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照耀万物,却是一个祭拜的好日子,昨日粮草上的小小波折也完全没有影响由贵的兴致,千乘车马,万人相随,声势浩大,而早早的便有人在鹿石丘陵探好各处,原本寂廖的鹿石丘陵布满了甲士,根本不给任何人以可乘之机。
不一会儿,由贵的车马便到了鹿石丘陵下,而由贵也难得的下车,准备徒步而上,此刻这鹿石丘陵上面云气缭绕,而五彩斑斓的阳光透过,隐约可见丘陵之上的建筑,恍惚间,如同天宫,就算由贵见识匪浅,也不禁感慨,这茫茫沙漠中,有这样一块天赐之地,还真是十分难得,连赞道,“当真沙漠中的明珠,看来祖宗庇佑,长生天庇佑所言非虚”。
由贵说所言非虚,随行众人更是高声吹捧,赞叹由贵登位以来的卓越功绩,赞叹讨伐拔都乃是祖宗训示,上天指引。由贵听完自是大喜,虽然有些话由贵知道是假,但这种歌功颂德的话还是必须传扬的,由贵沿着修好的台阶盘旋而上,登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一声雷鸣传来,但再看天上,并无下雨的趋势。
由贵心里一突,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就是跳的很快,不由面上露出犹豫之色,此时只听下面有人道,“可汗,这是好兆头,雷鸣乃是上天之语,看来这是长生天再与您招呼,以示欢迎。”
由贵听完心下松了不少,但还是出于谨慎道,“双乎日,你们四人跟紧点,派些好手上去守着。”由贵却是惜命的紧,不仅麾下四畜尽到,更是有近百个三境高手环绕四周,现在还要派些三境再去探查。
双乎日听完自是领命,由贵看着身边的这群高手,这才完全放心继续往前走,拾阶而上,鹿石丘陵的景色愈发紧致,由贵远远的便能闻到异香,由贵是由东面而上,而这一面培植的正是雪莲,雪莲雪莲,本是多出自于高山雪域,由贵虽听说了此地有,但见了之后也甚为惊奇,不由上千抚摸了几下。
刚一触手,由贵便觉一阵冰凉,但这丘陵之地温度可没那么低,由贵不由啧啧称奇,在往上走百米光景,便能远远见一个石碑,上面写着鹿苑二字。
只见双乎日带了一个人走到由贵面前,正是阿古拉,双乎日道,“启禀可汗,此人正是这五福之地的建造者。”
阿古拉急忙跪倒在地道,“小人阿古拉见过可汗,愿可汗战无不胜,长生久视。”
由贵道,“这五福之地是你建造的?”
阿古拉连忙点头称是,阿古拉道,“小人万万不敢贪建造之言,小人走过万水千山,这横相乙儿的鹿石丘陵是最为奇特的,丘陵四面有四时之变,不仅气候适宜,而且珍贵药材众多,真真一处宝地,小人不过是替可汗寻得此地而已。”
由贵当然知道阿古拉所言甚虚,仍继续道,“这丘陵既然名曰鹿石,看来和神鹿有莫大的关系吧。”
阿古拉俯首道,“传言当年此地寸草不生,千里荒渺,长生天怜悯当地人,所以派下神鹿帮助此地,修炼高山、丘陵、开拓河流,后来神鹿登天后,只留下一块鹿石,后人为了纪念鹿神的功德,故此将这个丘陵称为鹿石丘陵,而今吾等生逢盛世,此地又有神鹿显现,一头纯白的白鹿正在其中。”
阿古拉着一番言语更是无稽之谈,但闻者纷纷点头,睁眼说瞎话,彷佛当年这事大家都看到一样,由贵道,“此间真有白鹿现世?”
阿古拉点头道,“还请可汗移步,鹿神正在其中。”
由贵点了点头,跟着阿古拉走进鹿苑,不得不说,阿古拉修建的确实美轮美奂,这鹿苑之中奇花异草星云密布,偶隔亭榭,却是为了给由贵休息用的,没走多远,由贵便能远远的看见鹿群,而其中,一只高大威猛,白灿灿的鹿在其中,赫然醒目,由贵不由看的出神。
由贵道,“走近看看。”
阿古拉便带着由贵走进白鹿,而双乎日等人则纷纷列于两侧,警惕的看着四周,不过这白鹿确实神异,众人走进,不仅好不避让,悠闲的靠在鹿石上,一双眼睛更是炯炯有神的盯着由贵看。
由贵正准备上前摸一摸,只见白鹿站了起来,由贵不由止下脚步,此时阿古拉笑道,“可汗稍等。”
只见阿古拉走到白鹿身边,亲昵的抱着白鹿的脖颈儿,白鹿瞬间又平静下来,此时阿古拉笑的更灿烂了,阿古拉道,“可汗,您知道什么是五福之地吗?”
