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太子妃褚氏竟然在百花堂举办百花宴,谢瑾安收到请柬的时候简直惊掉了下巴,原来这百花堂是徐家的北雁堂所改,徐家没落后,房子收回国库,兜兜转转就到了太子手里。
怪不得太子能看上这北雁堂,那堂子原是前朝修剪的精致的园子,占地少说几千亩,建筑宏大,由于当年两朝皇帝都住过这,此处依山傍水的,虽然离得远些,却是欣赏风景的好去处。
如今正值初春竟也有百花盛开,也是不小惊喜。
谢瑾安还记得数年前自己参加百花宴半道上接到自己哥哥的死讯,现在想一想也算是光顾着吃和与人斗狠了,如今自己和夫人重回故地,不知道是喜是忧。
晚膳
“夫人想去吗?这…毕竟是在你家地头办的!”谢瑾安有点担忧地说,打眼瞧了瞧徐青青。
徐青青筷子顿了顿,又夹了一粒花生米,表情如常说,“去!自然是去的,那里…我很熟不是吗?夫君,如今回去了,我知道几处密室,相公想去瞧瞧嘛?”
“密室?怎么还有不少财宝不成?”谢瑾安打趣道。
“有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吗?相公很在意钱吗?”
谢瑾安和徐青青相视一笑,玩笑道,“我,就算不当这侯爷,没有那些封赏封地的,我也有钱养你们娘仨!”
“那倒是后半生我们娘仨就仰仗候爷了!”说着拿着筷子点了点谢瑾安的碗。
三日后
他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墨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里随意拿了个玉牌把玩着。
等在门口又有些无聊,脚点着地抱着自家闺女腻歪着。
“你去跟小少爷说,他今日下堂我和她母亲应该可以去接他一起回来!派人把小姐看护好,我和夫人去去就回!是不是呀!我的宝贝!”谢瑾安蹭着小芸瑶的脸,小芸瑶被逗的嘎嘎笑,伸着小手要去拉着谢瑾安发髻上的簪子,谢瑾安往后扬了扬脖子,“不行!爹爹一会儿还要见人,等回来了,爹爹给你啊!”
“你又惯着她!”夫人站在身后,有些轻嘲地说。
谢瑾安回头冲着自家夫人笑了笑,吩咐一句,“来,把小姐抱走!”
他转身看自家夫人今日穿着藕丝琵琶衿上裳,下衬着紫绡翠纹裙,自己看着都冷,眉头皱了皱吩咐丫鬟去屋里,寻了个织锦镶毛斗篷给自家夫人系上,拉着夫人的手上了马车,前往百花堂。
“宁远候府到!”门口的门人高喊道。
众人虽然谢瑾安的故事听了不少,但要各家的夫人少爷小姐是见也是头一个见,纷纷侧目。
谢瑾安拉着自家夫人脚步轻柔,不急不躁地走了进来,眼神四处瞅了瞅,看见了李承的夫人,便拉着自家夫人大步走了过去,这让分成男席女席的女席小姐有些讶异,将自家夫人拜托给李承和李丹的夫人后,微微一笑,拱了拱手说,“清清便拜托李夫人了,她面皮薄,还望两位夫人多多照顾我家娘子!”
李丹的夫人倒是直爽,拉着徐青青的手,直言让谢瑾安放心,拉着徐青青拉起了家常。
今日的的百花宴上人头攒动,依旧是人声鼎沸的,这列席也依旧分成了男子席和女子席。
徐青青坐李丹夫人身边,她默默地喝着茶时不时回上两句,看着那些曾经相熟的故人,她如今相貌变了不少,就饶是以前,自己那时年少模样轻,多亏的以前身子不大好,见得人不多,也是只有几个相好的姐妹,对于其他人不过匆匆一瞥罢了,自己依旧静静地听着那群妇人在自己耳边喧闹,不过有些插不上话罢了,徐青青坐在其中淡淡地笑着,毕竟徐青青一家刚到京都不过两三个月,虽然谢瑾安刚刚晋了郡王,但终究是不太想熟,竟围着孩子聊上了半天,没想到那萨塔公主居然认识谢瑾安的夫人,拉着她谈天说地的,相聊甚欢。
“你们有没有见过那位新晋的宁远候府的徐夫人,长的有些眼熟!”一个夫人打着舌问道。
“我瞧着也是,有点…像谁来着!”一个妇人搭腔。
“刚刚我听那人叫她青青?哪个青字?”
