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王沂河所料,在【如梦令】中,正端坐着一位优雅的女性,只是被五张没有嘴,而且表情不一的脸盯着,若是正常人,定然会觉得头皮发麻。
但王沂河就很简单地无视了那四张不知有何作用的诡异脸皮,反正会和祂交谈的,应该就是那张长在脖子上方的那张脸,不是吗?
“您真的来了,妾身真是倍感荣幸。”出乎王沂河的意料,动“嘴”的貌似是那张带着“喜”表情的脸。
随着这句话,一股欢乐的情感在王沂河的心中诞生,但是未曾蔓延开来便自行消散,这种外来的影响能撬动一丝已是极限。
却也让王沂河感到新奇。
若是寻常大帝在此,怕是这突然升起的一丝喜意也能让其对这位霓裳天女产生好感吧。
竟连祂的意志也能撬动,真是了不得。
霓裳天女位于中间的那张脸却并未对自己的手段被王沂河无视而动弹,依旧专心致志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那是绝美的艺术品。
事实上,那确实是。
“都怪施聆,擅自给我取了一个符合你们审美观的名字,一点都不尊重我。”祂笑道,“人家的名字是弥怅督狞,殿下可莫要记错了。”
“霓裳天女在此等我,想必是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吧。”王沂河自然知道这一位的真名不是什么霓裳天女,这根本不像一个名字,更像一个称呼。
虽然弥怅督狞似乎更加诡异的样子。
但祂清楚并不意味着祂承认,一旦祂从嘴上承认了霓裳天女在现实的真名存在,那么这个梦界之中最顶层的恐怖就能在现实中得到确认。
祂便能出现在现实之中,要知道梦界的这些存在可是一个比一个不正常,能在其中成为翘楚的霓裳天女绝对是最不正常的存在。
让这等存在降临现实,绝对是最为愚蠢的行为。
施聆自然也清楚这一点,故而才给其取了一个霓裳天女的名号,否则作为揽胜廷主的施聆的承认也是有效应的。
不仅是霓裳天女,梦界眼下发现的一切存在都被强行安上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名字,并被编造成册在堺核流传,正是为了防止梦界的诡异会降临世间。
此前的数次失策,甚至有过大帝级别的怪物降临,让堺核损失惨重,甚至因此被另一面压制了数百万年之久,好在并没有廷主级别的怪物被放入世间,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哼,果然比施聆还要难搞。”霓裳天女叹了口气,当然祂这也是顺手为之,本也没指望王沂河能落入这个不算陷阱的陷阱,“施聆给了我这个东西,让我转交给你。”
“祂说,秋月有点不对劲。”说着,霓裳天女露出了一副诡异的笑容,“祂让我告诉你,秋月与梦界的某些东西搞在一起了。”
王沂河可以肯定,霓裳天女说的是原话,也就是说,这个“某些东西”之中,是包括了祂自己的。
至于施聆是使的什么办法让霓裳天女甘愿将这种显然针对梦界的消息原封不动地,告知王沂河,这可能就只能是一个迷了。
霓裳天女是不可能告诉祂的,而施聆,霓裳天女恐怕也有办法让祂,说不出来。
霓裳天女,递给王沂河的是一柄老朽的木杖,其身上遍布腐朽的坑洞,甚至能清楚见得被虫子啃食过的痕迹。
但依旧完好的部分,仍依稀可见定是被人精心把玩了许久,包浆光滑圆润,甚至有莫名的纹路被留印其上,而这纹路,却煞是眼熟。
王沂河的脸上头一次出现凝重的眼神,这代表这根看似平凡的手杖,是王沂河感到棘手…
又或者,是王沂河感觉根本无从下手,处理不了的事情。
“这根手杖,施聆是从何处得到的。”回答王沂河的,是一片寂静。
老话说的好,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当然,并不是霓裳天女不回答王沂河的问题,而是这位梦界的古怪存在直接消失了,王沂河甚至没有察觉到祂的消失。
梦界的存在果然古怪。
事实上,自方才开始,坐在这的就不是霓裳天女的本身,毕竟【如梦令】怎么说也是施聆的寝宫,哪怕修建于梦界,哪怕这仅仅是一介仿品,却也是施聆力量的延伸,也就是说,这里即便处于梦界,却依旧是现实。
这也是梦界的存在这般诡异,却依旧对现世无能为力的原因,只要没有来自现实概念的承认,祂们永远无法踏足现实。
刚才那个仅仅是霓裳天女借助这根手杖的神奇而得以在现实降临的投影罢了。
这手杖一易手,祂这化身便失去了在现实存在的可能性。
至于是被收回了梦界,还是被现实的规则就此碾碎,就不得而知了。
正是如此,王沂河才更为好奇,施聆究竟动用了什么手段,竟能让霓裳天女在明知得不到任何好处的情况下还会来此将这根了不得的手杖给祂。
还是说,施聆竟给了霓裳天女足够的筹码,祂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比降临现实更为诱惑这些梦界存在的,即便有,那代价定是大的无法想象。
至少,祂不认为施聆承担的起。
而且,手持这根手杖的霓裳天女,显然有能力可以短暂干涉现实,强度还不低,甚至都能影响到王沂河这等存在,这已经很吓人了。
是什么能让霓裳天女在干涉现实的诱惑之下还能将这根手杖交出来,是爱吗,是责任吗,还是?
