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废柴之公婆 (1)
从那个江南小镇回来,这繁华都市里鞭炮的硝烟味还未散尽。
她拖着行李回房间整理,整理到一半突然停下来,眼睛定定地看着一处。他正解着衣服,看她似乎还在魂不守舍,上前拔弄她。
“又想家么?”
她摇摇头,目光盯着他,有些古怪。像是有着心事,欲言又止。
和她在一起一段时间,对于她的生活习惯和小细节他是瞭如指掌。在她身边坐下,开始揉她的脑袋,“又什么钻牛角尖了?”
“我在想爸爸,”她跪坐在床上,拉着小脸,“你注意到没,其实爸爸对妈妈不是没有感情的,他还是爱妈妈的。”
回想起那迟钝的岳父,他有些哑然,“可,他们已经是做了最后的决定。你还想挽回么?”
“我不是说想去挽回,而是觉着他们决定结束的时间,太晚了些。”蹉跎了数十年的时间,几乎消耗尽了彼些的精力,留待薄暮夕阳,想要重新开始,心态却又更沧老了些。
“或许他们不是选择在一个最恰当的时候停止,可现在也并不晚。”他抚慰着她,“他们需要你的理解,也在争取你的原谅。虽然我认为他们之前的行为对你真的是很过份的,呃……干么掐我?”
“不准说我爸妈坏话!”
“可他们以前确实对你不好,呃,还掐!”有没有搞错,言论自由也不行咩?“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我又没有怪过他们,”她瞪他。
“那你支持他们的决定么?”他卷着她的头发。
“他们都商量好了,我反对有什么用?我妈妈还是我妈妈,就算这么大的事,她依然也这么自我,不愿意事前和我商量。生米煮成熟饭,才端到我眼前来。我爸爸也是,永远也是闷着头把事藏在心里。”她叹了口气,上一代的人对于感情的处理也是这么唯我,根本不让她插手,“只是对这点,我是有些不爽。”
“不过,我还真是松了口气,我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为这个端着心。”她的头在他身上辗转着,“我是不是一个不合格的女儿,对于他们的婚姻没有一点挽留。”
他在她脸上轻轻印下一吻,“这是他们的选择,虽然你也是这个家庭的一份子,但是你毕竟不是他们。生活在婚姻的困苦中的也不是你,既然他们已经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且能心平气和地告诉你,说明对于这一切,他们真的是已经想得清楚明白了。”
“……可恶,”她的脑袋越是碾转得厉害,“难道我就这么没有存在感么?”
“谁说的!你的存在感太强烈了,”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诗诗,能不能先把你的头从我的大腿上挪开……”
开假后多了很多事要处理,应酬也多了。连着好多天他都回来得很晚,有时满身的酒气。她知道这是他的工作内容,无法推托,也无法拒绝。她只是每天下班后等着他回来,替他放洗澡水,帮他整理凌乱的衣物和随身用品。她也试着喝苦苦的咖啡,因为有时实在是等得太晚,困得受不了。在一个人等待的时间里,她消磨着他丰富的影片资源。看着屏幕上的悲欢离合,有时她也会泪流满面。
像现在,电视上那对迫于家庭压力不得不分别的情侣。虽然情节是很老套的,但演员的演技没得说,硬是把狗血淋漓演得荡气回肠,令人意犹未尽。她含着一口咖啡,让那涩涩的味道在口腔里散开后再一口咽下。焦苦的味道从喉咙直直冲上鼻腔,似乎连喷出的呼吸变成咖啡色的。
她打了个呵欠在沙发翻转了一下,却见玄关处散溢出金黄色的光线,电梯门悄无声息地打开来。
“回来了。”她慢吞吞迎上前去,眯眼看他,“今天好早哦。”
大衣和公文包被甩到一边,他半垂着头,精神有些萎靡。她伸手去扶他,却觉着手上温度有些高,
这男人在发烧!
她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他高大的身体晃了两下便往她的方向压了过来。
“妈耶!”
