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普神秘湖海之谜总集(求知探索系列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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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太平洋上的一叶扁舟(2)

由于海豚的前额高,它的外形像一只两旁压扁的哈巴狗。这种食肉鱼追逐飞鱼群时,就像水雷一样划破水面。它心情愉快时会扁着身子快速前进,然后一跃而起,再像烙饼时的饼一样摔将下来,拍得水面“啪”的一响溅起根根银柱。它一入水立刻再跳起来,接着又跳,随着波浪跳向远方。海豚发脾气时,比如我们拉它上木筏时,它就咬人。托思坦的大脚趾头裹着一块破布瘸了好久,原来是因为他不小心把大脚趾伸进了海豚嘴里,海豚就势上下颚一合,用力稍稍大了一点。后来我们听说它不仅袭击人甚至还吞吃游泳的人。我们听了不禁毛骨悚然,因为我们天天都在它们中间游来游去。但它们丝毫没有表露出对我们有兴趣的样子。不过海豚的确是一种可怖的食肉动物,我们在它胃里发现过鱿鱼和整个飞鱼。

每天都有6、7只海豚在我们木筏周围或下面绕着圈子跟随我们前进。若遇到天气恶劣时也许只有2、3条,次日天气转晴可能出现30、40条。如果中午想吃鲜鱼,通常只需提前20分钟通知做饭的人即可。之后他就在一根短竹竿上拴条鱼线,钩子上放半条飞鱼,一眨眼功夫海豚就上钩了,游过来时头部顶破水面身后还有2、3条跟踪而至。这种鱼的外形非常好看,刚捕获时味道鲜美,有鲸鱼和鲑鱼的混合味道。鱼肉能存放两天,这就足够了,因为海里到处都是鱼。

钓鲨鱼

我们结识舟的方式不同。它们是由鲨鱼带来的,鲨鱼死后被我们收养。我们刚出海不久鲨鱼就来造访,很快就成为常客。有时它只是游到跟前看看木筏,绕—两圈后就继续前去寻觅猎物。但更经常的是它—声不响地闷头跟在导向桨后面,悄悄从右舷溜到左舷,偶尔轻轻摇着尾鳍跟随木筏缓缓前行。鲨鱼蓝灰色的躯体在水下面被阳光一照看上去略显棕色,它随着波浪上下浮动,总是雄纠纠地竖着背鳍。如果海上汹涌的波涛把鲨鱼抬过我们头顶,这时我们就像站在玻璃柜前观看鲨鱼似的,直接看到它的侧面,它威风凛凛地游向我们,一群无所事事的舟游在前面开道。那一瞬间,它们好像要直接游到木筏上来,可是木筏却轻轻地迎风摆动,跨过浪峰顺着浪头的另一边滑下去。

首先需要说明的是由于鲨鱼的名声太臭,相貌可憎,我们对它非常敬畏。它流线型的躯体里蕴藏着一股神奇力量,全身肌肉有如钢丝,扁平的头脸充满了凶残暴戾,头侧长着猫一样的小绿眼,一张足以吞下一个足球的血盆大口。当摇桨的人大声呼喊:“右舷有鲨鱼”或“左舷有鲨鱼”时,我们马上跑出来找鱼叉、手钩并沿着木筏边巡视蓄势待发。鲨鱼总露着背鳍,在距圆木很近的地方兜圈子。我们的手钩打在鲨鱼脊背部如砂纸般的铠甲上,手钩立时就像面条一样弯曲了,在激战中手叉经常折断,鉴于此,我们对鲨鱼的敬畏之情更深了。即使我们戳破鲨鱼皮刺人它的软骨或肌肉里面,我们换来的也仅是一场激战而已,斗得四周水花四溅,最终还是被它挣脱逃走。惟一的痕迹就是水面上浮起一层油花慢慢扩散开去。

为了保存最后一把鱼叉,我们把最大的鱼钩捆在一起藏在一只海豚体内。为了以防万一,我们用几根钢丝拴上鱼饵扔进水里,再把钢丝绑缚在救生绳上。鲨鱼踌躇满志地缓缓游来,把嘴伸出水面。张开月牙形大口扬起脖子一口吞下整只海豚,海豚正好卡住他的喉咙。鲨鱼挣扎着把水搅得一片白沫,我们死命握着绳子。虽然这家伙拼命挣扎,可还是被我们拉上圆木末梢,它无可奈何地躺在那儿张着嘴,像是在用两排平行的锯齿威胁我们。此时,借助涌上木筏的海水的力量我们把鲨鱼从长满海草的滑腻圆木末梢拉了上来,用绳子捆住它的尾巴,然后我们躲到一边,等待着它自行了断。

我们用这种方法钓上了第一条鲨鱼,在它的软骨中找到了折断的鱼叉尖。开始我们以为这条鲨鱼因为受了伤才比较驯服的,后来我们用相同的方法钓上了一条又一条鲨鱼,每次都很容易上手。尽管鲨鱼打挺和往前猛冲的力量着实沉重得难以应付,可只要我们坚守阵地死命拽住鱼线不让它在争夺中得到丝毫的便宜,它便会变得有气无力十分温顺,再也不使它那巨大的蛮力。我们捉到木筏上的鲨鱼一般是6到10英尺长,有蓝鲨也有棕鲨。这种棕鲨即使用快刀猛扎也戳不破裹着浑身筋肉的外皮,只有头后两侧的5个腮缝才是全身仅有的致命处。

