇峭壁较平滑处,甚至借了他的佩剑去挖坑,再将那团怪东西塞进去。
楚少楼至少在一线天两边山崖上安放了二十个“怪东西”,随后又指点着士兵们在一线天之下的路口各处安放几个,然后教他们等会儿敌军到来时要如何点火如何撤退。一切打点妥当也才过了半个时辰光景。
山崖高处的哨兵遥望蒙城方向报说未有敌情,是以楚少楼又打起了呵欠。“口好渴,云云,我们去找找山上哪有水源吧?我记得地图上标法这一带有瀑布之类的。”
白奕校尉说:“楚少爷,找水源就让属下们去办吧,殿下随时会引刘军过来,若您不在,我们在这山上山下布的‘怪东西’出了意外如何是好?”
“不忙,不忙,我跟小白说了拖刘军一个时辰的时间,现在一个时辰还没到,相信他一定不会让我失望。你们现在可以坐下来养精蓄锐,只要记住别去碰那些‘怪东西’就好,否则动一个,你们就会先死无葬身之地,我可不是唬人的哦。”
“楚少爷放心,殿下命我等听从于你,军令如山,无论如何不会有失楚少爷嘱托。”
“那就好!”楚少楼点点头,和季云归一前一后沿着山崖往一线天里走。
穿过潜龙岭一线天的官道,长不过两里路,两人一路走来,很快便在一线天尽头处山岩顶发现了一处不小的瀑布。官道东北至西南走向,瀑布水因被山岩阻了流向而往正北山涧。
季云归看见楚少楼绕着瀑布转圈,有些了然,“水淹刘军?”
“是啊,先烤得他们外焦内嫩,再来个清汤煮熟鸭,嘻嘻!”楚少楼很久没像现在这么兴奋了,拈着几团“怪东西”跳上爆布顶的岩石,先察看了一遍周围水流走势,间或又蹲下来拿个石子在地上列出公式推算炸石引水的可行性和适当距离,最后终于得出结论,扔掉碎石站起来,开始着手埋“怪东西”。
埋完之后,楚少楼回到冷眼旁观的季云归身边,“云云,我知道你不想介入小白的战争,但这次是我私人拜托你帮个小忙,可以吗?”
季云归望进她的眼,沉默了半饷,最后微微点头,“只此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