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心理精神分析引论
66707400000002

第2章 英译本序

少有人能想到(尤其是在我国),在美国心理学会没能占得一席之地的弗洛伊德理论,已然受到极大的、持续增长的关注;并且被文学、史学、传记文学、社会学、道德美学、人类学、教育学和宗教学专业的学生频繁阐释。该理论以全新的理念解读了婴幼儿时期和青少年时期,并对性格学做了很多阐释;提供给我们一个崭新且更为清晰的视角去了解睡眠、梦和幻想,揭示出正常的和病态的状态及过程所共有的、迄今仍不为人知的心理机制,它将因果律的应用扩展到最不相干的行为,甚至是精神错乱的重复言语;还延伸至癔症的【未知领域】;教我们识别病态的症状,多为处在萌芽状态的神经症和精神病;展示原始心态是如何运作的,它们被掩盖和压抑得如此之深,以至于几乎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外;还创造并运用象征主义的方法解决了过去的许多神秘论问题;此外,它还影响了数以千计的治疗案例,建立起一种新的疾病预防方法,提出了测试性格、倾向和能力的新方法。总之,它将实践与理论相结合,并提升到了一个罕见的有益高度。

这二十八讲对门外汉而言都是些基础知识,讲述方式几乎都是对话式的。弗洛伊德以坦诚的态度将这些几乎令人震惊的难题和精神分析学的局限娓娓道来,也描述了解决它们的主要方法和结果,而这只有这一全新思想流派的集大成者和创始人才能做到。同时,这些内容又是浅显易懂和几乎不为人知的,它追溯了三十年来全情投入和潜心研究的轨迹,也是对研究结果的总结。当然,它们也并非都存在争议,在这位大师和他一些杰出弟子的身上我们偶尔能窥见一些明显差别。本书的出现是最合时宜的,或多或少会自然地取代其他所有对精神分析学一般性论题的介绍。作为一本有意义的和成功的普及读物,它展现出作者是如何以新眼光来看待问题的,这肯定不只会受到国内越来越多的精神分析学专业的学生的欢迎,还会受到大量希望在其他各地开展精神分析研究的学者的欢迎。

事实上,就连弗洛伊德门下最中立的弟子也无需同意他的所有结论,即便本文作者,或许也做不到像弗洛伊德那样,认为性是过去和现在的心理活动中的全权主导因素,却不得不承认弗洛伊德的确是我们这一代心理学人中最具原创性和创造力的一位。尽管人们对【性的憎恶】超过了对【偏见的憎恶】,他所持有的关于性的观点令他得不到学术上的认同,还或多或少被社会排斥,但他的观点吸引并启发了精神病领域以及其他诸多领域一大批见识非凡的人,这些人共同为世界文化奉献了更多崭新的和富有意义的理念,超过了广阔的人文主义领域内的其他研究者。

冯特(Wundt)以前的一名学生和追随者,意识到他的全部理论为我们的科学研究做出了不可估量的贡献,于是不免进行了某些比较。冯特数十年来一直在学术界极具威望,他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实验心理学实验室,吸引了世界各地不少极富天赋并有一定造诣的学子。他提出了统觉理论,令心理学永远地超越了之前的联想主义理论,使其不再富有成效。他还将心理学从生理学中独立出来,并以其渊博的学识、场场爆满的讲座乃至玄妙的演讲内容极大地促进了精神科学各分支的发展,更把心理学的影响扩展到了民俗学、风俗、语言和原始宗教领域。他那些优秀的著述将成为每一位心理学家都稔熟的研究典籍。

他也如弗洛伊德那般鼓励自己的学生(如维尔茨堡学派的人和内省者)超越他,但后者的研究方法和结果他却不能接受。他的局限性表现得越来越明显,他基本不用无意识或反常这样的说法,而是更多地注重人类进化前的时期,并总是很轻视遗传学的观点。他也从未超越过传统理论的限制,就像他在处理与性相关的问题上一样。另外,他也没有针对情感作用这一广阔领域做出过什么有永久价值的贡献。我们不禁希望弗洛伊德不会重蹈冯特的覆辙,粗暴地阻挠比自己更胜一筹的学生(如阿德勒或苏黎世学派)取得成就。更确切地说,其实正是在冯特所忽视的课题上,弗洛伊德建立起了自己学说的理论基石,即通常所说的无意识、反常、性和情感作用,还包括不少遗传因素在内,尤其是个体发育,还有种系发育。冯特心理学过去有着非常大的影响,而现在和未来则是弗洛伊德学说的天下。

尽管弗洛伊德心理学主要是关于无意识的,自省者则有着纯粹的意识,但弗洛伊德还是与自省者在某个问题上达成了一致,即刻意忽略“生理因素”,建立纯粹的心理学理论基础。不过,无论是弗洛伊德,还是他的追随者,都尚未意识到解剖学领域的学生给他们带来的帮助,或察觉到通过区分大脑的精细触觉和粗触觉的机能与器官给他们带来的启发,纵然随着我们对潜意识思维的性质和过程越来越了解,这些事物无疑都会得到它们应有的地位。

假如一般的心理学家迄今仍不怎么愿意承认大自然的残酷实验在心理疾病方面对心理学所做的早期贡献的话,那么我们就会认为主攻这片领域的精神分析学家早就做好将他们的研究结果应用于正常心态的准备。我们将非常乐观地相信错误最后都会消失,而我们的学说在不远将来会成为理论与实践的伟大结合,到那时,理论会发展得更丰富更有深度,实践意义也会发展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深远。

G.斯坦利·霍尔

克拉克大学

1920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