由贵疑惑道,“不正是五种祥瑞吗?”
阿古拉点了点头道,“这五福之地确实有五种祥瑞,雪莲、灵芝、党参、大芸、白鹿,但五福之地更重人福,而人之福全赖君主。”
由贵听完连连点头,以为这阿古拉正是在吹捧自己,但是只见阿古拉语气一遍,“但若是无道之君,那此地便是福尽之地。”阿古拉说着,右手化作利爪,插进白鹿的脖颈,汩汩鲜血瞬间迸发出来,倾洒在地面上。
由贵见到这一幕,震惊不已,大声道,“放肆。”其实在阿古拉话风转变的时候,双乎日已经扑了上去,可是却还是挡不住阿古拉杀了白鹿。
只见阿古拉笑吟吟的看着由贵,丝毫不做反抗,由贵道,“谁派你来的?”
阿古拉道,“你听见那声雷鸣了吗?是长生天让我来送你一程的。”
阿古拉话说完,远处便传来阵阵嗡嗡的声音,不知名的飞虫铺天盖地而来,而底下也开始钻出无数的虫子,双乎日暗道不好,大呼道,“速速送可汗下去。”
原来阿古拉是以白鹿之血为引,牵动飞虫,只见片刻之后,这鹿石丘陵便被飞虫侵蚀,鹿群纷纷化作枯骨,而随性的普通人也被蜇咬的不断在地上打滚,更神异的是,雪莲、党参、灵芝和大芸纷纷枯萎,真真黑色气体漫布在整个鹿石丘陵。
由贵虽然被众多高手护送,但还是免不了吸入黑气,免不了被飞虫铺面。等由贵狼狈逃窜到丘陵之下的时候,由贵气息开始萎靡,整个人处于半昏迷状态,身上也多有飞虫咬出的包,双乎日见状,连忙对四周人道,“速速请萨满至尊过来,还有此事任何人不得外传,否则必杀之。”
而在这鹿石丘陵事情发生没多久,这件事便在大军中广泛传播,毕竟鹿石丘陵上这么大的阵势,想看不见也难,且不说底下议论纷纷,拔都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不过拔都得到消息后却犹豫了。
拔都一不知道由贵的具体伤势,而不知道萨满至尊到底能不能救下由贵,如果由贵死了,那便一切安好,大军自然会退去,但如果由贵没死,那事情就非常麻烦,必然会面临由贵的疯狂报复,此时不进击,便是错失良机,但贸然进击,又是兵家大忌。
拔都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该不该趁机进军。众人此时也不敢做决断,而这鹿石丘陵是由拔都的弟弟别尔哥负责的,拔都问道,“别尔哥,由贵之死到底有没有把握。”
别尔哥闻言也是一阵犹豫,只听别尔哥道,“这阵法是由昆仑派提供,按照他们的说法,一旦发动,必无生机,但昆仑派毕竟无四境,而由贵处萨满至尊毕竟在,这,这臣弟也就不敢妄言了。”
拔都道,“大家都说说,要不要进军突袭?”
拔都麾下多是将军,此言一出,自是纷纷请战,但拔都麾下的文人却都生性谨慎,劝说拔都静观其变,拔都听了更心烦,拔都道,“张九歌,你们宋人不是遵从孙子兵法,不知这兵法上可有什么说法?”
张九歌闻言,确是想起了老马的话,随即笑道,“兵法上对这种情况却没有描述,但九歌大胆,敢问大汗,若出兵得失如何?若不出兵的是如何?”
拔都沉声道,“还请细言。”
张九歌道,“若由贵死,不出兵则可避免军士劳累,而出兵突袭,虽会胜,但难免折损,若由贵只是伤,若不出兵,则是浪费大好时机,反而会面临兵强马壮,斗志昂扬的敌军,若出兵,则可占的先机,就算不能让由贵伤筋动骨,也能杀其锐气,拖延一段时日,其中厉害如何,还请可汗定夺。”
张九歌这话,诱导之意很明显,到了拔都这个地位,一些军士分伤亡算什么?只要能取得优势,这些牺牲都是必要的,拔都闻言狠声道,“群狼无主,正是我辈大好时机,众将听令,点齐兵马,连夜突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