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柳叶与众将士一样,拖着疲惫的身躯准备应战,却不想蒙古人开始撤了,不对,应该说是城下的蒙古军撤了,而对岸的蒙古兵又来了,看来他们是进行轮换了。
二戒等人看了,直接开口大骂,只有赵书鹏与孔尚之忍住了,柳叶也感到深深地无奈,新来的蒙古兵丁进攻愈发的凶猛,柳叶与王坚只能疲于应付,一波一波又一波,如同那钱塘江潮水一般,永无止境,而钓鱼城就像那堤坝一样,不知道哪一波会被摧毁。
突然,有兵急匆匆向王坚又跑来,“大人,马军寨破了。”
王坚听完,整个人都有些懵,不过王坚还是第一时间发应过来道,“张钰,你守在这里,我去夺回马军寨。”
而在不远处的柳叶也听到这个消息,便高声道,“二戒,不动,李泉,跟我来。”
战场之上,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做那千人敌,只见二戒与不动提着一根禅杖,而李泉则手持一杆铁枪,几人来到马军寨后,便只见源源不断的蒙军从中涌入,王坚率领众人即便血拼,也抵挡不住,柳叶高喝道,“你三人挡住缺口。”
说完,三人便成三角站立,手中兵刃舞的飞起,所有敢来之人都被打做肉酱,即便是彪悍的蒙古人也一阵心惊,止步不前,可不一会儿,捏古喇也率领诸人赶到,柳叶边招呼理尊,共同挡住这些人,不让他们干扰二戒三人。
可人力有穷,即便是这五人有龙虎之猛,也不能断尽如潮洪流,更何况,对面也不弱。正当王坚准备放弃这马军寨之时,蒙古人突然传来收兵的号角,在场的蒙古人简直不可置信,这种情况下撤退,那无异于自毁城墙。
捏古喇高高跃起,他看了一眼,便大声道,“退,都给我退。”
蒙古兵见状,知道显然发生了什么。一个个紧忙后撤,而柳叶与理尊对视一眼,两人也高高跃起,只见远处,一艘艘战船在冲击蒙古人所设的浮桥,船上挂着大大的吕字,柳叶随即高喝道,“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下面的王坚一听,兴奋不已,朗声道,“随我杀!”
而在对岸,蒙哥见下游竟有宋人来援,震怒不已,蒙哥沉声道,“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蒙哥说着,便将几个负责消息的将官拉出去砍了,蒙哥随即看向负责水战的统领史天泽。这史天泽是冀州人士,素有胆识谋略,祖上便为蒙古人效力,是蒙古中,汉人的一路诸侯。蒙哥道,“史天泽,你看这宋人有多少船只?”
史天泽沉声道,“启禀可汗,刚才粗看一眼,应该有千余艘。”
蒙哥道,“我现在将所有的船只与你,可能阻挡?”
史天泽道,“宋人逆流而上,我们顺流而下,万没有抵挡不住的道理,还请可汗放心。”
蒙哥道,“那好,我命你即可挡住宋人,否则军法从事。”
史天泽领命,便紧忙出战,汪显臣退兵之后,便集聚在城下,王坚也不赶穷追不舍,紧忙修补城池,而所有的关注点也在江上的吕文德大军与史天泽大军。
柳叶面对水上对战,也是半点方法都没有,柳叶只能赶忙到吕文德所在的战船上,护住他,以防万一。
浩浩荡荡,舟楫相接,无数战船,首尾相连,将整个江面挤得满满的,蔚为壮观,不过这江面并不算很宽,根本摆不开双方的战舰,只见吕文德将二三十艘战舰连成横排,用铁链勾住,竟颇有当年三国连环战船的样子,扬起满帆,借着风势便逆流而上,而史天泽也不好惹,先派小船,载满柴火,点燃之后,直接顺流向下漂,后面则紧跟着大型战船,上面载有投石车等器械,人未制,而飞石先到,在这浩淼烟波上,溅起雪白的浪花。
