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我们说好不走散
63250300000008

第8章 我爱你,还是更爱苟延残喘的自己

直接切入正题,故事五里面的A小姐与B先生,他们不是男未娶女未嫁,两人都有过历史、有过失败、有过撕到碎的婚史。

他们决定先体验对方的身体,再随着感觉来爱。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定义这个初始阶段,那么只有性伙伴最为贴切了,没有commitment,不需要吃饭看电影逛街牵手,一个眼神,大家可以直接步入床垫的殿堂。也不需要查户口一般去了解彼此的历史,完全不累心。

某天的中午,B先生发信息给A小姐,意思是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A小姐拿着手机,瞬间愣住,感觉一股暖流从心底油然而生:有这个必要吗?这男人看着挺有套路,可又有点儿与众不同。

然后他们一起吃了好多好多顿晚饭,甚至到后来的一日三餐。他们决定把这段关系进行exclusive,就此世界只有彼此。每当B先生炙热地拥抱她,顺着她身体的曲线往下吻,她老是恍惚觉得上了天堂。

在没有期待和预期结果的时候,我们往往会享受最美好的体验。

他们彼此渴望,又极度害怕失去。他们决定尝试要个孩子,将爱情进行到底。

上天没有等他们屡屡尝试就宣布了这个喜讯,A小姐和B先生在旅途成功产出了爱情的果实。他们决定结婚。整整十个月的怀胎,她没有一天怠慢,她不要自己变得愚蠢笨拙,她想让他的火焰永不停息。

后来B先生描述他在产房看到她剖宫时的情形,他眼睛湿润,抿了抿嘴:“仅此一次,绝不要我的女人再受苦了。”听得她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她的闺密们羡慕得膝盖都碎了。

有孩子之后的她变得愈加母性,做爸爸之后的他,变得日渐话少。B先生觉得压力无限大,老婆、孩子、丈母娘、老丈人,曾经激情无限的爱被挤得没有空间;A小姐也怀疑是不是所有的爱情,最终都会变质为亲情。看着他涂剃须泡刮胡子的样子,还是像情窦初开那般心痒痒的。有时候你的感觉,未必是我的感觉;可我却非要把我的感觉说成是你的感觉。

他们是一对看起来很摩登的夫妻,男才女貌,A小姐一直保持她妖娆的身材和充满了梦想的初心。世界那么大,她想和B先生白头到老的时候还能准确地嗅出对方的味道,还坚守彼此为之打动的信条。B先生由于黑白颠倒的工作,身体每况愈下,也有哥们儿说,人一稳定,之前绷紧的神经就都垮了。他感觉自己像泡在水里的一张餐巾纸,一块块地被撕裂着,慢慢地被瓦解。因为身体的不舒服,他开始变得对什么都没有兴趣,郁郁寡欢,脾气也逐渐暴躁。

A小姐不知道哪里出错了,明明开始的时候,一切几近完美。她放下一切小姐的架子,努力地取悦他,可B先生就是不快乐。她问他:“我可以给你什么?”他说:“我好渴望健康的身体。”

周遭发生的一切让她感到恐慌和害怕,想想未来的许多年,觉得暗淡无望,不知所措。看到他饱受折磨的样子,A小姐觉得自己也快碎了,可又能做什么?她假装坚强和不在乎,可她就是在乎。

有天B先生说:“我想一个人离开这个城市,去一个可以安静养老的地方。”她突然凌乱了。A小姐的眼泪夺眶而出,忍不住歇斯底里:“那我呢?我们呢?”

当知道爱人没有把自己纳入他的世界,这种感觉好比被宣判了死刑。

根本不存在“我们”,是突然没有的,还是从来就没有过。抛开A小姐成长的城市,亲友和父母,还有她的工作及孩子,还有A小姐本人。B先生说:“我还是很爱你的啊,想要健康地生活,分开两地我们依然可以见面。”A小姐心里刀割一般地问自己:“那么还有未来吗?天各一方的生活意味着什么?”多少个夜晚她在浴室里躲着不肯出来,一遍一遍地洗刷自己,希望这一切能就此过去。

可没有过去,B先生还是决定搬离这个压力大环境差的地方,regardless其他。

A小姐尝试着用工作去麻木自己,加班、健身、带孩子、陪父母、和闺密吃饭——这世界还是美好的,我们不应该为一个男人而活。

可B先生是她的此生挚爱啊,她觉得她也是他的。曾经的一幕幕每天都像过电影一样闪现,连呼吸都觉得疼。

于是她潇洒地提出:“要不大家都找个性伙伴吧,但不要像我们那样对彼此动感情,给我留点最后的余地。”B先生回复了一句:“你别老瞎想,神经病啊。”她以为回旋了这么久自己可以做得潇洒,怎么知道还是觉得胸口被扯开了一样,呼呼地灌着冷风。

拥挤的大都市,长鸣笛一直响,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把车开到了哪里,然后需要再去哪里。每辆车都在刹车,一闪一闪的车尾灯,好像是她被宣判后苟延残喘的心脏,无力地被一下一下地踩着,凑合呼吸着。她不知道如果没有他,自己是否还能再爱了。那么最后无力呼吸的,到底是谁。

把车在地库停好,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乱发和哭肿的眼睛,不能让父母看到自己没了魂儿的样子。

推开门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回来啦?”

命运和生活,不一定能像我们幻想的那般愉快地发展,可心怀美好总是好的。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