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察儿在中军听到这句话,拳手紧握,脸上抽动,万军虽是惊慌,不过很快停了下来。毕竟铁木哥走之前,却是将军队的指挥权交给了孛儿只斤至尊。
孛儿只斤至尊转头与由贵道,“今天算是我败了,但身为孛儿只斤家族的至尊,也不能真和你来个两败俱伤,不过由贵,我希望你能将这件事的影响最小化。”
由贵点了点头,“都是同一血脉,只要他们臣服于我,自然无事。”
孛儿只斤至尊闻言点了点头,原本笔直的身体也不由微微颤抖,孛儿只斤至尊却是有太多的无奈,不能真的按照铁木哥的命令来,随即翻身上马,率领数万大军退去。
由贵见孛儿只斤至尊退去,面上大喜,朗声道,“进城。”
而孛儿只斤至尊刚回中军,塔察儿便上前质问,“枉我叔叔(欧沃)如此信任你,你这样做不就是置他于死地。”
孛儿只斤至尊却面上一板,沉声道,“一来对面有两位至尊,可以死死缠住我,二来怯薛军很强,没有那么容易对付,三来我是孛儿只斤家族的至尊,这汗位能争最好,若大事不可为,也不能为铁木哥一个人让蒙哥四分五裂,血流千里。”
塔察儿咬牙切齿,气愤不能言,但人强我弱,根本奈何不得,孛儿只斤至尊随即叹道,“我会想办法救铁木哥一命的。”
塔察儿哪会信他的话,转身就走。孛儿只斤至尊知觉一阵孤寂,此事过后,恐怕自己的难处就无人可以理解,但他,别勒古台,孛儿只斤家族的砥柱,需要考虑其他人的意见吗?
再说由贵,孛儿只斤至尊退去后,使率着怯薛军顺势入城,所到之处,凡抵抗者,杀无赦,大雨依旧继续,夹杂着沉重的马蹄声,踢踏踢踏的踩在每一个和林子民的心口。
众人不知道是谁胜了,因为没有人敢开门出去看,而铁木哥与乃马真后都死死地盯着内城门口,门口的厮杀己然停止,只剩下遍地的尸体与洗不尽的血红,一点一点,怯薛军的身影缓缓浮现。
由贵骑着高头大马立在中间,乃马真后见状大喜,其附近的贵族也纷纷弹冠相庆,而铁木哥一边人则面如死灰,甚至有人直接瘫软在地,铁木哥自己也闭目不语,蒙哥暗自道,“看来母亲(额吉)还真没说错,孛儿只斤至尊果然不会竭力死战。
由贵高声道,“降者不死!”
一声令下,少一半人跪伏在地,而铁木哥一人,直直的矗立在其中,赫然醒目。
由贵继续道,“铁木哥王爷,您一大把年纪还在这里受苦,却是我的错,来人,请铁木哥王爷去后面休息。”
话音一落,便有几人上前,用力扣押着铁木哥,铁木哥用力一震,摆开束缚,朗声道,“成者王侯败者寇,我铁木哥一生戎马,却不容不得尔等小辈折辱。”
乃马真后沉声道,“不可对王爷无礼,去后面好生招特。”
乃马真后却是想到了事后安抚,由贵既然胜了,那就要展现出王者气魄,铁木哥被带走后,由贵便翻身下马,单膝有跪在乃马真后面前道,“让您受苦了。”
乃马真后看着由贵,怜惜不已,“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剩下的事就交给你处理了,不过你记住,同是一方血脉,还是要多多团结。”
由贵知道乃马真后的意思,点头轻声道,“母亲(额吉),请您先休息,我会妥善安排一切。”
乃马真后从早晨劳累至此,如果不是一股子信念与毅力支撑,早就瘫软了,乃马真后疲惫的点点头,便由法提玛扶着下去了。
无论昨夜发生什么,太阳还是照常东升,色楞格河依旧东流而去,雨后的和林更显得艳丽,一切都是光彩照人,昨天,万安宫中,数百骑穿梭是为了请诸王爷,而今日,数百骑穿梭是为了宣告,内容只有十二个字,“三日之后,由贵王爷登临汗位。”
号令所至,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和林顷刻间成了欢乐地海洋,各个街道,车马不断,各阶层直接的、间接地都在向着新主子摇尾讫手,正所谓胜利者在享受胜利的果实,失败者除了暗自舔伤之外,只能卑躬屈膝,祈求饶怒。
伯雅伦三姐妹一早便去蒙哥府邸,见到父亲没事,中午也就兴高采烈的回来了,昨日一战,柳叶却心思很沉,只因佛弃至尊竟然出手了,如果佛弃至尊投靠蒙古人,那蒙宋之间的实力恐怕又要悬殊几分。
赵持节是夜便来找柳叶,商议献礼的事情,赵持节间柳叶忧心忡忡饿样子,便问道,“你怎么了?”
