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舍身施救2
众人看了他功夫无不骇然,史清缘正是趁了众人大惊之下,破顶而出。那女子被他提住的手腕因他的拉拽之力却隐隐生疼但一想到他对姐姐甚好也就什么都不顾及了。她竟是软软的摊在史清缘的怀里。史清缘只道她是受了不小的内伤,哪知道她是在暗闻自己身上的男子气息。史清缘所处女子在他自己觉得也不过是小师妹和辣凤凰两人而已。小师妹娇横之中带了几分温柔。辣凤凰霸道之中带了几分艳色。那两人跟这身前女子比起来却远为不及。作为女子便应知书达礼。躬躬敬敬的,现下这女子便是这般。躺在史清缘怀里竟是一动也不动,似是享受又似是在倾听着什么。直至史清缘两只脚掌脚踏实地她还不放松。史清缘觉那样太过亲昵但她不说自己又不好开口。见那些恶汉又追自己而来便道:“他们又来了,跟我快走。”史清缘提她的手腕要逃。那女子知道他拦拽之力甚大,若是仍旧照那样子奔跑的话连手腕也一起被他拽了下来,是以一手被他揽住另一手却搂住他腰,不让他的任何刚劲侵袭到自己的身子。
史清缘但觉一股无比温存的暖流由背到心,再由心混入到全身各处的血液。登时不知是喜是忧。喜的是这女子的身子很柔很软自己正巴不得跟她这样相依而行呢。忧的却是自己身为道士,多有那种动作实是门规已犯。纵然师父不知,那上天神人还不知道吗?两人各自施展开提纵之术,史清缘功力深厚可久持之下也累得紧了。他们奔出数里离刚才之地已经远了不少。想那些人可以暂时追他们不上了。那女子猛一回过神来便推开了史清缘道:“我妹妹呢?怎么不见她?”史清缘道:“就在附近了。我一会带你去找。”那女子怒道:“什么一会儿?现在就去。”其实史清缘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这时候哪里还余得出来力气再找。但那女子既如此说了便勿需行事便是了。他们走了大约百十米便到了刚才史清缘放脱那女子的地方,但却并不见她的踪影心下着急起来。那女子看他眼神稍有变色便发起怒来道:“你怎生把我妹妹藏了起来快如实招来。不然我跟你不客气。”史清缘自言自语的道:“我明明教她在这等我怎么不见了呢?”那女子一听更怒道:“你明知她伤得那么重还敢让她独个一个人,你这人当真用心歹毒之至。”
史清缘无话可说,只道:“可她叫我先去救你。”那女子道:“她叫你去死你也去死吗?”史清缘刚才见这两个女子还好好的,对自己又是好生感激但现在听她言语对自己丝毫未有感激之情。殊不知这两个女子从未有过分离。她们两个自幼就在一起,只要一分任哪一方心里也甚是不快。是以平时师父便叫她们吃在一起住在一起。竟连睡觉也同是在一张床上。有时师父提起真不知她们以后随了夫君会是何等光景。但二女天真幼稚听到师父说这话时均是面红过耳。今日两人既分便已气极。
史清缘被她数落了个狗血淋头。竟无一语还击。一边找那妹子下落一边苛责于他。史清缘知她伤势亦重不敢离其左右。但又想若非歹人将那女子掳走又是何人所为了。当下加倍留意身边事物只盼早些让他看出有什么不对能很快找到那妹子。也好叫他姐妹两人欢心。正走间却见不远处横着两个尸身,那女子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史清缘看着那两人死相可怖,想这人武功如此高深自己定也不是他对手了。现今自己身上又负了伤那更加打不过他了。那女子急道:“快跟我去看看。”史清缘想也不想便跟他奔跑而行。那女子固然好看,可史清缘也太过托大,别说是他便是武林高手也绝不能经过这一番恶斗这后还有那许多气力。她说去看便去看看。史清缘寻着那血渍一追上竟发现横尸越来越多,看得那女子心里好不难受,有时候想到悲处自然而然的就靠到了史清缘的身上。史清缘不知怎的安慰他便拍她的肩膀道:“你别怕,不是有我在吗?”倘这话是别个男子所发那女子定要怪他无礼轻薄现下可没半分责怪他的意思。