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是深刻影响了奥威尔人生经历与思想维度的一个关键事件。在这场一度将英国逼入绝境的战争中,这个有着自由传统的民族(连同奥威尔本人)切身体验了配给制与物资短缺、宣传战与报刊审查、总体战与无差别轰炸。1941年至1943年,奥威尔更是加入了英国广播公司(BBC)东方节目部,负责对印广播,在同盟国与轴心国争夺印度人心这个没有硝烟的分战场上,成为了宣传战争机器上的一枚螺丝钉。可以说,没有“二战”,奥威尔就不会在他的《一九八四》中写下那三句警示名言:
战争即和平
自由即奴役
无知即力量。
而从奥威尔在战争期间留下的形形色色的文字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思想进化的脉络和战后世界的图景在他心目中的渐渐定影。
全书分为五个部分。第一部分“伦敦信件”系列收录了奥威尔从1941年初至1946年夏,以信件的形式写给美国左翼期刊《党派评论》的15篇文章,记录了战争不同阶段以及战后第一年英国国内的政治形势与社会思潮,其中不乏奥威尔本人对于英国将何去何从的预测——而最有价值的篇章恰恰是那些错误的预测,以及奥威尔对于自身错误的剖析。
第二部分“广播剧系列”是奥威尔为英国广播公司东方节目制作并播出的六部广播剧,大多改编自经典名著与名家名篇。这六个轻松有趣、通俗易懂的剧本在整部严肃沉重的文集中显得有些突兀,但正是这一反差无声地揭示了一个真相:娱乐为宣传服务,是宣传的一部分。
第三部分“战争评论”系列可以说是奥威尔在这场宣传战争中的一线战斗记录。从1941年到1943年,在战争最关键的两年间,奥威尔在对印广播中每周一次对近期的战事和世界形势进行评论总结。这些评论鲜明的乐观基调以及奥威尔在这些文字中微妙的观点转变无不暗示着它们的宣传本质。
第四部分“英国广播公司的奥威尔档案”收录了奥威尔写给BBC高管的两封信件,从中我们得以了解奥威尔投身这场宣传战争的初衷,以及他主动离开的原因。
第五部分“战时杂文及报道系列”是奥威尔以个人身份写作并给不同报刊投稿的一系列杂文与报道。与之前他在英国广播公司的战时评论不同,这些文字代表了奥威尔内心真正的观点与情感,其中奥威尔对战后世界形势的预测可以看作是《一九八四》世界观的先声。
需要说明的是,奥威尔终身都是一名坚定的民主社会主义者,而作为一名西方左翼人士,他对于“社会主义”以及相关政治概念的理解显然有别于正统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尽管持坚定的反法西斯立场,但由于奥威尔记录的是当时当地的观察和看法(他的个人见解本身也随着历史进程而发生改变),难免有不够周全和有失偏颇之处。作者的政治观点不代表出版社的立场,敬请读者以历史的眼光自行甄别评判。
编者
2019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