她惊叫一声,却反应迅速地托起他。可毕竟体格悬殊太大了。她极为吃力地把他挪到了客厅地沙发上,见这男人一碰到柔软的沙发,双手就自动地卷起上面的毛毯,还抱着一颗抱枕用脸蹭蹭,嘴里含糊不清地叫着,“……诗,回来了。”
她又好气又好笑,见他这等模样还不忘撒娇着实是无可奈何。她探探他的额,颇为烫手。她想了想,简单地替他处理了一下衣物,再从卧室里抱出大被子和枕头,就这么在沙发上把他裹紧。翻出药箱把丑丑的降热贴往他头上一贴,再趁着空喂了他几颗退烧药,忙活完了她也出了一身汗。 瞌睡虫也跑得差不多了,躺在沙发上的男人已经发出了轻轻的鼾声。她松松筋骨,想着怎么着她也不能没良心地自己一个人睡卧室把他扔在外面。索性盘腿坐在地毯上,脑袋枕着他的身子,继续看电视看到流着管口水睡着。
他在一阵锅碗碰撞声中缓缓苏醒过来,眼前并不是看惯的天花板,他迟滞的大脑过了近半分钟才判断出来,自己是在自家的客厅。
空气中弥散着白米粥特有的甜香味,还有细碎的流水声。他很想起来,可身体沉重得不听使唤,全身的肌肉都酸疼着。他想张口叫她,可发了的声音也嘶哑得不像话。他有点心急,翻了个身想坐起来,结果用力不当就这么直接从沙发上滚了下来。嘭地一声砸在地上,虽然地板上铺了块厚厚的地毯,可还是整出了不小的动静。
她循声而来,看着他被包裹得像枚蚕茧一般在地上扭动着,不由哈哈大笑。粥勺这么直直地指着他,“蚕宝宝夔夔,蚕宝宝夔夔。”
他脸涨红,发烧的原因占一部分,羞恼的成分更多些。遂咬牙切齿,“还不过来帮忙!” 昨晚她是怎么裹得呢,能把他裹成这样紧?
她邪笑地靠近,在动弹不得的他身边蹲下,极为坏心眼地伸出两根手指头戳他。他又是一阵扭动,脸上有了怒气,“诗诗,别闹了!”
珞诗看他的确有几分生气了,也冷了脸,鼻子里哼了一声,“我闹?我闹什么闹?”她拖过一边沙发上的粉色衬衫,指着领口的一个鲜明唇印质问,“这是什么?”
他翻了个白眼,“汪珞诗,你别无理取闹,我昨晚是去公务应酬,没去乱七八糟的地方。看看这颜色,不就是你自己用的么?”想诓他,门也没有!
可恶,发烧了也这么精明。
但是,他这故作的理直气壮是骗不了她的。她冷笑地从他口袋里抽出一张纸条,在他面前扇扇,“这个,你心里有数吧!”
他眼睛瞪了起来,这名片不是昨晚对方公司的业务女代表的么?他见她翻转名片,后面居然写了个私人电话,还很骚包地画了个心形填着等你来电。
他闭眼咒了不知几百遍,强压怒火,“诗诗,有什么事先把我解开,我总不能这样和你解释吧。”可恶,她难道是用牛皮绳绑着他么?她慢腾腾翻转着名片,眼却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粥勺也晃了两下,他的心一紧,自觉像是成了她的砧上肉。
“诗诗,你要干什么?”
“哼哼,我要干什么?哼哼,”她邪笑着,扬起了粥勺。“沈夔,你觉悟吧!”
“不要,嗯,诗诗……你别……嗯,嗯乱来,呼……”
“灭哈哈,让你骚包,让你花枝招展。昨天就和你说不要穿粉色的衣服,会招桃花,你就是不听,你看,我说中了吧。”她手上的力道一点不放软,简直是左右开弓了,“可恶!我说的你就不听,戳死你,戳死你。”
他一边扭动一边躲着她刁钻使坏的手指,困难地呼吸着,“诗诗……别闹了……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