那女子心中盘算已定,若然他真能将妹妹从那凶恶之人手里救出的话便是给他当丫鬟使也不无不可。史清缘心中打定:“这许多人多半便是为了那姑娘而死的,他们是名门正派弟子,难道我就是不是吗?他们是英雄我也是英雄。他们肯为了一个少女而死。我便不能吗?”他只想着那女子定是被这歹人所掳走却不曾想过若是没有该如何办法。当下提了几口真气与那女子并肩而行。行不到一顿饭功夫。又见十多人横在当地,其中有一个华山派弟子尚有余息,史清缘抢到他身上给在他背部推拿了几下疏通了全身大部分筋脉可因他实在伤得太过厉害自己无方解救不自禁的非从中来。那华山派弟子缓缓的道:“中原豪杰,自称名门。今日一战,得雪冤魂。”说完这四句那汉子便即死去。史清缘探他鼻息确已死去。便再也不说话了。怔怔的望着地下死伤之人出神。那女子急道:“倘使我妹妹真在那人手中,那可是凶多吉少。你还不快点走。”史清缘提了十成内劲纵跃之下,那少女怎能及他,向他喊道:“你等等我。”史清缘只作不闻。又过数里。便闻乒乒乓乓打斗的声音。追了过去,却见那五骨子伤痛在地,看他痛楚之色大显面部想来他无甚大碍。扶起他来问:“弟子请教师叔何以如此狼狈?”五骨子又恼又恨的道:“快去。莫要管我,叫那人看见你定是没有性命。快去请你师叔祖天虚道长和至空禅师来否则江湖之中从此多事了。你快逃命去吧。可惜了他手中的那姑娘。”他一提及姑娘二字史清缘心头巨震想倘使那姑娘若真的在那恶人手中,自己便是千错万错了。救出一个却又累得一人丧生,那姐姐多半不能原谅于他。给那五骨子推拿了几下见他能自行运功疗伤想已无大碍便提气又追。他行了大约三四里的时候正至华山山腰,左右一看又有几名华山派的弟子倒在大道中央。心中没有分寸:“如果我使出真实功夫的话定然没有这等功夫,现如今此人连伤数十名正派弟子。可见武功之高实是让人难料。刚才五骨子说只有少林方丈至空和师祖天虚道长才能制住此人。难道此人武功竟和二人不相上下了吗?看情形他意欲要与天下英雄作对了。我亦是名门正派弟子怎能坐视不理?”想到此处侠义之心顿起便道:“我哪里不如别人?”虽然左近无人但他发音异常响亮。说到这里又提气追去。行到一处灌木丛时便有一股深觉涌上身来,觉得左近杀气很重。可细细感觉却没半点人声,想那人八成就躲在附近他挺直了身子连大气也不敢多喘几下。又脚踏在草上发不出丝毫的声音。可见他轻功上的功夫已以十分了得。正在寻查却见地下又横着一具尸体。那具尸体全身模样大变显得极其恐怖。手脚被人生拉硬拽了下来,史清缘只瞧了一眼便不忍再瞧下去了。正在此时忽闻:“救命呀。救命呀。”他一闻此音便知定是那女子中呼救了。想也不想便提足向发声处赶去。此时正是傍晚,光亮虽不甚大但他亦看得清清楚楚。那女子正躺在地上,手脚不能动弹正是被人点中穴道之故。史清缘本想跃上救他但看了左右都没有人,想“此人武功如此高强若然他藏在附近,我岂不丧命于他的掌心了吗?”当下不敢莽撞而行。只在暗处瞧着。那女子大喊之声直入史清缘耳中,喊声中大有悲切之意,叫得史清缘心里阵阵不安,想到最后:“死便死吧。又有哪一个人不死的呢。便是我现在死了,也是为了救人。后世也需敬我称我一声英雄。”想到此处嗖的窜了出去。将那女子身上十多处穴道解开问道:“你怎生来到这里的?”那女子两只小眼殊看看史清缘突然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伏在史清缘怀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史清缘字慰她道:“别哭,别哭。有我在不会让你再受惊吓的。”