“三点水的清水吧,听我家老爷说,是南边徐家的徐清?他们家好像世代行医的!说是个医药世家来着!不过,她这个名字,和京都那位小姐貌似有些相像!”
“哪位?”
“自小和谢家订亲那位,不过听我家老爷说,那徐家家主看不上谢家,徐家老祖宗过世后就解了婚约!没想到谢家步步高走,徐家连个活口都没留下!”
“我记得我家老爷说,数月前那魏无严还拿以前徐家的事情来跟姓谢的对峙,想要把姓谢的拉下来,谁知道赔了夫人又折兵,自己折了,谢家的这位小公子却步步高升!你说…”
“莫谈国事!你我老爷项上人头不想要了嘛?”
“不说了,不说了,咱们聊点别的吧,不过话说回来,女子行医难啊!这谢家这位夫人小小年纪居然还懂得医术,宁远侯爷真是有福气!”
“嗯,咱们做女人的都难!得一个好相于的夫君更难!不过听说谢家小公子的命格不好,怕是他们以后更难啊!”
“好了好了,别人家的事咱不说了,我记得你家儿子…”
这边谢瑾安才坐下没多久,左一个恭贺右一个祝贺的,纷纷来灌酒。
就算也和各位打着哈哈,被人拉着灌了不少酒,在小厮的搀扶下寻了地方打算休息一下。
谁知道…
“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吗?”太子妃低声和丫鬟交代着什么。
“回主子,已经把人带到房子里了,也派人将赵岚引了过去!”
“好!等会儿就说我帕子丢了,带上人到房里去搜!务必要带上他那个好妻子!我让他羞辱我…”太子妃咬着牙,这么多年被私底下羞辱也就算了,他一个小小的外姓子,得了陛下宠爱也就算了,整日抢太子风头,凭什么也来说他生不出孩子!让你们百年好合,一对璧人,让他在大家面前也丢一次面子,让他小看我!让他们那么好…
谢瑾安真是天大的冤枉,这么多年他都记不得太子妃褚氏是哪位,长的又是什么模样!没想到当年百花宴就小小的帮了个小姐的忙,替她摘下飞到树上的帕子,那时候也转身就走,谁知道却被佳人得记到如今。
又是这夫妻美满的消息刺激到了佳人的神经,非要他在全京都的圈子里丢尽颜面不可!哎!也不知道这京都的小姐都是什么心理,大概是长居深宫内院,心理得了病吧!
这边谢瑾安不知道被小厮撒了什么东西,眼前模糊,头也昏昏沉沉的,被拉进屋子看见有床便躺了上去,依着桌子摇了摇脑袋,“不是,怎么都在转!”
他一个跟头栽在床上,摸到了软软的东西,嘴里咧咧道,“靠!什么东西?在我…床上…”话还没完就昏了过去,身后那个小厮赶紧出门,给屋门上了把锁,匆匆去通知他们家太子妃去了。
半个时辰后
“你们好好找找!太子妃的东西若是丢了一点,你们有几个脑袋也担不起!快快快!这屋子里找了吗?”门口响起嘈杂的声音,还有凌乱的脚步声。
门被吱呀推开,众人看见屋里里床上似乎躺了个人,床边坐了个男人。
下人们对了对眼神打算进去,“也不知这屋子里有没有太子妃要的东西!”
“滚出去!”坐在床边的人虽背对着众人,但仍旧语词凌厉。
“哎呦,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在府里大吵大嚷的!”竟是太子妃来了,还洋洋洒洒地带了一大帮子人来!
那人转头看了两眼,头发散落下来两缕,嘲笑着说了句,“太子妃!在下是宁远候谢瑾安!内人身体不适,特借这屋子歇一歇!”