而吕文德这几十艘战舰也根本没想着保全,这就是用来挡住住史天泽第一波进攻的,飞石还没到,船上的人就乘小舟逃走,而史天泽的小船到了之后,不过片刻,便燃烧起熊熊大火。而趁着这些空隙,后面的船上便不断有兵丁下船,涌向钓鱼城。
史天泽暗道不好,如果这样下去,留在城下的蒙军岂不是要被夹击,史天泽即刻下令所有战舰全力进攻,说着,便有数十艘战舰向着那些燃烧的战舰驶去,轰的一下,这些无人操持的战船便被冲的七零八落,史天泽这是要不讲打法,拼着全力要肉搏了。
却不想所有的战舰驶到一半,那些燃烧着熊熊大火的战舰突然爆炸起来,轰的数十声,似乎将整个江面都炸起来了。而史天泽的战舰也被轰的七零八落,一下子没将吕文德的战舰冲着,反而自个先撞了起来。
吕文德见状大喜,连忙号令下来,扬帆反攻,而史天泽也发了狠,直接将下令弃船点火,数十艘战船上,瞬间火烧成一片,向着吕文德冲去,吕文德也不由赞道,这史天泽也是大手笔,也够狠。
吕文德无奈,只能后退数里,以防史天泽借势袭来,同时让战船沿岸分开,让这些燃烧着的战船从中流走,而史天泽干脆将战船横在江面,后面无数的投石车向着吕文德那一方面投射,同时拼着无数性命,紧忙打造浮桥暗桩,而吕文德在下游,干看着冲不上来。
吕文德叹着气对柳叶道,“观主,位处下游,我这是眼看冲不过去了,只能再等时机了。”
柳叶道,“吕大人,三江相通,此江过不去,另一江未必没有机会,我就不信这史天泽就能将整个三江布满,明日,这蒙军必将更加竭力进攻钓鱼城,将军再趁机援助吧。”
吕文德沉声道,“好,观主,劳烦你告诉王坚,我吕文德就算不要命,也会驰援钓鱼城,让他一定要守住了。”
柳叶道,“好,吕大人,我一会便让赵书鹏、朱承几人来保护您,顺便传递消息。”
吕文德苦笑道,“我怎么敢劳郡王保护?”
柳叶笑道,“那你就敢让他在钓鱼城受险吗?还是让他来吧,你这里相对安全点。”
吕文德只能应下,柳叶却是对吕文德有些不放心,还是让赵书鹏看着点,稳妥。
翌日,蒙古人进攻的愈发凶猛,之前攻下马军寨,蒙古人此次进攻,更加得心应手,数次冲到外城墙,而吕文德那边数次进攻,就是无法接近,钓鱼城上的将士看着吕文德大旗,就是过不来,时间一久,士气大降。
数日之后,汪显臣再次攻下马军寨,下游的吕文德闻信大急,索性拼了,但史天泽也你不是吃素的,也是拼尽全力抵挡,王坚与柳叶耗尽全力,也无可奈何,只能弃守马军寨,在下一处加筑防守。
可是这城防一旦漏出缺口,那就像决了堤的口子,越冲越大。汪显臣见状大喜,速速报与蒙哥。蒙哥大喜道,“显臣,不错不错,此战你为首功,那明日就加把劲,争取早日攻下钓鱼城。”
汪显臣笑道,“可汗,这钓鱼城破,指日可待,想必这王坚已经吓破了胆,明日属下先去劝降,到时候让他跪在可汗面前俯首屈膝。”
蒙哥闻言大喜道,“好!此事办成,重重有赏!”
翌日,汪显臣便亲自道马军寨,朗声对王坚喊话,只听汪显臣道,“王坚,天兵已至,破尔等小城,不费吹灰之力,但可汗念你是个人才,再给你个机会,速速俯首称臣,否则这钓鱼城中所有百姓军卒,可都要替你陪葬。”汪显臣说完,便朗声大小,而附近的蒙古兵卒一夜纷纷叫嚣。
城中却一片寂然,纷纷露有忧愁之色,但王坚面色却很坚毅,上前一步,正准备正气回绝,突然柳叶道,“王大人,这是个机会!”
王坚道,“怎么说?”
柳叶道,“这汪显臣如此得意,那就是个机会,你先出面稳住汪显臣,随后让人将投石车、火炮都拉到远处,对准马军寨,到时候我乔装一番,装作送信人送给汪显臣,到了跟前,我便突袭汪显臣,若汪显臣负伤或者身死,你就顺势猛攻马军寨,定要一举夺回来!”
