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初见梅昭晴时,太子王霖抱着刚从御兽园那里得来了一只由番邦进贡的猎犬幼崽,此刻正抱着它悠哉悠哉地在御花园里,一个转头便甩掉了那些跟着他的宫女和太监,怀里的小狗崽呜呜的叫着,握在手上毛茸茸的感觉真好。
王霖将它高高举在头顶,透过阳光看着那只小狗崽不停乱动的小短腿,它却在玩自己的玉冠上的绒球,丝毫不理会自己,便有些不高兴地说道:“你别乱动啊,我这不是抱你晒晒太阳!你,你......”
小狗崽在呜呜的乱叫,王霖却听见了别的呜咽声,他把狗崽抱在怀里,悄摸的向发出呜咽声的地方走过去。
“呜呜”狗崽在不停乱叫,“嘘!你小声点!”王霖冲着狗狗一本正经的说着。
转头看去,映入眼帘却是一个粉嘟嘟的小孩子,玉琢一般的“男孩子”?
只见“他”扎着两个小髻,正在池边呜咽的抹着眼泪。
“你是哪家的小公子?我怎么没见过你?”王霖抱着狗直冲冲地问道。
“嗯?”那‘男孩子’转过头,脸上带着泪痕,只见‘他’从地上跳起来,插着腰,气呼呼地说道:“谁是小公子?人家是女孩子?你信不信我让父王打你的脑袋!”
王霖顿时来了兴致,摸了摸怀里狗崽的小脑袋,撇了撇嘴问道:“那你父王肯定没我父皇大!你长成这样,穿上一身男装,长得五大三粗的,不就是个男孩子吗?”
“你,你欺负人!哼!”‘他’抱着胳膊气鼓鼓地不想理王霖。
“那你是哪家的?”
“我是梅家的?”
“哪个梅家?”
“我父王是威武王梅蚺武,我是梅家的梅昭晴,怕了吧!”她插着小腰骄傲地说。
王霖想了半天,才想起数年前的一天,自己在书案边练字,那时还是威武候的梅蚺武兴冲冲地进宫向父皇炫耀他家得了个闺女,为此还要求父皇放他大假,他要回家看闺女去。
一直都乐呵了半天,说他梅家终于有后了,手舞足蹈地样子,那不顾形象的完全不像个执掌边境的大将军。
“哦!你就是那个梅家的后?看起来梅王爷真把你当成小子在养!”王霖想到这有点想笑。
“你真是没礼貌!那你叫什么?”梅昭晴气鼓鼓地,鼓着腮帮子,问道,不明白王霖笑什么
“王霖!你刚刚为什么在这里哭?”王霖忽然想起刚刚自己过来的原因。
“父王半道被人叫走了,带着我的嬷嬷也半道被人叫走了,我,我就迷路了!”梅昭睛转着手指绕圈圈。
王霖有点不解,“那你的嬷嬷一直没回来?”王霖挠了挠脑袋,眼睛眯了眯,心里想按说嬷嬷应该贴身不离,怎么会把主子扔在偌大的御花园,王霖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再说这附近除了峰峦的假山还有就是数不清的池塘。
王霖把手里的狗崽塞到了梅昭睛的怀里,“你帮我抱着,跟在我后面,我带你去找你父王!”
