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珠笑道:“妹妹别记恨本宫当日所为,依照宫里的规矩,私闯碧云宫本是死罪。”
“臣妾深知皇后姐姐宽容,心下记着呢。”傅轻寒说着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皇上,我看唐美人才气不差于淑妃,那日的诗对得极好,明晚群臣大宴,不如也把她带上吧。”所谓拿人家的手短不过如此吧。
傅轻寒识趣地向她投去感激涕零的眼光。
“皇后,唐知府家的庶出女儿,上得了那种场面吗?”拓拨骁懒洋洋地反问。
“出身不在高低,我瞧美人妹妹一脸福相呢!”
“随你吧!”拓拨骁看了眼东海明珠,脸转向一边,这个宫里,只有他知道,东海明珠是傅贵妃从不示人的贴身宝珠。
傅轻寒勾着头,不去猜测拓拨骁如潮的心事。对于完颜珠的评价她更是苦笑,一脸福相?幼时赠珠道人替她算过一卦,白净的宣纸上只写了四个大字:母仪天下。傅丞相自是大喜,以为她注定要嫁给前朝皇帝,为此险些阻挠住她远嫁草原一事。后来拓拨骁攻克前朝,入主宫城,他又喜滋滋以为女儿要兑现皇后之命时,拓拨骁却迫于完颜家的势力立了完颜珠为后。
可见,世间之事变幻莫测,明天永远是个未知数,算命之言更万万信不得。她能活着,已经很知足了。群臣大宴,如果能碰到一两个故旧之人,东海明珠也就没白舍了。
傅轻寒换下绿色的宫裙,穿上一件素白的绸衫,很淡雅,再摘上一朵栀子别在发上。
御花园内,文臣武将退了官服谈笑生风,各种新鲜水果摆满长条桌,丝竹弹唱之声不绝于耳。拓拨骁坐在正位上,皇后与杨淑妃分坐两旁。
傅轻寒规规矩矩地上前给三人行礼。
完颜珠一个激动从椅上站起来,杨淑妃不屑地扔她一个白眼,对一个嫔妃的礼节用得着这么隆重吗?
拓拨骁眸子里一亮又暗了下去,他理解完颜珠的失礼,因为,实在是太像了。
他眯起眼,遥指了指远方的桌椅示意傅轻寒落座。所指的地方已经有不少浓妆艳抹的女子在说笑,有几个她在玉萍宫里见过,于是谢过了转身。
细柳小腰托起她单薄的背影,每一步,走得都是那么优雅从容。
呼吸猛地急促,拓拨骁下意识地抚住胸口。
如果说,正面只是神似,那背面,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一样的素白衫,一样的栀子花,一样瘦削的肩,一样习惯性的扭腰姿势,似乎,他又看到了,当年的她,一步一步向碧云宫走去,向那场大火走去,一步步地离开他,去他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
“轻寒!”拓拨骁失声叫唤,右手,滑过完美的曲线滞在半空。
皇上的突然失态令群臣哑然,轻寒,谁的心里都清楚,那是因罪被诛的贵妃的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