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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宏修和尚12

有几人人激动非常,大声答道:“衣冠冢!”

曲易霸笑了两声道:“就是衣冠冢。黄巢覆灭后,刑部与大理寺曾追查大齐僚属,得知自黄巢退出关中,有一人便没了踪迹。彭兄可知此人是谁?”

他问的是彭士衍,可许多人异口同声答道:“皮日休!”

曲易霸势头方才被彭士衍压下,此刻几句话得以露脸,心下大悦,环顾下众人,又看着彭士衍,洋洋得意。

彭士衍沉吟道:“江湖传言,皮日休为黄巢修建衣冠冢,看来此言非虚。”

曲易霸笑道:“彭兄可知这传言从何而来?”彭士衍摇头。曲易霸又四下看了看,见众人都瞧着他,才道:“是大力金刚袁刚。”

皮日休字袭美,一字逸少,自号鹿门子,又号间气布衣、醉吟先生,与陆龟蒙齐名,世称“皮陆”,因被黄巢拜为翰林学士,未入青史列传。而其身为文人,能入江湖武人法眼,只是得益于传言,不过也至多是个名字。至于大力金刚袁刚,能号为金刚,多半有过人之处,偏偏众人不曾听说,倘若问起颇显得自己无知,是以大家都闭嘴不谈,堂内又忽然静寂。

曲易霸见无人接口,续道:“这大力金刚袁刚在江湖上毫无名气,可他祖上数代都是为皇家开山建陵的大工匠。这修建陵墓么,大工匠下场从来只有一个。”

王了一总算安稳一会,此时禁不住问道:“什么下场?”

曲易霸巴不得有人来问,顿了一顿,叹了口气道:“皇帝生前富有四海,身后自然不能淡薄,是以帝王陪葬丰厚无比。大工匠监造陵寝,掌握暗道机关,皇室要确保帝陵安稳,自然是要大工匠安于陵寝,省得机密外传。”

王了一对这句话倒是懂得,问道:“杀人灭口?”

曲易霸点头道:“正是。袁刚祖上亡于此事者不在少数,可袁刚一家却以为是无上的荣耀。至袁刚一代,正逢黄巢起事,袁刚投奔黄巢麾下,在衢州开仙霞山七百里山道入闽,他名中有个刚字,是以得名大力金刚。黄巢盗掘皇室陵寝,也全靠袁刚主持作为。只可惜袁刚成于斯败于斯,最后修建衣冠冢又被灭口,不知怎么他居然跑了出来,临死说了‘衣冠冢、皮日休’两句话就死了,留下皮日休修衣冠冢的传闻。”

众人恍然大悟。

彭士衍愣了愣道:“那么这方金印……”曲易霸道:“自然是皮日休带去衣冠冢的。黄巢瞧出败迹,他曾得苗人力助,是以着皮日休在苗寨修建一座堡垒,期他日东山再起,万没料到竟至覆灭。皮日休这才修建了衣冠冢,黄巢于他有知遇之恩,人手也足,找到黄少观轻而易举。后来朱温篡唐,夺了李家三百年江山,黄少观就在衣冠冢统领苗寨五毒,显露于江湖。”

不少人哦了一声,彭士衍有意无意地瞟了那董姑娘一眼,微微一笑道:“原来这方金印还有这么多故事。”向曲易霸道:“老弟说这金印定然是在衣冠冢内了?”

曲易霸也看了那董姑娘一眼,道:“那自然是了。”。

董姑娘俏脸一红,哼了一声。

宏修听二人一唱一和已然说到衣冠冢,接下来多半要靠着这方金印引到邱家灭门一事上来,心想:“捕风捉影究竟是有迹可循,莫非彭士衍所见的真是我那过客兄弟?”

只听曲易霸道:“此金印本在衣冠冢内,现如今却和常山刀谱摆在一处,加上彭兄见过《灵兰秘典》……”彭士衍忙道:“我是无意得见,至于那人给故意让我瞧见还是无意让我瞧见,我可不知道。这中间定要说明白,不然有人向我索要,我可拿不出来。”众人哈哈大笑。曲易霸笑道:“……加上有人展露秘典,不由人不问一声,这是何意?”

这一回却是不好回答,彭士衍问道:“这是何意?”

曲易霸道:“意思无非是那过客秦子侠借彭兄之口告诉别人,衣冠冢碰不得。”

本来曲易霸所说有人早已想到,只不过背后颇多牵扯,不能明言,此刻由曲易霸之口宣讲出来,不少人暗暗点头。

曲易霸道:“想当初,黄少观父女二人丧命,那过客秦子侠连毙五毒,当众将衣冠冢列为禁地。虽说过客其人难言名望,却有中原四侠和圣手门为其撑腰,是以也无人敢出异言。此后一年内有九位一等一的高手前去衣冠冢,一个个地都被过客废去了武功,这才没人去打衣冠冢的主意。”

彭士衍哂笑道:“高手?哪来这么多的高手!”又问道:“那些高手接着如何?”

曲易霸叹了口气道:“哪位成名的英雄没有几个仇家对头?自从知道他们武功尽失,不少人上门寻仇讨债,逼得他们一个个不是隐匿他方就是没了性命,总之江湖上再也没了这号人物。”言及于此,有些迟疑道:“只是这次邱鸿亡于家中,是不是武功被废无从得知,邱家灭门之前也未有半点音信,与以往不同。不知是何缘故?”

一旁董姑娘道:“这还不简单么?”曲易霸道:“姑娘请说。”一时众人目光尽集于那董姑娘身上。董姑娘笑道:“那自然不是他做的了。”

彭士衍冷笑道:“我当姑娘有什么妙论,不过如此。前事不远,又有证物在此,再者彭某亲眼所见他手拿《灵兰秘典》,不是他还能是谁?”

那董姑娘也冷笑道:“过客废人武功,却不杀戮。当初五毒也是武功被废遭毒物反噬而亡。况且适才彭大当家明明是说没有见到那人模样,怎么又说见到了过客本人呢?”

彭士衍一时语结,停了一忽方道:“那人手拿秘典,武功之高,等闲所不及,又是川蜀口音,若不是过客秦子侠,能做何人想?”他话柄被抓,开始还有点嗫嚅,两句话不到忽然发觉所述有理,底气越来越足,最后隐然有凌人之势,此话一出立时有几人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