“胡说八道,小道士果真是胡说八道。”一个苍老的声音猛然间从附近传来,史清缘向那人望去,但见是一老汉。他身上衣衫破旧似乎是穷困潦倒至极了。但双目与颊之上润光无限却又哪里显得出半分忧愁之态。史清缘不识得此人,但见他衣服上沾有血渍已明白了七八分。又听他刚才说话断定必是那杀人的歹人。史清缘恨他入骨。害怕倒去得一分不留,凛然质问他道:“我名门正派与你素无仇怨你何苦要残害这许多名门正派弟子?”他说话之时声色俱厉,夹杂着绵绵后劲而至那老者闻之心中颇为一震:“听说江湖上武当的名声不小,这小道如武当门人打扮,看来他必是武当的人。他这一呼喝之音内力充沛绝非我刚才击败那些人的内功能及。我道武当也是欺师盗名之辈却哪里知道他们的弟子都这般厉害,若是惹上他们可不易收场。”只道:“我饶你性命,你去吧。”只清缘怒道:“我乃天生,地养。自小便叫天为娘唤地为父,他们尚且未发下话来你却如何能掌握得了我的生死。你这恶人居然敢跟我名门正派弟子为敌。若要活命,快快跟他们磕头谢罪吧。”那老者本是念着不便在这武林大会之际多结梁子才将他放走哪知他丝毫不念放生之恩。史清缘的所作所为不禁让他大感诧异。
那老者道:“好吧。既然不想走。那便把命留下。”史清缘道:“这话也正是我想对你说的。你害死了这么多人,我只杀你一人,尚且还便宜了你呢。”那老者冷笑几声道:“中原豪杰,自称名门。今日一战,得雪冤仇。痛快,痛快呀。”史清缘这才明白刚才那人话中之意。史清缘实无胜算但见了他伤了那么多人的性命便是跟他同归于尽了也不能让他再去害人了。他却不想即使自己死了也还是打不过他该怎么办才好呢。那老者笑笑道:“你担心打我过对吗?”史清缘呸了一声道:“像你这样的恶人,我巴不得早些打死你呢。人人都可杀你却是便宜了小道了。”那老者笑道:“小道士武功若何却请指教。”史清缘将那女子护在身后道:“便是你不让我出手我也必定杀你。”老者笑道:“就怕你没这般本事了。看招。”他一招“风花雪月”攻至拢了史清缘“王堂”“紫宫”“华盖”三穴,此三穴是任督之要,若然伤到倾刻间便无性命。看那老者来势若闪电雷光。当下提起剑来还了一招“高枕无忧”那一剑术本是史清缘自悟自得,其间既有太极剑法的妙招之厉又有混无一气神功的凌厉势道。他料定那老者是个极难对付的对手就使出了生平绝技。想自己便算占不到上风也必不致落败哪知这一招使出那老者的剑光一现反而将他的长剑硬生生的压了下去。他曾听那位高人说过武林高手在对比之时往往差着一招便即丧命。是以如若是武林高手,他招数一出尽数都是生平绝技。绝对不可能以寻常招数对之。现下史清缘想也不便将从那高人之处学来的那太极剑术和混元一气神功使了出来。威力大震之余竟是令那老者吃了一惊。他惊服这汉子如何能学到如此神技。又惊以他的年龄而论,较之自己年轻之时还胜着许多。不禁暗暗服他。
手上力度倍加,初时史清缘还能与他正面相碰,到了后来确哪里还敢。被他迫得来回旋转,若然史清缘不懂得太极剑术的转移之位早已丧生。那老者亦是心下奇怪。不知这等功夫却是他从何而来,又想:“他每次将要被我打中之时总是以那样的功夫逃脱出去。看来这一路功夫当真是非同小可。不过我既已打定了与天下英雄为敌之心又怎么可半途而废。少林也好武当也好都是我要铲除的对象。现下这小道士我也只好将他杀了。”手上一猛,史清缘不料他的速度与力量还可增加数倍,被他劈中便即倒地不起,只是他双眼还睁着虽不起身他两只眼睛还是恶狠狠的瞧着他。那老者顺手拦住那女子道:“哭丧个什么,我又不是让你去死。叫你陪着我照顾我下半辈子算是对你好的了。若然不是我从来不杀女流之辈,就凭你是名门正派弟子我也需了结了你的性命。”
史清缘两眼睁圆直看着那女子被他从身旁带走而自己却是无能为力。心想:“我当真不能救她出苦海吗?仙道有云:邪不胜正。难道我就此而败了吗?”他又想起师父曾跟他说过:“比武较量不是一朝一昔之事。今天你能胜过对方,明天你能胜过对方吗?就算明天胜过对方,那后天呢?大后天呢?你能保证一辈子都能胜得过对方吗?”史清缘一想到此处便觉全身劲力又起。可是那人刚才受的那一招着实不轻。身上剧痛,别说动就是不动还痛得甚是厉害,再去找那老者比武可非要丧生在他的铁掌之下了。强运着混元一气神功站赶站起身来。