不管怎么样,王沂河头一次对施聆的产生了忌惮,至少在祂眼中,施聆直至眼下才是真正担得起揽胜廷之主的身份,才让祂能将施聆放到平等的地位。
“不好!”王沂河好不容易才从这根手杖带来的震惊中反应过来,才发觉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要知道,梦界与现实的时间是两个独立的体系,现实存在于时间之中,但梦界却独立于时间之外,是没有时间这个概念的。
只是平日里进出梦界,时间未曾有过错位才让祂产生了梦界与现实处于“同一时间线”这样的错觉。
但事实上,梦界可以与现实处于同一时间线,但这绝非必然。
况且,眼下这梦界,可不是真正的梦界,而是秋月仿照真正梦界的一角所做的仿品,其内规则如何还真要看秋月的想法。
不成想竟真被秋月与施聆联手摆了一道,这出去可绝非是祂进来的这个时间点了,若是之前那一千四百余转,王沂河玩弄玩弄时间到也无妨,但这一转是升格最关键的,不能有任何差错,包括时间线的变动在内,秋月恐怕就是算准了王沂河的顾忌才会布下此局。
手段倒是不错,只可惜,只要祂不出去,便仍未尘埃落定,祂不能在现实修改时间线,眼下在这半与梦界接壤的地方还不能吗?
接手这秋月所创造的梦界,改动一下自己出去的时间点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吗?
当然,这事也绝非说起来这么简单,祂至少短时间内是无法从这【如梦令】中出去了,这极有可能正中秋月的下怀。
却也不知秋月让祂乖乖呆在这【如梦令】中究竟意欲何为,只是让祂就此踏出去那有可能连第三纪都过去了的时间点却也绝非祂意。
也罢,介时暴揍其一顿便是,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该好好教训一番了。
“果然,正如我所料,祂一旦想通关节,便不会轻易从那地方出来。”秋月哪怕心中自知自己可能会面临凄惨的命运,事实上慌的不行,但表面上还是镇定自若,一副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的样子。
“所以你就并没有真让【如梦令】勾连到未来去?”施聆嗤笑一声,“也不知你是笨还是聪明,祂若知道被你这般戏耍,那可还得了,你若是铁了心想惹怒他,恕我退出与你的合作。”
秋月的动作实在太过大胆,洗刷堂堂曦日廷尊主?这位到底是怎么想的?难不成真活腻歪了?
关键也死不掉啊。
“我在【如梦令】中留了后手,祂出来的时间点定是在此纪元末期,这般长的时间,能做许多事情。”
秋月握着茶杯的手不经意间一抖,却被施聆看在眼里,显然这一位是害怕的,只是,貌似有一种叛逆的刺激感?
施聆幼时也爱这般刺激父亲,只是秋月可是早已过了这般做的年纪才是。
“你可莫要后悔。”施聆咬了咬牙,显然也不想真的轻易退出,“到时候,可别连累了我。”
说完祂便起身离去,秋月这般作为的疯狂已经超过了作为疯帝的祂此前的种种作为,祂可不想再呆下去了。
“你真以为我的车这么好上的?”秋月冷笑一声,“车门已经焊死了,既然上了我的车,那未到终点前,便别想抽身。”
听到这句话,还未出门的施聆转头看向祂:“你莫以外我真的蠢笨如斯,你既有自己的算计,我也有自己的打算,这很合理。”
“你若真的没有让祂消气的办法,我自然有抽身的手段,这倒不用此誓廷主担心了。”
说罢,祂便开门离去,甚至还有闲心轻轻地把门关上。
究竟是谁急了,乱了阵脚,还要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