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永阳国前往谷皇朝的皇城,需要取道南楚路途遥远,不过南楚富饶,物美人美,风景宜人,倒并不算是一件苦差。当然,一路虽然直通官道,可是那尘土飞扬,坑洼不平,确实是颠簸得不好受。
骆图和方长春不同,他是云翼伯,尤其是当他的破军大败了名匠公羊战的幽泉刀之后,其地位已直线上升,在田禄的眼里,就是一块瑰宝,如果不是因为匠师公会的规定,或者说如果骆图能够成为名匠对于永阳国来说会有更大的好处,他绝对不想让骆图离开永阳国的范围之外,最好的做法就是将骆图永远地保护在王都,让他专心给自己炼穿云翼,专心为永阳国打造神兵利器。不过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骆图的突出表现早已让匠师公会注意到了这一点,而从另一方面来说,骆图可能还有一位神秘的师父,如果对方真的是巨匠的话,那绝对不是他这个小小的列国的国主所能够招惹得起的。
从另一方面来讲,与骆图保持良好的关系,或许将来能够得到他师父的些许支持,那可就赚了,更何况,骆图虽然离开了王城,可是他的家眷全都在王城之中,骆图本可以带走,可却将这几个女人全都留了下来,那几个女人可真的是国色天香,就连他都有些心动,不过他毕竟是永阳国的一代雄主,女人对于他来说,想要多漂亮的都能找得到,而一位巨匠的弟子,未来的名匠甚至是巨匠,那可是天大的机缘,是永阳国未来国运所系,因此,当骆图入宫请求田禄为其照顾好家人的时候,田禄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甚至夸赞骆图忠心为国,直接给三女封了诰命,就连庄青萝都被封了,可以说是异常恩宠,当然,田禄自不知道庄青萝事实上可并不是骆图的女人,充其量不过是小姨子而已。
三女有了官身,在永阳国之中也算是贵族,有了田禄的承诺,再托了田元朗和田元介以及长侯龙襄,在这王城之中还真没有人敢招惹云翼伯府。就算是好色如田元庆之流,只怕也得思量一下,一旦招惹了这位云翼伯,那么他有可能真的就再与王位继承人无缘了。
对于骆图的安排,田禄很是满意,因为骆图身边带着的那个女人是田元朗安排的,这似乎也是骆图在向他们表明一件事情,骆图并没有什么私心,身边的女人可能随时看得到他的动向,如此考虑,确实是让田氏父子放心了不少。对于云翼伯府近斯所做的事情,只要不是太过份的话,一般都是给予支持。
“伯爷,天色渐晚,大军准备就在小汤山扎营,云将军让小的告诉伯爷,将军会在帐中准备好酒菜,到时候请伯爷一起过去共饮……”
“哦,你去回云将军,晚点我一定去,最好得有烤貉羊……”骆图揿开车帘,淡淡一笑道。
“云将军知道伯爷喜欢吃貉羊,早就已经让人去准备了。”
“哎呀,坐了一整天的车,腰酸背痛的,希米,我们一起下去走走吧……”骆图伸了个懒腰,而后希米乖巧地来为骆图整理了一下衣衫,将车中的一件貂皮大衣正要给骆图披起来,却被骆图给挡住了。
“你自己披上,我不怕冷。”
“老爷,外面风大……”
“老爷我身子没那么娇气,听话,你披上,我们一起出去走走。”骆图笑了,一脸严肃地道。
“嗯!”希米没有再争执,主人的话就是道理。
马车停在一片山坡之前,前方不远便是小汤山,而骆图所在的地方正是一处几山交汇的谷地,当然,营地并非扎于这谷地之中,而是在一片山包之上,顺着一个坡度扎营,一条小溪自坡下流过,清澈的泉水中还有欢跳的小鱼,在夕阳的光华之下,泛着银色的光华。骆图看着那正在忙碌着扎营的军士与民夫,心头竟有种莫名的静谧之感,仿佛天地之间是如此和谐,一切都归于大自然,仿佛灵魂可以在这片天地之间得到洗礼。
“好浓郁的天地灵气……”骆图内心里禁不住暗赞,现在的大千世界就是神修者们的福地,这里随便什么地方都是灵气充盈,能够在这种环境之中修行,绝对是事半功倍,若不是身边有人的话,骆图真的想跃入溪水之中,然后尽情地吞吐天地之间那精纯的灵气。
“最美不过夕阳红……这里的景致真美……”骆图赞叹了一声。
“奴婢也觉得,这里确实是很美,比王城要美多了……”希米也禁不住点头,这是她多年来第一次离开王城,离开那喧嚣浮躁的空间,突然之间看到夕阳自小汤山的方向照过来,如同赤金一般洒在山坡之上,仿佛给那些忙碌的身影披上了金色的霞衣。
“嗯,你喜欢这里吗?”骆图伸手将希米身上的大衣微微拉紧了一些,眼神里有一丝挑弄之意。
“老爷你在哪里,希米就喜欢哪里……”希米娇羞地低下头来了。
“哈哈,小家伙,狡猾……”骆图不由得笑了,不过他的神情却骤然一凝,目光不由得向远处小汤山的方向望了过去,神色略有些凝重了起来。
“怎么了老爷,是不是希米说错了什么话……”看到骆图的表情,希米不由得一惊,有些担心地问。
“不,小希米很会说话,你喜欢这里,就在这附近转转看看,不过不要走远,要在他们可以看得见的地方,知道吗?”骆图指了一下那些正在忙碌的战士。
“老爷你不和希米一起看看吗?”