王霖一把抓起梅昭睛的小手,虽是让梅昭睛抱着,但狗崽对于梅昭睛来说太大了,王霖就还是把狗崽抱在了自己手上。
“殿下,奴才终于找到你了!您可别再乱跑了,吓死老奴了!”为首的太监气喘吁吁地跑到王霖面前,一边掌嘴一边打着脸。
“你们怎么那么久才来!”王霖有些生气地问道。
“老奴?殿下,您身后的这位公子是?”太监李崇忽然看见王霖身后跟着个小小的‘男孩’。
“你们怎么都这样!我是女孩子啦!我要告诉父王去,打你们屁股!”梅昭睛一听这个老太监也把自己认做男孩子,顿时气鼓鼓地,暗戳戳的掐了一下王霖的手掌。
“父王?敢问这位小贵人,您父王可是威武王梅大将军?”李崇颤巍巍的问道。
“就是我父王啊!”梅昭睛点了点头,但身子往王霖身后躲了躲,因为老太监李崇的脸都快贴到自己身上了。
“我的天呀,谢天谢地,你,快去禀报陛下和王爷,说梅小贵人找到了!现在和大皇子在一起,老奴一会就送他们过去!”李崇转身嘱咐了一个小太监,让他麻溜地赶快去禀报。
“怎么了?李崇?”王霖把手里的狗崽递给了随身的宫女,甩了甩酸麻的手臂,但另一只手还拉着梅昭睛的小手。
李崇把王霖和梅昭睛安排在一辆步辇上,梅昭睛也累的靠在王霖肩上便睡着了。
李崇边走边歪头低声给自己主子说道:“约摸半个时辰前,梅王爷和陛下正商量着攻打敌国的政策,却有人在西边的池子里发现了梅小贵人的贴身嬷嬷的尸体!小贵人却不见了,陛下命令护卫军连着各宫的宫人一起寻找小贵人的下落,没想到小贵人竟然和殿下在一起,真是太好了!”李崇有些高兴。
“嗯!如此便加快些速度吧!快些去父皇宫里!别让威武王着急!他可是个急性子!”王霖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看睡着的梅昭睛,贴心的把梅昭睛抱在怀里,怕她颠着。
承德殿外威武王急得一直在皇帝面前转来转去,忽然得知女儿找到的他,恨不得马上飞奔过去,但被皇帝压下,说既然和太子殿下在一起肯定会是安全的。
“我的心肝儿!”梅蚺武看见远处的一个小黑点,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想把昭睛抱在怀里,却看见了自己的小心肝被抱在了别的‘男人’怀里,顿时胡子都气炸了。
“陛下!管管你儿子,看他把手放在谁身上!”梅蚺武也顾不得君臣之礼,又回到了当年还和皇帝称兄道弟的时候,直接就火了。
皇帝也看到了昭晴爬在王霖身上睡得正香,咳嗽了一声说道:“蚺武,快把你家小闺女给抱下来,让御医看看哪里有什么的!安全回来就好!”
梅蚺武这才把昭晴抱下了步辇,急冲冲地向殿里跑去。
王霖走下了步辇,向皇帝躬了躬身子,不去看皇帝的表情,表情淡淡地说:“父皇!儿臣在御花园闲逛时,发现了走失的梅家姑娘,就带她回来了!她说半路上嬷嬷走掉了,可臣遇见她时,就在那个满是假山和池塘的兽石园附近打转!”
“你是说,有人引她过去!”皇帝眯着眼望着自己的儿子。
“她还是个孩子怕是说不清,就只记得这些,我看她的衣角有破损,或许是在哪里挂破的!小孩子忘性大!”王霖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朕会让人去查!霖儿你没受伤吧!”皇帝向自己的儿子伸出手关怀地问道。
“儿臣无事!不劳父皇担忧了,那儿臣就先下去了!师傅晚些就来儿臣宫里授课了!”说罢,王霖身子一歪,避过了皇帝的关心,带着随身太监离开了承德殿。
“陛下!太子殿下或许.....”李崇想给皇帝解释一下王承霖的态度。
皇帝摆了摆手说:“无碍,自从他母后去了后,他对朕就是这个脾气,只是他还是个孩子,怎么变得这么老道,或许是随了他母后吧!”说罢,一甩袖子,让李崇去跟着王霖,自己则进殿里去看梅蚺武和梅昭晴去了。
自打皇帝为了要立大皇子为太子和众臣在大殿大吵了一架后,皇后便缚白绫吊死在寝宫之中,大皇子便不再怎么想理皇帝了。
因为皇帝争论的是立太子而不废其母,庆朝惯例怕主少母专,所以凡是当太子者皆以赐死生母为代价,皇帝与皇后相识于微时,后因皇帝是先帝流落民间唯一的儿子而被接回宫来,继而先帝驾崩,新皇登基,皇帝一边想让自己的儿子当继承人,一方面又不舍皇后的性命,便在大殿之上和群臣起初是商量废除旧制,后来便是以吵架收尾。
也不知是哪个宫人在皇后那里嚼舌根子,皇后有感于自己身份地位却舔做这天下之母的位置,对于皇帝和自己儿子都是不利的,皇后虽然出身于小农户之家,但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于是皇后安排好一切后,照常哄着只有五岁的大皇子睡下后,便吊死在偏殿里,大皇子顺利成为了太子,却从不让宫里的人叫他这个头衔,因为他厌恶,恶心的头疼。
自打那以后,大皇子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变得心事重重,不像孩子了。
整日除了在东宫之中读书练字外,就是在练武场上不断地在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