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易霸疑惑道:“彭兄是说这风萧萧跟秦天还有裴文都与秘典有些牵扯?这可头一回听到。”小心又道:“彭兄说的正主是过客秦子侠?”彭士衍道:“不是他是谁?残教能给昆仑派说项,不就冲着此人么?四人里大侠是他师父,二侠是他义父,听说连四侠叶云也传过他功夫。近水楼台,秦老三想要儿子手里的《灵兰秘典》光大门脸,求了三兄弟,四侠一体出面,再不情愿,他也不会不给吧!”看了那方老弟一眼慢悠悠又道:“说到此人,知道的人少。要是说到《灵兰秘典》,想必知道的人就多了!”
本来彭曲二人高谈阔论,诸人也有各自闲话的,嗡声一片,可话及至此,两旁先是一静,四下里不明情状,也好奇探望,大堂顿时寂静。
彭士衍打量周围,笑道:“提到《灵兰秘典》总有人知道了吧!”
大堂旋即若石破静潭,嗡一声响开。不少人忍不住惊呼连声,同伴间互相示意,有相熟不远的也伸长了脖子问答几句。
只听一人道:“我不知道。”乃是王了一。他方才听到“王一仇”三字,眼皮猛跳,看宏修沉思不语,不甘寂寞瞅空便闹出点动静。瞥到对面董姑娘又朝自己笑了笑,心下一喜,刚要去说点什么,不想人家一下扭过了头,顿时无趣。
彭士衍看是王了一,不以为意,瞧着不远处一案穿长衫的三人道:“几位是儒宗的吧?”其中一人站起道:“在下CD府儒剑门杜少陵,敢问彭大当家有何见教?”彭士衍失笑道:“尊驾叫得好名字。”有几人也跟着笑出了声。
那杜少陵道:“不敢,见贤思齐。”
彭士衍道:“有句话故老相传,叫儒宗自此不配剑,尊驾可曾听过?”杜少陵脸色一变,道:“彭大当家此话怎讲?是取笑鄙门么?”彭士衍道:“杜兄误会了。”他改称杜兄,言语上套个近乎,权作致歉,但也看出对方没有听过此话,接着向曲易霸道:“老弟听过这句话么?”
曲易霸一直在暗暗思索没有说话,此时应道:“象是有这么句话。”稍停又道:“象是还有个下句。”彭士衍点点头,缓缓念道:“儒宗自此不配剑,丐帮昆仑两相持。”曲易霸拍了下脑门道:“正是这两句。”心里奇怪彭士衍说到《灵兰秘典》又忽的转到这上面,问道:“这两句话可有什么深意?”
彭士衍摇头道:“听说这话传了百年,我以前未曾留意,近日才知道这两句话的出处。”
杜少陵站在当场,有点莫名其妙。彭士衍问过那么一句,半天不再搭理,方才接杯的手段他也见到了,估摸自己不是对手,不好发作,哼了一声便坐下了。却不想曲易霸回头专心又打量了他几眼,看得他心里有点发毛,忍不住道:“曲大当家有何见教?”
曲易霸笑笑,向彭士衍说道:“与儒宗有些关联?”彭士衍道:“想必是。不过我见到这两句话写在了《灵兰秘典》的书页之上。”曲易霸大惊,脱口说道:“《灵兰秘典》?这他娘的……真他娘的……”
《灵兰秘典》是武林传袭百年的武功典籍,江湖上素来是只闻其声而终不见其物,是以也越传越神,有人本不在意也都引得想瞧一瞧。
曲易霸虽然也听过那儒宗不配剑的话,却不知与秘典有关,回想所闻,这两句话每次传出都和秘典现身江湖在前后之期,他虽是头一次听说此节,心里已深信不移。彭士衍既已见到《灵兰秘典》,这秘典自然就在彭士衍手中,对方能助他作保私盐,这秘典却必然是独自受用。他脸色一直轻松,倏忽间变了数次,两眼紧紧盯住彭士衍。
自彭士衍提到《灵兰秘典》,堂中诸人都悉心听他言讲,此番话语入耳,不少人相顾失色,彼此交换眼神,却都和曲易霸一般心思,目光尽落在彭士衍身上。大堂出奇静谧,仿佛一根针掉落也能惹起很大的动静。
彭士衍扫视一番,冷笑几声。他饮下一杯酒,放下杯看着曲易霸,曲易霸犹豫了一下,似乎被彭士衍威势所慑,终于低头拿起酒壶将那空杯倒满。彭士衍饮尽,放下,曲易霸跟着续满。如是再三,彭士衍方叹了口气道:“若是我有秘典在身,还来此作甚?”
曲易霸顿时有些恍然,禁不住道:“不错!”想到举动失态不免有点惴惴,心中忽动,问道:“适才彭兄说看到《灵兰秘典》?”彭士衍道:“我无意之中看到一间屋内有人拿着一本书,嘴里念出这两句话,书扔在桌上,书页上写着《灵兰秘典》。”曲易霸两眼放光,道:“何人?”
彭士衍摇摇头道:“说来惭愧,我本和老弟一样眼巴巴地瞅着,心里却想着去抢了过来……”曲易霸脸色发红道:“彭兄误会了……”彭士衍笑了笑道:“不料我心里一急,闹出些声响,那人拿起书本破窗而出,趁着夜色失了踪迹。我不仅连那人样貌也没看清,更不知那秘典是真是假了。”曲易霸哦了一声,满腹狐疑,又问:“彭兄在哪里看到的这人?”彭士衍笑笑道:“不是你家,也不是我家。”曲易霸听他话里有刺,不敢再问。
只听彭士衍又道:“不过此人许是走时匆忙,忘了两件东西。”曲易霸问道:“什么东西?”彭士衍拿起一个包袱,从中取出一本书册跟一方金印,放于桌上。书册颜色古旧,边角已有残破,金印四寸见方,为五龙交钮。
曲易霸先是抢过书册,看了看,又翻了两翻,摊手丢开,失望之色溢于言表。他有些不甘心,庄而重之拿起那方金印,看到是几个篆字阳文,却不认得,略一转念,大声喊道:“杜兄,杜少陵杜兄。”
周边人早围了过来,那杜少陵应声上前,曲易霸递上金印道:“杜兄,请你认一认这几个字。”
杜少陵掌托金印,先是打量交钮,但观五龙盘绕,虽是金身,鳞甲清晰可见,大开大合之际蕴含一道灵动悠远之气,不由叫了一声好;倒转金印,见印文与印边间隔相若,再瞧文字疏阔,禁不住咦了一声。
曲易霸道:“如何?”
杜少陵道:“此印龙钮,乃帝王所用,又无印穿,距今也不出百年之期。”他一脸高深,不紧不慢地指着印文道:“倘是铸就,其字当在厚中见其精微,动余不乏质朴。可这印文隐有裂痕,若是玉质,还则罢了,金印却有些奇怪。”他说到此处,禁不住双眉紧锁,闭了眼将头晃了一圈。
曲易霸不耐道:“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