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银星学园之异血族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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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心的连线

雪乙曾经想过,自己的世界早已一片冰冷黑暗,只能在那里像傀儡娃娃般任凭操纵。而现在,雪乙感受着一边从安零手心传来的温暖一边源于自己泪水的温度,还从丽娜、少飞和夏萤眼中看到了真心温柔的关切。

连人类的外貌都失去的自己,一直害怕被人称为“怪物”,身体里流淌着异于常人的血液的自己,却能在安零他们眼里看到一个普通女孩的模样。如果那就是自己,也许正如丽娜所说的,自己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愿望没有实现吧。

雪乙不禁伸手按在心脏位置上,就在这里面,好像有一颗带着祝福和希望的种子穿破潮湿的泥土,从冰冷黑暗中逃逸出来,温热的阳光将它紧紧包裹起来。雪乙非常肯定,在自己心里,此刻有这样一颗种子。

“墨鸦,告诉我们研究所的所在吧,只要能让警察在研究所里找到失踪的人,揭发研究所对孤儿院的孩子所做的血液改造实验,一定有办法取缔他们的。”少飞、丽娜和夏萤都真诚地请求墨鸦。

安零他们都知道,因为十二年前、十年前的真相和阴谋被重新挖掘出来,这场追寻真相,揭开研究所阴谋的旅途如果不能到达终点,他们就无法停下脚步,重回生活的轨道。

墨鸦迟疑了下,心想这些满怀勇气的家伙,经过别人所未曾经历的事情,从银星附属高中追到特兰西瓦尼亚,最后又回到这座城市继续追踪真相足迹,也许他们真的是能够结束这一切的人。

“既然你们坚持要去,那就来进行交易吧?雪乙,你是不是已经有我妹妹下落的线索了?再或者,我带你们去研究所,你帮我读取那些家伙的记忆,一定也能找到我妹妹。只要你们承诺必定帮我找到妹妹,我可以带你们去研究所。”

面对墨鸦再次强调提出的要求,安零、少飞、丽娜和夏萤都表示没意见,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他找回妹妹。因为从此刻开始,他们将不再是敌人,而是想实现各自愿望的战友。却发现能够完成墨鸦这个要求的雪乙,正一脸为难地站在他们身后,动了动嘴巴像是要说什么,却又紧紧闭上。

“刚才安零也问过你了吧,雪乙,你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告诉我们吧,那么多残酷的真相我们都已经接受了,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呢?”丽娜看着这样的雪乙,忍不住有些焦急起来,双手放在雪乙肩膀上轻轻摇晃着追问她。

已经被丽娜遗忘的,或者说那时候太幼小,根本无法记住的记忆画面,如极速的闪电从丽娜手心传来,飞快呈现在雪乙眼前。看清楚了!和墨鸦记忆中一模一样的画面!那只握着即将被研究所的人带走的墨鸦的小手,就是在一岁半时才被现在的家人收养的丽娜的手!

丽娜父亲上锁的小铁盒里,不仅藏着他和研究所之间的秘密,还藏着这个家和丽娜的秘密。丽娜并不是这对夫妻的亲生女儿,是他们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那个上锁的小盒子里,装着丽娜婴孩时期和一个小男孩的合影。而在墨鸦清楚的记忆和丽娜已经忘记的记忆中,雪乙两次看到了这张照片。

把真相告诉墨鸦和丽娜?被迫分离了十多年的兄妹,已经变成对面不相识的陌生人,是和亲生哥哥相认更幸福?还是让丽娜继续坚信自己和父母是幸福的一家人更幸福?正当雪乙犹豫不决,还没拿定主意该怎么说,门口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丽娜不禁惊呼道:“糟糕,老爸老妈回来了。”

丽娜赶紧让衣服上沾着血迹的雪乙和夏萤去自己房间:“随便找件合身的衣服换上,我会跟老爸他们说,我们玩蛋糕游戏的时候你们弄脏了衣服。”

雪乙和夏萤转身匆匆躲进丽娜房间,但地板上的血迹却来不及收拾,丽娜父亲一进门就看到地上触目惊心的红色血迹,惊恐地拉住丽娜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哪里受伤了?血能止得住吗?”如果换成以前,丽娜一定会撅着嘴巴推开神经兮兮的老爸抱怨他太大惊小怪,但现在丽娜却非常理解父亲的担忧。

丽娜突然紧紧抱住紧张地围聚在她身边的父母,搁在他们两人中间的脑袋拼命摇晃,带着哭腔呢喃着:“没事,我很好,一点也没受伤,因为有世界上最好的老爸老妈一直守护着我。”

“她没事的,别担心。”熟悉的低沉的男声从门口传来,安零、少飞、丽娜和墨鸦都不禁一惊,瞪大眼睛,看着慢慢从门外黑暗中走进明亮屋子的男人。他卸下了面具的脸,比五年前失踪时显得苍老了许多,但是嘴角亲切温和的笑容却还是那么熟悉,让安零忍不住红了眼眶。

