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世终于到了。
巴掌大的瑞士,领土总面积才4.1万平方公里,还没哈尔滨市域大呢,竟然如此折腾人。
目的地在瑞士西北部位于苏黎世和巴塞尔之间的奥尔滕(0lten)市。出了苏黎世国际机场,身材矮小的女司机开着空调大巴车跑了近一小时方才到达。瑞士西北应用科学与艺术大学就在此处,新旧区相加人口才2.1万。
办理入住时,中等身材的郎团长尽管慢条斯理,但特别强调,周末假日酒店无人值班,房卡是出入酒店和房间的重要工具,务必随时携带。对此,他特意强调了两遍。
房间的条件让我很满意。单人床、辅助床,可能是照顾有婴儿的顾客吧!衣柜、写字台、卫生间、淋浴房、电视、电话一应俱全,相当于国内三星级吧,我由此判断。
我比较适应旅居生活,家在大连,三年前交流工作到了天津,大连、天津和哈尔滨三点一线,频繁奔波。起初,在哪里都没有家的感觉,要有两到三天的心理适应期。与生活工作在同一城市的同事们不同,我要准备三把电动剃须刀和三根手机充电连接线,供两个固定据点和旅途随身使用。
换下一身行头,我在淋浴间全面清洗了一番,又冲个澡,顿觉旅途劳顿尽消。
按约定,晚餐要到一家名为Restaurant of Shanghai的中餐馆。青菜鸡肉、土豆排骨、炸鸡翅、炒菜花,四个菜加白米饭,一餐半个小时全打发完。
散步返回奥尔滕酒店时,人群分成多个小组。我和来自黑河、大兴安岭一高一矮的安久龙和王伯东朝酒店相反的方向踱步,中途翻看手机,郎团长在微信群里通知,所有人把礼品交到206房间,也就是哈尔滨股权交易中心常玉春总经理那里。
按出国预培训要求,每人准备三件礼品,送给每天一换的讲课老师。大家把礼品汇到一起,有邮册、玉件、茶叶、真空包装的松子仁,五花八门。我准备的是三幅天津杨柳青年画,统一题材——“百子图”。
杨柳青年画颇有些来头。杨柳青小镇位于津西二十公里处,当地的木版年画属于我国著名的民间木板印绘年画,产生于元末明初,与苏州桃花坞年画并称“南桃北柳”。杨柳青年画笔法细腻,色彩明艳,喜气吉祥,韵味浓郁,将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有机结合,通过寓意、写实等多种手法表达美好情感和愿望,雅俗共赏,被列入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回房间拿了年画,出门时我还在想自己住的218房间离206不远,要不要关门,边想边随手一挥,“咣当”,门关上了。
惨了!钥匙卡没随身携带,忘在房间取电槽里了。
把礼品送到指定房间,我立刻在培训团微信群里发了如下文字:团长,我犯错误了!出来交礼品,把房卡忘在房间里了。
在常玉春秘书长的房间里,我懊恼万分,又无可奈何,眼巴巴地看着郎团长电话联系无人接听,心中暗骂:瑞士人也太不敬业了!自己的酒店周末竟然无人值守,既不想多揽客多赚钱,也不怕被偷被抢,让我初来乍到就无家可归。
郎团长是个从容之人,讲了一个他2013年冬率团来瑞士入住同一酒店发生的事件。我听了,心里有了些许安慰。
当时,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姐,晚上九点穿着睡衣睡裤下楼转,酒店外的地下市政通道被她当成酒店大堂,推门而出,看清环境想返身回酒店时已来不及,门已自动闭锁。
一样无人值守,一样门卡未带,连手机都没带,这可如何是好?
疯狂敲门,没人理会。
大声呐喊,没人听到。
转到市政通道外面的酒店楼下,室外居然飘起雪花,门户紧闭,街上空无一人。寒冷加上无助,大姐绝望,一边哭一边找石子。她尚算神志清醒,向楼上窗户抛石子,以便唤起注意,但抛得太低,根本打不到窗子。
“我的妈呀……”
滞留室外四十多分钟的大姐此刻万念俱灰,想着原本风风光光的出国学习,竟遭遇意外,难道要冻死在异国他乡?
命不该绝。一位年轻的瑞士男士经过此处,虽然听不懂哭天抹泪的大姐说些什么,但她的困境一目了然。两人索性一起奋力抛石子,几番尝试后,终引起注意,泪流满面的大姐转危为安。
我的心里没一点慌乱,与那位倒霉大姐比,我这点困难算什么?
一个小时过去,郎团长没能联系上当地项目负责人。他拿着自己房间内的塑封材质的用户指南,来到我房间门前,试着用非常手段弄开房门,但塑封板探不进去。他又到旁边同事入住的房间进一步研究,这种房门根本无法撬开,门边和门框结合处不是国内常见式样的平面,而是三级梯次,防范盗开超级有效。
完蛋了!今晚肯定要流落街头了。这可是离家万里之外的第一个夜晚啊!几位半熟半不熟的同学表示同情,纷纷说起欧洲人,尤其瑞士人的教条与死板。若逢假日,商店一律歇业,谁家开了,就是不公平竞争。这种文化与我们国家截然不同。
郎团长动员来自省农村信用合作联社的总审计师周大姐换屋,因为她的房间里是两张单人床。一旁的绥化农信社联合社理事长王树伟热心地说:“刘总,住我房间吧!我那里正好是两个单人床。”
一天一夜的疲惫行程使得我倒头便睡。
第二天早上,同学们多有关切。
“昨天怎么样了?”
“陪王树伟睡的,挺好。以后谁忘了房卡,找我睡。”我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