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开口,“要说我们国家抗击疫情最值得分享的可能就是强大的执行力。”
在国内疫情防治阶段,我们的国家主要采取了两大措施。
一是对暴发地区进行封堵,阻断传播;二是基层群防群治,也就是联防联控。
现在防控的核心也是两个,第一是保持距离,第二是戴口罩。
很多国家的医疗水平、技术实力比我国高得多,之所以在疫情面前措手不及,就是因为没有思想准备,也没有果断采取相应措施,导致不少一线医务人员感染,而这道防线一旦垮掉,会很容易失控。
所以,她说,“面对疫情,采取正确有效的措施格外重要。”
白术淡淡开口,“简医生,能请你帮个忙吗?”
张博给他递了瓶水,“白医生,很高兴能在国内见到你,不知道能否请白医生帮个忙?”
白术愣了一下,接过水,“什么忙?”
张博闻言一笑,看了一眼简溪,随后出声。
“简医生是我们感染科的王牌,自然没有外借的说法,况且我听说M国有很多厉害的病毒研究者,想来假以时日,他们能想出解决方法。”
宋楚扬抬眸,勾唇,“张医生说得很有道理。”
白术被他们一拳一拳打得极为被动,听出他们语气里的真实想法,想来是不希望简溪和他一起去国外。
他看向简溪,道,“简医生,你也曾在M国学习和工作过,我想感情肯定是有,现在M国疫情严重,简医生就能眼睁睁看着这种情况继续发展?”
白术弯着唇,似笑非笑,“怎么说也是掌握了不少医学成果,总要交流学习的,对吧?”
简溪微微挑眉,“好啊!”她拿着水瓶点了点,然后勾唇道,“可不是嘛,拿着我的专利给自己医院刷名气,也是没有谁的,那些证据我还留着呢,不知道那位约翰博士想不想看到呢?”
白术的脸色骤变,“简溪!”
简溪面无表情,语气不疾不徐,“可能我之前没有说清楚,你们借用了我多少专利心里没点数吗?真当我稀罕那什么主任医师,我可是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不可能帮助你们。”
她突然拔高语气,“约翰博士没告诉你,我们之前已经达成共识,不会再有任何交流了吗?哦,想来他也不好意思,那家医院如何有现在的名声,他可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呢。”
说完,简溪起身,刚硬地就要走。
白术不可思议,“我会给你讨回公道,但现在面对疫情,我们是否应该先解决眼前难题,然后再讨论私事。”
简溪脚步停住。
“作为一名医生,你忘了职责吗?”白术继续出声,这是他最后的机会,“我还记得当初你选择学医的出发点,是为了拯救更多的生命,你说,不想看到那么多泪水,失丧的灵魂,那么现在呢?”
“要因为私人恩怨,放弃那些生命吗?他们都是病人啊!”
简溪没再搭理,直接走了出去。
离开会议室,简溪并没有立刻回到办公室,而是到楼顶吹风。
学医的出发点。
这几个字就像是一把刀,扯开她这些年来的坚持。
当年,她的文化成绩格外优秀,可以选择国内任何一所高校,任何专业,可她没有参加高考,甚至直接出国,选择医学专业。
但,如果不是那一年的SARS和妈妈的离开,也许她压根就不会选择学医。
简溪扪心自问,她很喜欢医学,很喜欢研究,很喜欢手术台。
她喜欢看到病人治愈后的笑脸和轻松的神情,喜欢看到他们眼中流露出来的对生的迫切希望,喜欢他们经历疾病痛苦,却能继续坚持的勇气……
想到这些,她咬着嘴唇,突然有些迷茫。
现在,她拒绝了白术,真的是对的吗?