太子妃疑惑道,“是吗?要不寻个医师来瞧瞧,刚巧我这跟着医师,让他给你家夫人看看!”太子妃使了眼神,那人领着箱子就进去了,床幔刚刚掀开一角,却被谢瑾安捏住了手腕,“本候说了,内人要安静,不劳先生你费心!”
疼疼疼!那医师疼得手腕快断了,匆匆看了两眼床上的人,转头就跑了。
太子妃有些尴尬,不是叫她来看好戏嘛?怎么那人穿戴整齐地倚在床边,床上躺的还是他家夫人,“瑾表弟,皇嫂刚刚听下人来报,说你们夫妇双双不见了,怕是我府里人招待不周,所以派了人来寻!没想到…”
谢瑾安冷了一眼,直直看向太子妃说,“皇嫂客气了,刚刚清清觉得有些不适,所以派人来寻我,我见这屋子空荡,便让夫人歇息会儿,劳您费心了!”
眼神一亮,一个眼刀扔在门口往里张望的小姐夫人们说,“怎么?众位还要看我家夫人休息吗?各位要点脸,请出去把门关上!”
众人顿时红了个大脸,纷纷又退出了房门,太子妃也摆了架势哼一声转身离去。
谢瑾安确认他们走远了,才把夫人叫醒!将藏在他们身后的人拉了出来,那人被谢瑾安拿着被子裹个严实。
那被子里裹得人也不知道是谁,谢瑾安打开被子仔细地看了看,“这是?哪家的小姐,被人拐骗过来?”
徐青青撩开那人的掩面的头发仔细地看了看,“瞧着模样好像是,赵简?”
“嗯?!怎么回事?她在我床上?她不是在衙门里办事吗??夫人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是头晕进来睡觉的!你看我穿戴整齐,我可啥也没干!”谢瑾安举双手以示清白。
徐青青嫌他没正经,给昏迷的人号了号脉说,“应该是被人下药了?”
“下药?不会是那种药吧?就是那种催情的什么的?”谢瑾安摸着下巴疑惑道。
“嗯!看她的症状表现,应该是的!我随身带了银针,替她施针便好!先将她藏在密道里吧,夫君,我怕他们还会回来!”徐青青看了眼谢瑾安,谢瑾安点了点头,有些懊悔地说,“多亏你刚刚从密道来救我,不然我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绿桃她身子不舒服我就留她在府里了,三九刚刚又帮我去盯人,这才着了他们的道!”
“我刚刚去后院时,听见他们说要对赵提刑的女儿如何如何,我本想着来救人家姑娘一命的,却没想到是我自家的后院着火了!”徐青青将银针收起,看着谢瑾安打趣道。
“后院起火?夫人都会开玩笑了?等一下,你说她是赵提刑的女儿?赵简她会是??”谢瑾安有点不敢相信,抓到了重点,赵提刑的女儿。
“她这样疯疯癫癫的,跟赵提刑那是风马牛不相及,我记得在朝堂上见过赵提刑一面,虽然年纪大点,但长的很文质彬彬的,举止得体,工作时更是专业的很,就赵简这疯疯癫癫的,还说自己早已父母去世的胡话,硬说是赵提刑的女儿,我觉得可能是捡的!”
“夫君,那是你对赵简有偏见!她还是有很多优点的!想来是她到天机府供职,赵提刑忙于公事不知道此事,所以她当初才扮了男装来天机府应职,不过碰上了你,你办事勤奋一丝不苟,所以觉得赵简以前是有些慢吞吞的,但以我和她的相处来看,她是个蛮好的姑娘,自立自强的,又有自己的爱好,比其他府里的大小姐好很多!…”
屋外
“你刚刚看清楚了吗?”太子妃居高问道。
“好像是床上只有一人!”下人唯唯诺诺道。
“去找找赵岚那个丫头!我就不信了她不在姓谢的床上还能跑哪儿去!”太子妃咬了咬牙说。
“你,”她指了指另一下人,“你找个由头,再进去看看,我就不信,屋子里的是他夫人!”
下人唯唯诺诺地端着茶点走向谢瑾安两人所在的小屋。
“谁?”谢瑾安盯着敲门的人,赶紧把赵简塞进了密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