比鲨鱼更凶残的章鱼

章鱼实在凶残,因为它能爬上木筏,它们的胳膊甚至能扼杀大鲨鱼,在巨鲸身上也留下过可怖的疤痕。我们启航时秘鲁海洋专家忠告我们要提防章鱼,并在海图上给我们指出章鱼出没最高的区域恰好是在洪堡德急流中。

一日清晨,我们首次发现了他们在附近水域存在的明显迹象。旭日初升时,我们在木筏上找到一只像猫一样大小的章鱼。它是在夜里自个儿跑上木筏的,这时候它已死在竹舱门外,触角还缠在竹筒上。竹条舱面上流淌着一摊像墨汁一样黏糊糊的液体,它就躺在液体中间。我们用乌贼墨水在航海日记上写了一二页日志,这种黑汁和墨水一样;然后把这只小章鱼扔进海里,令海豚们喜不自禁。这件小事意味着夜间很快就会有更大的章鱼来访。如果小章鱼上得了木筏,那么它饥肠辘辘的长辈们肯定也能够。可接下来发生的一事却让我们大惑不解。

一天早上我们在屋顶的棕搁叶上找到一只幼年乌贼。这事让我们困惑了,它不是爬上去的,因为除了屋顶正中别处都没有墨迹;也不会是海鸟扔下来的,因为它全身完整没鸟啄的痕迹;我们以为是打在木筏上的海浪把它抛上去的,可当夜值班的人都说不记得有过这种浪。一夜又一夜过去了,我们不断在木筏上发现一些幼小的乌贼,最小的只有中指大小。

不久以后,我们每天都在舱面的鱼中间发现l、2只乌贼,即使风平浪静的夜晚也是如此。这是些最最丑恶的章鱼的幼鱼,有8只臂,上面长着吸盘,另外还有两只更长的臂,末梢有蒺藜一样的尖钩。可从未发现大乌贼爬上来的痕迹。在黑漆漆的夜晚我们见过水面上漂浮着的一闪一闪放磷光的眼睛,仅有一次我们看到海水像开锅一样沸腾起来溅起白沫,一个类似大车轮的东西浮上来在空中转动,我们的海豚狼狈地跳出水面逃窜。我们始终解不开这个谜:为什么小章鱼夜夜造访而大章鱼从不上木筏。两个月以后我们有了丰富经验,也远离臭名远扬的章鱼区了,此时我们方才找到答案。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我们看到一群闪闪发光的东西从海里跳出来,像大雨点一样在空中飞舞,同时海豚追踪而来,搅得海面像开了锅一样。起初我们以为是一群飞鱼,我们已在木筏上看到过3次这样的场面了。当它们走近以后,有些雨点似的东西飞起4、5英尺高翻过木筏,有一只正好撞在本奇特的胸口上,啪的落在舱面上。原来是只小乌贼,真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当我们把它放进帆布水桶里时,它连续不断地冲到水面上来,可由于受水桶局限,它没法积蓄起必须的速度,所以只能让半个身子跳出水面。

过去我作为太平洋上土著人的客人时,常吃乌贼;它的味道像龙虾和橡皮的混合物。但是在“康铁基”号的食谱里,它只能屈居末位。一旦我们在舱面上找到免费乌贼,我们就直接用它换取其它东西。我们交换的方法是把它挂在鱼钩上抛出去又拉回来,于是鱼线的另一端就有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就连金枪鱼和狐鲣也爱吃乌贼,这两种鱼可一向在我们菜谱上列居首位。

躲在潜水筐里

赫尔曼和克那特最擅长潜水。赫尔曼两次游到木筏下面躺在海豚与舟中间去推那块板子。第二次他刚爬上来坐在木筏边上喘气,我们就看见一条8英尺长的鲨鱼在离他腿不足10英尺处,正静悄悄地从深水里朝着他的脚趾尖游过来。我们用鱼叉猛刺它的头部,鲨鱼死命挣扎,搅得浪花四溅,最后逃掉了。

后来埃里克想出一个办法做了一只潜水筐。我们没有什么材料可用,只有竹子、绳子和一只装椰子的棕榈叶编的筐。我们用绳子和竹子把筐的上面加高,然后每人轮流坐在筐中从木筏边上由别人放下去。如此一来我们那两条使鱼垂涎欲滴的腿就躲在了筐里,上面用绳子编结的半截尽管对我们和鱼仅起一种心理上安慰的作用,不过如果有什么东西怀着敌意向我们冲来,至少我们能够立刻蹲下去躲藏,由木筏上的人把我们拉上去。