全球疫情十分严重,最新数据,已经突破四百万,光是I国的死亡人数就已经超过国内确诊人数。
可想而知,疫情一惊严重到什么地步了。
这种时候,尤其是才经历新型肺炎的国家,已经确定疫情胜利,更应该将自己的经验向全世界分享。
只是,在国内疫情爆发之时,即便是现在,国外仍有不少声音,认为此次疫情,国内有很大的原因。
这一点,简溪一直耿耿于怀。
科学界对于新型冠状病毒的来源尚未有定论,但是,有一些言论怀疑新型冠状病毒是人造的,甚至制造“阴谋论”。
事实上,科学界对这种可能性已经有一个普遍共识:这种可能性是很低的。
综合来说,普遍认为新冠病毒是人造的可能性是极低的。
最大的可能性还是这种病毒由天然宿主跨种传播到中间宿主,最后再由中间宿主跨种传播给人。
从当年的SARS,到如今的新型肺炎,蝙蝠被认为是可能性很大的宿主,全世界到处飞的,现在传染病是没有国界的,交通这么发达,传染病在全球快速流行,这种态势是非常明确的。
从研究者的角度来说,尽管****全球暴发,但是病原在哪还真是不好说,需要很好地进行溯源。
相比较其他人,对于病毒研究有一定了解的简溪,更清楚病毒溯源难度之大。
哪怕,是最有权威的研究学者,或者更厉害的病毒学家,恐怕都会对病毒溯源头疼不已。
病毒溯源的最主要的一个目的,是要找到疫情病原体的源头。
找到源头干什么呢?
是要针对性地制定疫情的防控策略,避免类似的疫情再对人类社会造成危害。
然而,溯源是个很难的科学问题。
拿1918年大流感和H1N1来说,足见难度之大。
1918大流感溯源了吗?艾滋病溯源了吗?H1N1溯源了吗?
全球科学家都在做,但是,不得不承认,这是个难题。
有的说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拿1918的问题来说,都一个世纪过去了,甚至有的时候,一直都得不到结果,但是都在去做。
无论是国内的科学家,还是全球的科学家,都会努力在这方面,通过多个学科,包括计算生物学、生物信息学、流行病学、分子流行病学等,这些学科综合所得到的一些线索,交织成一个互相印证的网络,最后依据这个网络,来得到任何想要得到的结果。
只是,目前,这仍然是一个难以攻关的难题。
很多人问,是否因为国内的疫情,所以才导致全世界的爆发?
其实,在病毒出现之初,国内的科学家就做过无数次这样的研究。
是我们的问题,我们不否认,但不是我们的问题,我们同样坚决不认可。
为了弄清楚溯源,一再寻找所谓的零号病人。
谁是第一个感染的病人?自疫情发生以来,这是不少人都在追问的问题。
可以说,每次疫情以后,无论从科学界、医疗界,还是社会的百姓、民众,都会关心一个词,就是零号病人。
关于零号病人,这是疫情追溯不能回避的问题,也是一个非常难的科学问题。
2009年,H1N1流感病毒在美洲发起的,到世界流行。
今天谁能回答H1N1的零号病人找到了吗?
没有。
这也可以看出来,它确实是一个很难的问题。
难在哪里?
难在需要大量的工作,多学科交叉。
可以说,零号病人的追踪,任务是非常艰巨的,因为牵涉到的数据量很繁杂,头绪也非常多。
疫情持续到现在,人群当中血清阳性本底是存在的,这些人很难明确他感染的时间。
对于零号病人,尤其是早期病例,很有可能是处于无症状感染的状态,没有就诊记录可查,这也增加了零号病人追踪的难度,上述两个方面都增加了此项工作的难度。
况且,从目前情况来看,所谓的零号病人,不仅仅在中国,各个国家都有自己的零号病人,都需要很好地溯源。
所以,简溪始终认为,疫情虽然在乐城出现,但最初未必是由国内引起,然后全面爆发。
所以,这也成了她心中的一个结。
这也就是,为什么白术提起让她帮忙的事,她一再拒绝。
只是,从医生的角度来说,她确实任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