“爸?真的是你?”安零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甚至以为自己又在做梦了。每次梦醒,伸手抓去,都是空冷的。但这次,伸出的手,真的握住了父亲温暖结实的手臂。

“安博士?”少飞和丽娜不禁惊呼起来,直到看清楚跟在博士身后的雅琳,正朝他们微笑着挥手,才确定这两人真的活着。已经换上丽娜的衣服,从丽娜房间里出来的雪乙和夏萤,同样惊讶得合不上嘴巴。

“博士!雅琳姐!”雪乙不顾一切地奔向两人,雅琳伸手轻轻拭去雪乙眼角的泪水,开心地笑道:“雪乙什么时候也变成爱哭鬼的?看来我们不在身边的这段日子,雪乙学会了不少新鲜东西呢。”

安博士在丽娜父母担忧目光的询问下,肯定地点点头:“令千金的先天性特殊缺血症,其实在小时候那次手术已经非常成功地治愈了。只是研究所的人想控制您继续为他们做事,才骗您,她要定时服用药物控制病情。”

“太好了!那以后老爸你就不需要受研究所的威胁,可以和我们站在一条战线上对抗研究所了!”丽娜兴奋地紧紧搂住父亲脖子,却不曾察觉到在一旁一直目不转睛注视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墨鸦脸上奇怪的表情。

博士和雅琳对视一眼,摇摇头告诉安零、少飞、丽娜、雪乙和夏萤他们:“和研究所的对抗已经告一段落了。我和雅琳从特兰西瓦尼亚逃出来后,一直暗中收集研究所违法对人类进行血液改造的证据。现在研究所的主要成员都已经被抓起来了。”

安博士转向安零,为难地迟疑了一会,还是把决定告诉唯一的儿子:“所以接下来我要带着从研究所里救出来的孩子们,重新回到特兰西瓦尼亚,在找到拯救他们的办法之前,恐怕都不能回来。”说着又拉起雪乙的手放到安零掌心里,“雪乙就拜托给你了。”博士知道,无论是留在正常人的社会里像普通女孩一样生活,还是留在暗暗喜欢了多年的安零身边,都是雪乙的愿望。

雪乙猛地从安零手中抽出手,使劲摇头告诉博士:“博士,我的血液很可能具有解除嗜血傀儡被诅咒的血液的作用,我必须跟你们一起回去特兰西瓦尼亚。只有我一个人实现了愿望,我也不会觉得幸福的。”

自己的命运,始终脱离不了“异血”,如果不能解开同伴们受到“异血”诅咒的命运,雪乙觉得自己也不能从这命运枷锁中真正解脱。哪怕勉强留在这里,留在安零他们身边生活,她的心始终受到异血诅咒的束缚。

博士和雅琳惊讶地看看雪乙,又向安零、少飞和丽娜他们确认,得到的都是肯定的答案,让博士和雅琳为难起来。

在一旁始终沉默地咬着嘴唇,紧握着拳头的墨鸦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把雪乙拉到房子外面去,展开黑色翅膀,飞向天空,不理会身后那一堆人夹杂着惊恐、愤怒的叫喊。

“杜丽娜,那个女孩子,是我的妹妹吗?”在屋顶上,终于把怀里的雪乙放下来的墨鸦,眼里分明闪动着惊喜的神采。雪乙迟疑了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见墨鸦得到肯定答案后浮现的幸福安心笑容,雪乙不解地询问:“你刚才已经差不多肯定了她就是你寻找多年的妹妹吧?为什么要把我带出来单独确认?为什么不当着丽娜和她养父母的面,和亲生妹妹相认?”

“这样就足够了。虽然我们分开了十多年,但我总觉得,妹妹那小小的手一直牵着我的手,牵着我的心,从未分离。”一直以来,墨鸦以为自己努力想寻找妹妹,是为了和妹妹一起生活,让自己从黑暗中逃离。现在才发现,自己只不过是想亲眼见证妹妹是否生活得幸福,哪怕远远守护着她也好。而丽娜,这世上自己唯一的亲人,正因为那对善良、真心爱护她的养父母而幸福生活着。这样的妹妹的幸福,已经照亮了自己漆黑一片的心。

“墨鸦!这样真的好吗?”雪乙见墨鸦想展翅离开,忙上前一步追问,“你不想听她喊一声‘哥哥’吗?她是你苦苦寻找,血脉相连的亲人吧?”

墨鸦没有回头,只是动了动黑色翅膀,声音变得温暖轻柔起来:“严格来说,我和你,还有那些在特兰西瓦尼亚等待我们的异血者,才是血脉相连,命运相系的人吧?”墨鸦让雪乙回去转告安博士,他会随他们一起前往特兰西瓦尼亚,守护和拯救异血的同伴们,便扑动翅膀飞向夜空。

墨鸦的背影,已经变得不再寂寞和悲伤了呢。雪乙呆呆望着墨鸦已经完全消失不见的身影,心里这样感慨着。因为他的心已经找到了温暖的归宿吧?那根曾经断开十多年的线,已经在墨鸦心里重新连上,一直通向能够给他带来希望和温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