王坚闻言沉声道,“好,那就这样定了。”王坚顺势走到墙上,用犹豫的声音道,“汪大人,吕大人的援军将至,你是攻不进来的!”
汪显臣笑道,“你竟然还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你不看看,他吕文德能靠近钓鱼城半尺吗?”
王坚作势向远处看了一眼,此时张钰走到王坚身边,装作低语几句,王坚面色更加犹豫了,王坚道,“汪大人,且容我们商议片刻,您稍等。”
汪显臣闻言,心中大喜,对王坚与张钰不由轻视几分,这大宋将官的气节他早看穿了,生死之时,都是懦夫,汪显臣得意道,“你去吧,不过可得快点,要不然可别怪我不留情。”
王坚下去后,便将能调的投石车与火炮拉到合适位置,放好弹药,此时,柳叶也已经乔装打扮,看模样就是王坚的书记一流,王坚再次走到城墙上,朗声道,“汪大人,我这有文书一封,还请呈于可汗,若可汗答应了这些条件,王坚原降!”
汪显臣笑道,“拿下来我看看。”
王坚点了点头,便让柳叶吊着竹篮下去,柳叶下去后,便弯着腰恭恭敬敬的呈着文书,当走到汪显臣附近之时,便有人拦住柳叶,这是怕柳叶是刺客,文书递过去后,汪显臣先看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传给旁边的捏古剌,汪显臣道,“至尊,您看看,这王坚拍起马屁来,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哪是谈条件的文书,整一个服罪的文书嘛。”
捏古剌接过一看,也不由哈哈大笑,柳叶在远处谄笑道,“启禀上官,王大人这里还有一件祖传的玉佩以及一封私信与您,以报您大恩大德,不知可否让在下呈上。”
汪显臣笑道,“这是来贿赂我了,你过来吧。”
柳叶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到汪显臣近前,突然捏古剌面色大变,这来人的脚步与呼吸未免太轻了点,捏古剌也听不到分毫,捏古剌挡在汪显臣身前,随即一掌便向柳叶击去,可是捏古剌快,却快不过柳叶的飞刀,柳叶顺势左掌迎上去后,右手便是一柄飞刀闪现,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着汪显臣击去。
只听轰的一下,两人双掌相击,但汪显臣却不敢置信的看着胸前的飞刀,汪显臣本也是有一定本事的,但柳叶这一刀的刀气竟然在不断的摧毁着自己的心肺,捏古剌回头一看,震退柳叶后,双掌连忙抵住汪显臣后背。而身边的兵卒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攻向柳叶,只见柳叶翻身一跃,便腾空而去,柳叶大喝道,“杀!”
王坚闻信大喜,也随即大声道,“杀!”只听轰隆隆的炮声与落石声四起,主将身受重伤,四周蒙古兵卒也慌了,再见天上都是飞石,顿时四散开来,王坚见状大喜道,“出城,迎战!”
说完,柳叶便与王坚等人一起厮杀出去,不过片刻,便将这些人赶出了马军寨,但在后面的汪显臣虽然没死,但见状,又惊又怒,不由吐血不止,汪显臣咬牙切齿道,“给我杀回去,杀回去!”
汪显臣说完,手下蒙古兵卒便又向着马军寨冲击,虽然主将受伤,但蒙古兵卒的素养确实不低,又开始猛攻,王坚与柳叶也不由感叹蒙古兵锋之盛。渐渐的,将然被其有些攻了回来,王坚不由叹道,“难道上天真要亡我?”
柳叶闻言,向天上一看,不过柳叶却笑道,“王大人,大势在我!”原来此刻的天空已经乌云密布,说话间便雷声四起,豆大的雨点直落,那些本在爬坡的蒙古人纷纷滑落,王坚也朗声笑道,“好雨,好雨,跟我杀!”
而汪显臣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大雨,双目暴睁,口中的鲜血愈发的多,捏古剌沉声道,“大人,不可动气,否则仙佛难救。”
而汪显臣哪里还听得进去话,看着远处的王坚大杀四方,手指颤悠悠的指着他,口中一句话也说出来,气急之下,又落了下来,整个人彻底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