这只潜水筐不但实用,并且逐渐成为我们消遣的理想去处。它给我们提供了一个绝好的机会,使我们可以研究木筏底下的浮动水族馆。

每当海面宁静的时候,我们便逐个爬进筐中,由同伴送人水中,一直到必须换气时才上来。光线从四面八方照在从圆木缝隙伸出来的树汁饱满的红木中心板上,板上粘着宁静的白藤壶,它们那毛茸茸的黄色腮际有节奏地吸着氧气和食物。一旦有东西距它们太近,它们就马上关闭镶着红黄边的贝壳,直至危险解除为止。

水中的光线对于我们这些对舱面热带耀眼阳光已习以为常了的人来说,显得格外清澈和舒适。甚至在我们往身下永不见天日的万丈深渊望去时,由于日光的折射,黑夜也变为熠光闪闪的蔚蓝色。让人吃惊的是,我们虽处于水面之下,却能够看到晶莹透澈的蔚蓝色海水深处的水族。

中心板的奥秘

在我们驶至幽暗莫测的暗礁之前的一小段航程中,我们深深懂得了中心板的作用,它是作用极大的龙骨。

我们是如此发现中心板的秘密的。有几天海上风平浪静,我们用绳子捆住导向桨连碰也不碰它一下,“康铁基”号就能稳稳地沿航线行驶。当我们把捞上来的中心板插到木筏尾部的一个缝隙里,“康铁基”号立刻就由西往西北方向转了几度,然后再平稳行驶在新航线上。如果我们提起中心板,木筏又折回先前的航道,中心板提起一半,木筏便向原航道折回一半。我们只须把板子提起插下就可以有效改变航向,靠中心板就能操纵木筏,不必动用导向桨。

此后我们的行程完全可以由舵手站在木筏的一个缝隙处提起插入中心板来操作,不必再拉两边导向桨的绳子。不过此时我们已使惯了桨,我们只用中心板确定大致的航向,我们还是爱用桨来操纵木筏。

下一段的航程在地图上就好像浅滩一样,是不容易查找的。我们已在海上行驶了45天;已从西经78度前进到108度,正好位于距前方最近的岛屿中途。我们和东方的南美洲的距离为2000多海里,再往西继续前行至波利尼西亚也有相同的路程。同围最近的陆地是东偏东北方的加拉帕戈斯群岛和正南的复活节岛,在这片广阔无边的大海上,我们与两地的距离均超过500海里。我们始终没有见过船只,当然也不可能再看见船只,因为我们已远离了太平洋上所有的正规航线。

看看我们的“家”

当海上风浪不大时,我们常常乘橡皮小艇去照相。我怎么也忘不了第一次离开木筏的情景。当时水面异常平静,有两个人想把那气球一样的东西放到海里划水。他们刚离木筏不远就放下桨笑得前俯后仰,波涛簇拥着他们一隐一现,每当他们见到我们的影子就放声大笑,笑声在杳无人烟的大海上传得很远。他们令我们感到莫名奇妙,同时也觉得他们有些可笑;抬眼看了看四周,除了我们这几张胡须满面的脸孔之外并无可笑的东西,而他们对这脸应该早就见怪不怪了。所以我们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突然之间神经不正常,或许是得了日射病。这两个人笑得差点连木筏都爬不上来了,他们流着眼泪,喘息着,让我们划出去亲自一观。

我和另外一人跳上起伏不定的橡皮艇,一个浪打来把我们涌起来脱离了木筏。小艇一颠我们就势坐下,屁股还没坐稳,我们也放声大笑起来。然后我们赶紧返回木筏上抚慰最后那两个还没出去的人,因为他们觉得我们全体都疯了。

这是我们首次从旁人的角度看到我们这些人以及我们引以为傲的木筏,得到的印象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和荒唐透顶。我们从没有在空阔的海上从外面看到我们自己。就连最小的波浪都会覆盖住那些圆木,因此我们能看到的只剩下浩瀚碧波中出现的显得异常突兀的矮小房子,敞开的门沿和用树叶遮盖的毛茸茸的屋顶。木筏看上去就像一座随意飘泊在大海里的古老的挪威草料棚,里面满是皮肤黧黑、胡须满面的强盗。

我们再次划出去寻自己开心时差点出了大事,风浪比我们预料的要大得多,我们不知“康铁基”号正高速破浪前行。小艇上的人只好拼命划桨想追上那只失控的木筏,因为我们无法使它停住,也不能让它调头。木筏上的人收了帆,可风还是死命地推着竹舱。木筏一直向西疾驶,我们坐在摇摆不定的橡皮艇上,划着玩具似的小桨竭尽全力追赶。每个人头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我们绝不能分离。这实在是我们在海上渡过的最令人惊恐的时刻,后来我们终于追上了木筏,爬回去和其他人相聚,就像浪子又回到了家。

自那以后,我们规定乘橡皮艇出去,必须拴一根绳子在木筏尾部,关键时刻木筏上的人能把小艇拉回来。从此除非风和日丽微风送爽之际,我们从不离开木筏太远,木筏驶到旅程中途时,这种机会终于来临了。大海在天际形成一条延绵不断的曲线,这时候我们可以放心地驶离“康铁基”号,划向那海天一色的蔚蓝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