柳叶沉声道,“昨天由贵对付孛儿只斤时,佛弃至尊也出手了。”
赵持节闻言,脸色也是大变,“怎么可能?”脸上尽是不敢置信。
柳叶无奈的摇摇头,“是的,他出手了,我亲眼所见。”
赵持节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这样看来,佛弃八成是投靠了蒙古,最起码和蒙古这边有什么瓜葛。”
柳叶点了点头,“我看也是,如此光明正大的出来,岂不是向天下宣告?”
赵持节道,“我会迅速向至尊传信,看来得找个机会除掉他了。”
柳叶点了点头,“这样一来,由贵这边的势力就太大了,那就不能让他久活,看来备用计划得启用了。”
赵持节点了点头,不过还是再三确认道,“东西都没问题吧,我可不想让这边的至尊们发现猫腻,否则就真的大祸临头了。”
柳叶道,“东西肯定没问题,珍珠翡翠白玉汤,是近几年研制出来的,各个东西分开是毫无异状的,我请祖师看过,没有任何异常,这世上除了我师傅外,没有人能发现问题,不过,不能由你献礼,直接给朝廷的使者,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不会露出马脚。”
赵持节点了点头道,“到时候我让尚之把这些加到礼单中去,我就不出面了。”
柳叶拿出身后的一个铁盒子,柳叶将其打开,一大一小两个锦盒安置其中,“这翡翠和白玉我就交给你了,万万小心。”
赵持节接过盒子,打开两个锦盒,一股淡淡的清香,迎面而来,赵持节瞬间感觉自己清醒不少。更难的是,里面的东西确实巧夺天工,赵持节自诩天下奇珍,见得不少,但看见这翡翠和白玉也是一阵失神。
这翡翠是一个挂件,雕的是一九天玄女模样,姿态婀娜,栩栩如生,尤其是那一颗眸子,彷佛一波秋水,温婉照人,任铁一般的汉子看了也要心软片刻。
柳叶笑道,“这翡翠反而是外物,真正起作用的是上面的丝带和下面的木珠子。”不过柳叶却没说实话,这翡翠在药水中泡了近十年,谁说没用呢?
赵持节道,“原来如此,这障眼法用的妙。”赵持节拿起白玉所制之玺,一股温润、清爽的感觉从手心传入,拿捏起来舒服至极,这白玉玺上面雕有九龙,气势十足,底部却还没刻字,“那这白玉是如何作用的?”
柳叶道,“这白玉中间有很小一部分其实是空的,不过填满了白色粘稠的药汁,所以根本看不出来异状。”
赵持节道,“那你这道珍珠翡翠白玉汤大概多久会起效果?”
柳叶道,“每个人体质不一样,不过不出意外的话,三到五年就可以见效,不过如果想加快速度,就得每年多送一些珍珠汤过来。”
赵持节道,“也差不多了,刚好等由贵稳定蒙古局势,清除异己,就可以安心上路,那这样蒙古就又会陷入内乱。”
柳叶点了点头,一晃三日而过,本来登基之事在万安宫中即可,但由贵却在和林城外搭起了高台,看来是想接受万民朝拜,消除前几日铁木哥所带来的影响,向世人昭告,最后的胜者是他,由贵。
彩旗云动,万民沸腾,对和林百姓来说,事隔五年,终于又有一位可汗,虽不知其能力如何,但对他们而言却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自然高兴的紧。
而柳叶和白飞飞则跟在大宋使节后面,乃马真后坐在最高位的右侧,而主位却还空缺,而柳叶却看到了一个不想看到的人,佛弃至尊,他则站在乃马真后身边,今天主持一切的就是乃马真后的亲信,奥都剌合蛮。
只见奥都剌合蛮站在上面,高声道,“长生天在上,以大福荫庇护······”洋洋洒洒,数千文,将由贵描绘的英明神武,言下之意,由贵,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继承汗位的人。
奥都剌合蛮说完,继续道,“请可汗登位。”
话音刚落,所有的蒙古贵族单膝跪地,齐声道,“请可汗登位。”
由贵从中走了出来,萨满至尊与孛儿只斤至尊一左一右,扶着由贵的手臂,而蒙哥扶着由贵的腰部,三人就这样,搀扶着由贵走上高台,坐了下来。两位至尊与蒙哥一起,退到了身后。
奥都剌合蛮继续道,“长生天在上········我等蒙古子民,当以死力效忠可汗。”奥都剌合蛮又说了一堆效忠的话,下面蒙古人听完,自是纷纷叩首,以示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