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油灯燃尽了最后一滴灯油,小天眼神暗下去,张了张嘴又闭上,没有反驳。大眼仔没好气地用酒精给他擦伤口,手上动作难免重了些,小天疼得“哎哟哎哟”直抽气。
“早知道会疼还打架不?”
“早知道会生虫会刮风会下冰雹,农民伯伯春天还不播种了?”小天反驳。
“嘿!”大眼仔被气乐了,“臭小子,嘴皮子挺利索啊!这是一回事吗?”
大眼仔一笑,小天却更委屈了。想起自己答应过大眼仔以后都不会再哭,他使劲撑着眼帘,不敢眨动。
“大眼仔,为什么他们都说我输在了起跑线上?”
再美丽的玫瑰花,花萼下都藏着一排刺。孩子的世界,原来也并非一年四季月月鸟语花香,不是365天日日艳阳高照,有冰雪还有骄阳,有泥泞也有断崖。大眼仔动作一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遮遮掩掩地说:“别以为受了伤就不用训练了,今天照旧!”
小天还沉浸在他的伤心里,幽幽地说:“难道输在起跑线上,就真的没有可能翻盘了吗?”像在问大眼仔,又像在给自己判刑。
大眼仔把一个创可贴重重地按在小天的肘弯,又曲起手指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大眼仔——”小天撅起嘴。
“学艺不精,能怪谁?”大眼仔严肃地说,“输在起跑线——不就是说你起跑的姿势有问题吗!”
小天一脸困惑:“不是这个意思吧!他们不是在嘲笑我条件不好,根本不用比都输了吗?”
大眼仔斩钉截铁,气势十足地说:“他们厉害还是我厉害!”
“当然是你厉害!”小天真心崇拜。
“谁厉害就听谁的。”大眼仔其实很心虚,只能硬着头皮帮小天答疑解惑,“你好好看着!”
他一边说,一边夸张地模仿起小天起跑时的样子:“你姿势不对,丑得像被火燎了屁股的小猴子,暂且不说好不好看,更要命的是太慢,别人能不说你输在了起跑线吗?”
果然很像一只猴子。小天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