“不,老爷还有点事,得去让云崇晚上加点菜,不然啊,晚上的酒喝得没有什么滋味。”骆图刮了一下希米的鼻子笑道。
“让希米去吧,老爷你在这里逛一逛,坐了一天的车,肯定很闷了……”
“好了,听老爷的话才是乖孩子!”
希米只得看着骆图转身向中军营帐的方向行去,这野外的风很大,可是她内心里却是一片温暖。
……
小汤山的夜,静谧而寒冷,毕竟已经入冬,虽然南方的天气要比北方好上许多,可是昼 夜的温差还是很大的,霜露之气更重。云崇扎营的地方虽然是属于小汤山的范围之内,但是却并没有真正的进入小汤山,只能是在小汤山的外围。毕竟小汤山森林茂盛,官道虽然直通而过,但是却盘绕难行,队伍必然会拉得很长,因此,云崇准备用明天一个白天走完小汤山的范围。
山道危险,不只是因为道路难行,更是因为密林深山多匪寇,这小汤山一带也并不见得就多么太平,尤其过了小汤山就进入了楚地深处,这是一条入楚的必经之路,东楚商贸盛行,商人油水不少,自然也就会存在靠劫道为生的匪寇了!
骆图喝着酒,吃着貉羊肉,觉得云崇除了打仗之外,好像也就只是烤貉羊肉最拿手。
“我们的客人应该差不多快到了,云将军,你还真是海量……”骆图拍了拍肚皮,酒足饭饱,感觉还真不坏,不过他看了看周围的那几名将军,却是在咂吧咂吧嘴巴,显然是对这酒很是眼馋。
“瞧你们就这点出息,放心,等招待好客人之后,这些酒都是你们的!”云崇打了个酒嗝,然后长身而起,抓起自己的那柄长刀,连那冰冷的重甲都懒得披上,这才凝神倾听了半晌道:“客人还真来了,大家好好招呼一下。”
“轰……”就在云崇的话音落下的瞬间,却听得不远处猛然传来了一声剧烈的震动之声,仿佛是有块巨大的滚石正自高而下,“哗哗”滑向山脚之下。而后,人们隐约听到了人嘶马叫之声。
“走了……”云崇低喝一声,身形骤然揿开大帐之帘,可就在他揿开帐帘的瞬间,一道锐风迎面而来。
“叮……”云崇的长刀骤然一横,那道锐风直接钉在了他的刀面之上,巨大的冲击之力竟然让他的身形微晃。
“有高手,保护伯爷……”云崇一惊,今晚前来的敌人完全超乎他的想象之外,原本他以为对方可能只是一群劫道的毛贼而已,可是从刚才那一支暗箭来势,他知道自己只怕是低估了对手,对方不仅已经潜入军营之中,更有高手居然潜到了他的主帐外不远之处,显然他们的对手是有备而来。
“将军,有敌袭营……”一名旗官急切地赶了过来。
“知道了……咦……”就在云崇的话音未落之时,却猛然身形一侧,而后他便看到一支怒矢自他的身后骤然突出,无比精准地射入那名旗官的咽喉。
“嗬、嗬……”旗官顿时双手捂住咽喉,身形跪倒在地。
“伯爷,你这是……”云崇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不由得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那旗官的双手捂住喉咙之时,手掌之间却滑落一个圆形的管状物。
“雷火飞针……”云崇的话一下子咽了下去,他军中的旗官手中竟然有雷炎飞针,那可是一件无比歹毒的暗器,令人防不胜防。这名旗官此刻在手中握着雷火飞针想干什么?而且这只手刚才就隐藏在身后,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想到这里,云崇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刚才如果不是骆图骤然一箭封喉的话,这名旗官手中的雷火飞针突然偷袭,那么他只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只怕营中还有他们的内应,比我们想象的要麻烦啊……”骆图看着那倒地的旗官,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该死……”云崇不由得大骂了一声,而后纵身向黑夜之中奔了过去。
“所有入侵者格杀勿论。”正如骆图所说,只怕是在他的营中还有敌人的内应,否则的话,对方的高手不可能能够潜到大帐如此近的距离,而且这名旗官显然就是想要趁乱先解决主将……只不过,他倒霉地被云翼伯给发现了。
“你们都去协助云崇将军,这里就让骆二他们在这里就行了,不会有事……”骆图扫了一眼,那些跃跃欲试的军中的头领们,淡淡地道。
“那伯爷你保重,我等出去与敌人会上一会!”
骆图点了点头,他的猜测确实是没有错,不过敌人似乎比他想象的要狡猾不少,或者是对方的布局似乎更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