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那其实不是幻觉,而是因为她面对的是子归,她把子归当成了小音,而子归则是……
信纸从手里飘出,落在床边,血狼走过来拾起看了一眼,轩辕紫衣拿过那信纸也看了一眼,眼珠倏然放大。“……这信,可是子归写给妳的?”
丝罗还处在震惊中,只是点点头。
轩辕紫衣捏紧那信纸,摊看那熟悉的字迹,“这的确是子归的字迹,她的字,我一眼便能瞧出来。……只是,为何这信纸上写的,会是这句话。”
丝罗听了轩辕紫衣的自言自语猛然抬头,问:“你刚才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你也见过这句话?”
轩辕紫衣的神情有些悠远,望着纸片上的那行清墨字迹。“当年,子归时常会在一个人的时候吟出这样一句话来,谁也不明白为何一个小小的孩童会有如此深沉的心思,甚至连我也不懂。”
丝罗一把掀开身上的锦被,忙挣扎着就扑过来,也不顾身上的伤,在抓住轩辕紫衣之前,脚下一个不准翻倒在地,血狼眼疾手快,将她接在手上,丝罗扶着他扑到轩辕紫衣面前。
“快,告诉我,告诉我当年的子规是否还有哪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丝罗突然的激动让屋子内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血狼稳住她的身子,眼神示意,让轩辕紫衣说出来。
轩辕紫衣微微眯了眸,想了想,便说:“……当年的子归的确有很多让人惊讶的地方,除了不同寻常的聪敏还有成熟,她时常会说出一些令人费解的话。”
“说了些什么?”丝罗激动得揪住轩辕紫衣的袖摆不肯放手,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记得当年,子归时常会说,男女皆是平等,女子也有争取幸福的权利,认为男子三妻四妾是对女子的不公平。……当年的子归不让我称呼她为小姐,竟说,说我是她的朋友,……诸如此类怪异的想法似乎在子归的脑子里还有很多,甚至于在梦中,她都会说出些奇怪的话。”
“梦中?……”
“子归偶然会在梦中呼唤一声,姐姐。”
姐姐……
丝罗的手松了几分力道,心里似乎有了确定。
而轩辕紫衣紧接了又说:“然而奇怪的是,子归并无家姐,老爷只育有两子一女,子归是老爷唯一的女儿,我却不明白子归为何屡屡会在梦境里呼唤一声姐姐,且每每梦醒以后,她都会表现得比往常更沉默,甚至是哀伤的。”
脚底一软,丝罗整个人都倒在血狼的怀中,血狼一把将她抱起放回床榻。
只是,丝罗嘤嘤的有哭声传来,他猛然一怔,俯身看见丝罗流出来的泪水,但那神情却又不像是全然的悲伤,晶莹剔透的瞳仁里闪烁着激动复杂的光芒。
她一把揪住他的手,激动的胡言乱语。“是她,是小音,她就是我小妹……一定是小妹……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小音会在这里,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轩辕紫衣和那瘦高的三当家相望一眼,很是疑惑。
血狼却凝了眸,忽然一把将丝罗抱在怀里,似乎害怕她忽然间消失一般,心口,陡然就痛了。
血狼强劲的力道让丝罗抽回一丝理智,她拍了拍血狼的肩膀,血狼才松开她。
“妳是怎么认识子归的,妳究竟是谁?”血狼才发现,他甚至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
丝罗抹了一把激动的泪水,望了望屋子里的三人。
既然轩辕紫衣如此坦诚的对她说出这些,她想,她也没必要隐瞒些什么了。
“我姓叶,名丝罗。其实,我并非宫里的一名小宫女,而是在半个月前跟随翎阳王一起入了宫,在那里认识了前来给翎阳王疗伤的子归御医。”
室内忽然一阵沉默。
然后,那高瘦的三当家道:“……莫非,妳就是那名翎阳王在边地战场上用敌国公主交换来的翎王妃?!”
此话一出,其他两人包括丝罗也是震惊的。
“这件事,你们也都知道?”
那三当家笑了。“这事恐怕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们虽深居青狼山,但消息耳目可不闭塞,甚至外界的消息我们都是在第一时间得知的。”
坐在她身旁的血狼目光暗了一些,垂头,道:“妳,真是翎阳王带回来的王妃?”
“不是。”
丝罗的回答让血狼重新又抬起头望着她,眼里带着一闪而过的希翼。
“我的确是那名女子,但我不是他的王妃,我跟他从未拜过堂,更未成过亲。”
“看来,传闻是真的了,翎阳王的确是为了妳暴露了身份,也不顾世人看法,一意孤行,对外界宣布妳是他的人,更是在战场上为妳而不顾生命危险挡下毒箭……,这翎阳王对妳的在乎非同一般。”轩辕紫衣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然而丝罗却陡然定了眸,脑子里又快速回想了一番轩辕紫衣的话,似乎渐渐的明朗了些。
她想,她大概明白为何兰陵国的皇帝要杀她了。
如果兰陵国的百姓也认为是因为她而让潜伏多年的王爷暴露身份,因为她而绑架敌国公主,用来交换她一个女人,因为她而差点丧命。或许,这大概是世人眼中难以苟同的做法,更遑论是一国的皇帝。
如果她的存在会让一个有才能的王爷迷失甚至波及他的性命。
那么。
让她消失,是唯一的办法。
看来,那个背后放冷箭的,大概也是受兰陵皇帝所指使了。
只是皇帝没想到会伤到王爷,所以才会更想再一次杀她,甚至发现她逃以后下令让铁衣卫紧追不舍。
而司徒长空大概没有想到,他崇敬的皇兄,会对他在乎的女人动手吧。
此时,那高瘦的布衣三当家接了轩辕紫衣的话说道:“……我还听闻,大元国皇帝凤天为了一个女人差点中了翎阳王的计,那名女子,想必也是妳了。”
丝罗点点头,“……是我。”
布衣男子轻笑了一声,“现在我倒是要对妳另眼相看了,原来妳的来头这般大,看来,咱们青狼山这次是卷入旋窝了。”
“紫衣,三弟,你们先出去。”坐在一旁的血狼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