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慕水浊没好气吆喝:“还不快点儿!十二点半就得到县城,磨蹭什么啊!”
门怯怯开了,阿清嫂穿着不合身的红色连衣裙,眼睛红红的,眼角挂着泪滴。
老媒婆催促喊:“新人出门了!快!咱上车!”
“不许上车!”一道娇喝响起。
众人惊讶看过去——只见慕晓身上脏兮兮,小脸蛋红扑扑,气喘吁吁跑过来。
阿清嫂惊喜笑了,“晓晓!”
慕晓忙牵住她的手,喘息瞪向一旁的两个叔叔和婶婶,“你们要干什么?”
他们脸色各异,互视一眼后,露出讨好笑容。
二叔慕水浊道:“晓晓啊,你妈要嫁去县城。你和你妈以后就能住县城了哎!今天是大喜日子,你不能跟着,后天二叔再送你过去。”
三叔慕水静忙附和点头:“对,后天你再去。”
“住口!”慕晓将妈妈护在身后,大声:“我妈为什么要嫁去县城?!她是我爸的妻子,我和我大哥二哥的妈!”
二婶冷哼一声,“大伯他们都去了十年了,一点儿音讯也没有,保不定都已经不在了。你妈才四十几岁,我们都舍不得她守寡。让她嫁去县城享福,还不是为了你们母女好!”
三婶附和扬声:“就是就是。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得为你妈想!”
“呸!”慕晓气呼呼叉腰:“我爸和我哥他们都好好的!你们少咒人!我妈不嫁,你们都滚!滚出去!”
书中清清楚楚写着,两个叔叔和婶婶逼女主的妈改嫁后,告知村长说大哥家已经没人,然后将他们家的十几亩稻田占为己有——这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哎哎哎!”慕水浊粗声:“你妈都已经同意了,聘金都收了!”
媒婆在一旁催促道:“快来不及了,上车吧。拖拉机师傅都等急了。”
慕晓转过身,忙问:“妈,你收人家的聘金在哪儿?快拿出来还给他们!”
阿清嫂是城里人家的闺女,自小读书,向来柔弱没主意。
二十多年前来云潭村下乡,什么活儿都不会干。
幸好憨厚能干的慕水清常帮她干活,一来二去有了好感,便留下嫁给他。
婚后家里的大小事都是丈夫在干。直到十年前闹旱灾,慕水清不得已带着两个儿子去南洋打工,留下她和小女儿相依为命。
阿清嫂擦着泪水,哽咽:“聘金……是给你交学费的。晓晓,你接下来就要念初三了,不能在这个节骨眼退学功亏一篑。妈实在不知道去哪儿给你找学费……只能这样。”
“不行。”慕晓转了转眼睛,压低嗓音:“妈,我已经有学费了,你不要担心。什么嫁去县城都是骗你的,那里其实是狼虎窝。”
阿清嫂一向胆子小,吓得脸色煞白,“那……那怎么办?”
慕晓顺势牵她进屋,很快拿了四百块钱出来,扔还给媒婆,“聘金还给县城那家人,我妈不嫁了!”
媒婆黑着脸,没好气骂:“怎么回事啊?慕水浊!你们都死了吗?都要接亲了却突然说不嫁了!是个什么理啊?!”
慕水浊兄弟急了,气汹汹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