向左右一看正好没人,便动起内功修复伤处,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筋脉便即通行无阻。他不敢再多停留伤势刚一好转便提气追了下去。直追了四五十里也不见那老者踪迹正自寻思是不是被那老者跑掉了主呼见那女子又喊救命。史清缘不暇细想赶忙追了过去。女子却还是那女子但是那老者却换了一个年青汉子。那汉子约摸三十几岁,脸上有一道伤疤想是被他砍的。他腿脚灵便正试图扒光那女子身上的衣服。史清缘不再多想,一纵而上提起剑来便刺,那一剑不明轻重竟然使上了混元一气神功的高明之招。这一使触动内息,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而来,那一剑刺下去既无半分力道又无半分精妙之处。那人微笑不语。史清缘见他停手长剑拄地强自支撑着道:“你放了她。”那人停住恶行转过身来笑了笑道:“看你这病人也似的娃娃也配叫我放人吗?快快滚开,扫了老子的兴致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史清缘亦笑道:“武当弟子锄强肤弱乃是本份之事。更有何话可说?”那人道:“但你可知我是什么人吗?”史清缘看了看他腰间配带的弯刀,他江湖经验甚少瞧不出他是什么路子。自古就有初生牛犊不怕虎之说。现下史清缘亦是一样的脾气。怒道:“我管你是谁?便是天王老子要想为非做歹也需要吃我武当弟子一剑。”他说的正义凛然倒不像是那些胡作妄行之辈。那人听了虽然不大顺耳倒也有点佩服。
他拿起弯刀来道:“你难道不识得这把弯刀吗?”史清缘道:“那你可识得我这手中长剑吗?”那人厉语相对,史清缘也毫不逊色于他。那人怒极道:“小子我没空跟你闲扯,你需知道我是弯马刀狄忠。”史清缘亦照他的样子道:“你也需知我是武当弟子史清缘。我乃名门正派,你去却知是哪个邪路上的。自古以来就是邪不胜正。你快快放下武器逃命去吧。没准我会念在你知难而退的份上放你一条生路的。”他挺起弯刀道:“你这小厮当真不知好歹我有意饶你性命你却不知死活。好,我先结果了你再跟我的美娘子快活。只是可怜我的美人要多等片刻了。”那女子大声道:“师兄,小心他的弯刀。”武清缘道:“今天若然救不得你便算我史清缘从来没到过世间。”狄忠道:“小兄弟话可未必说得太大了些呀。”史清缘笑道:“我从来不说大话。倒是阁下要小心些了。”他说话之间那人已弯刀快攻过来。史清缘再不敢多想其它横剑去斗,听得铮的一声两器相交各自向后退了一退。狄忠只是手上略略麻了一下,而史清缘却是虎口被震得隐隐生痛。狄忠心道:“果然是名门弟子竟有这等深厚的内功。若然不是他受伤在先恐怕我这一大意之招便要受他之辱了。”当下提起十成内劲运于弯刀之上。两人再一相斗那真如天崩地裂一般,听得嚓的一声却是史清缘的臂膀被震出血来。狄忠收刀入鞘道:“你服了没。”此时史清缘的长剑已然落地,若再要起身相斗只可再受屈辱这时罢手不斗是再好也不过了。只是要委屈了那位师妹了。史清缘如何能任人为非做歹。道:“不服。”说着挺上一掌那掌法既快且准宛然用的便是那混元一气神功。可惜他功力已远远不及先前那样的深厚了。因此一掌一出登时被狄忠驳了回来。他受了一震单膝跪地又呕出一大滩血来。狄忠见他人已去了大半还是宁死不屈心里更是服便道:“小兄弟我看你内力不弱。若是现下回去养伤说不准伤好之后我也不是你的对手了呢?”史清缘道:“我若走了,这位师妹可作何处置。男子汉大丈夫,我既已说救她又岂可出尔反尔呢。你功夫强过我但未必持久。有本事再斗。”他趁那狄忠不备之际已从地上捏起一掊土来,唰的一声如暗器也似般的飞掷过去。那一掷之力既大且准实是他倾尽全部气力所至没想到的是竟让他一跃避开。他哪里知道两人对比之时各自对对方提高警惕,狄忠临敌经验甚多岂不知他有伎俩使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