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说完，俞楼祈瞳孔微缩，沉住了气，视线慢慢落到了不远处的傅楚身上，目光带着些许怀疑和探究。
是他吗？
见她终于看过来了，傅楚心下浮起一丝暗喜，但面上仍是一片冷漠。
小男孩坐在那大榕树底下，冷着小脸生着闷气。
她思忖了片刻，对系统道：“系统，我现在移动，你帮我计算阮渐欲和我的距离。”
【可以。】
俞楼祈面色平静，慢慢朝傅楚走过去，而系统的机械音也不断地在脑海中响起，越是响起，她就越心惊。
【当前距离：10米】
【距离-1米】
【距离-1米】
【距离-1米】
她在傅楚面前，停下了脚步。
【当前距离：0.5米】
想起之前的种种，她终是明白了。
在荤素堂里，傅楚为什么频繁注意她，为什么点了两个有关豆腐的菜，为什么言行举止这样无礼。
寒毒复发时，她缩在一个温暖的怀里，听到少年的一句“后会有期”，那也不是她的错觉。
为什么他总是会任性地闹小脾气，为什么他会对嗜血蝙蝠赶尽杀绝，为什么他身手极好功法强盛，甚至破掉她的结界，那都不是因为孩童烂漫和天赋异禀，只有一个原因。
因为傅楚就是阮渐欲。
他没有顶着自己本尊的躯体，成了一个孩子。那些以前从来不敢做出的事，各种小性子，都在傅楚这个孩子身上，展露无遗。
这才是《风血渡》中，那个表面强大阴鸷内心脆弱傲娇的反派阮渐欲啊。
不同于原剧情的是，他混入宗门的时间和附身的人物。
她全都懂了，知道自己不仅没能阻止他混入宗门，还没发现他竟然一直在自己身边，更是被瞒了这么久。
俞楼祈低头，看着倚着粗壮树干盘坐着的傅楚，他也抬头与她对视，目光澄澈干净，幽深墨黑的眼眸里，倒映着她一个人的身影。
她动了动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到底该不该揭穿他。
顿了片刻，最终还是叫出了他的名字：
“阮渐欲。”
坐在树下的傅楚，不，应该说是阮渐欲了。
阮渐欲有些惊讶，但面色又很快恢复如常，一腿曲起，一手托着腮，神态闲散至极，是那种让俞楼祈非常熟悉的模样和气质。
他挑了挑眉，“怎么看出来的？”
这个神色和动作用在一个孩子身上，本是十分奇怪的，但他看起来毫无违和感，有种孩童老成的感觉。
俞楼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十分平静地反问道：“为什么要骗我？”
“你之前不也骗过我么？”
阮渐欲这句话答得很快，几乎是脱口而出，听起来有些理直气壮，顿时堵得俞楼祈哑口无言。
是啊，他说得对，她骗过他。
俞楼祈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想要回小木屋里冷静冷静，手却蓦然被身后的人拉住，“去哪？”
俞楼祈用另一只手轻轻挣脱了他的手，头也没回，“是我的错，你不用管。”
阮渐欲这次没有重新拉上她的手，反而直接用身子贴上了她的后背，少年身形颀长高挑，她的肩膀只到他的胸膛，一只大掌覆在她的肩头上。
她明白，他换回了本尊的身体。
阮渐欲凑到她的耳边，温凉的唇擦过她的耳廓，又是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俞楼祈怕痒，忍不住缩了缩肩膀，却听到阮渐欲略带沉郁的声音：“如果说，我非要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