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这么个说法,SARS疫情解除后标志着我们进入了一个后时代,此后不是后患的后,不是歌后影后的后,不是后起之秀的后,而是后现代之于现代的后。
后来便有几个人在电视上大谈特谈后现代国人的生活方式和新爱好,认为随地吐痰之类将斩草除根,饭前便后洗手会成习惯,分餐实行,乱丢垃圾绝迹,野生动物不可能吃还要供奉起来,夏天热死,膀爷也会穿上大背心。另一个家伙说后现代恋爱的人,发情前都先拿酒精棉擦抹一番,表明重要器官已消毒,请放心使用。反正电视那帮家伙老把自己当弱智娱乐着全国人民。
朋友老宣曾告诉我后现代的新爱好有3种将迅速流行。
一是饲养雪貂。人们对猪獾、鼠獾、黄鲸、海狸鼠、貉、猫、兔等动物心生厌恶已是事实。狗因义犬救主的故事很多声誉始终难毁。为了爱心有更多的附依和释放,一种舶自美国,色泽鲜艳,身长30多公分,体重不过2公斤,体态娇小的小雪貂将成女性新宠。说这种小雪貂不仅性格温顺还会计划用餐,3天不管都没事,更不会抓人和狂吠。心理学家认为,宠养漂亮、可爱、温怜的小雪貂可舒缓心理压力,对健康大有裨益。一次我出街闲逛还真在三角花园那看见了那小东西,200一个不讲价。
收集“海漂物”占第二位。漂流瓶,海难遗物,被丢弃的航海工具,各式餐具,玩具和异域小工艺品,奇异的贝壳,不知名的植物种子或果壳,这些神秘浪漫的海漂物简直是生活情趣的典范。
邻居小姑娘有一次拉着我说,她多次去亲近自然,在海域寻寻觅觅,并把收藏要领打印成告示贴在书柜上:把从海边捡到的自认为有价值的珍品用淡水洗净,置于通风处阴干不可暴晒或烘烤,然后做外形修整和防腐处理,最后标明采集地点和时间。
截止目前,小姑娘在鸽子窝海域捡到麻将骰子一个,日本造。在南戴河捡到韩国木头酒瓶一只,及若干奇异贝壳。另有一只PEP.SI的拖鞋但让她妈给扔了。小姑娘准备在5年后考上大学时在母校举办个海浮物展。
三是击“悠然剑”。羽毛球,呼拉圈太老了,必须求新求变。一种日本人设计的悠然剑正对胃口。剑具以软塑、硬纸等制造,击中后自动缩进。服装以轻塑胶制成,与隔离服类似。赛场可因地制宜。但比赛规则与击剑运动相仿,要的是那种规矩和气氛,但安全系数很高。玩这种剑能锤炼一往无前的气概和不屈不挠的对抗精神。
我发现,不随地吐痰不乱丢垃圾那事根本是妄想,恋爱的人都消毒也无从考证,这几样新爱好到不离谱。昨天给一健身俱乐部打电话问新运动项目的事,他们说练剑冬天为好,现在最好去他们那练跆拳道或瑜珈,我要明天去办卡还优惠。
美国梭罗博物馆在互联网上出了一道测试题:你认为亨利·梭罗的一生很糟糕吗?为了便于不同语种的人识别和点击,他们在题目的下面贴出16面国旗。到梭罗逝世纪念日的5月6日,共有467432人参加了测试,其结果是92.3%的人点击了“否”;5.6%的人点击了“是”;2.1%的点击了“不清楚”。这一结果,非常出乎主办者的预料。
梭罗是谁?或许有些读者对他知之不多。亨利·梭罗(1818—1862),美国人,自然主义者,毕业于哈佛大学。一开始他就撇开家族经商发财或成为政界明星的羁绊,在一所私立学校教授古典名著、科学和自然史。28岁那年,他只身拿着一柄斧头,在大思想家爱默生林地中的瓦尔登湖畔建了一座小木屋。在那里他自耕自食,读书写作,静思,(《瓦尔登湖》徐迟译)过着原始、简朴的生活。他在世44年,没有女人爱他,没有编辑和出版商赏识他,亲爱的哥哥手上割了一道小口患败血症去世。后期他尝试过的其它事情也少有成功,1862年死于肺病。
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世界上竟有那么多人认为他生活得不糟糕。难道这些点击者的生活还不如当时的梭罗?显然不是。因为从点击者选择的国旗来看,他们大都来自于西欧和北美,这些地方的人,即使是所谓的穷人,也远比当时的梭罗富裕。
那么是什么原因使他们羡慕起梭罗呢?为了弄清楚个中究竟,梭罗博物馆在网上做了一番访问。一位成功的商人回答说,我从小就喜欢印象派大师高更的绘画,我的愿望就是做一名画家,可是为了该死的钱,我却成了一位画商,他们之间有本质的区别。我知道自己天天都在错路上走,还得不停地往前走。梭罗不一样,他喜欢大自然,他就义无反顾地走向大自然,他是幸福的。
一位作家回应,我天生喜欢写作,做别的事情都不如记下所思所想令我快乐,所以梭罗的生活不会太糟糕。后来问到的银行家、牧师、公司老板、厨师、学生、政府职员都依此同感。其中一位给博物馆留言道:别说梭罗的生活,就是梵高的生活也比我们现在的生活值得羡慕。因为他们都做着顺应天性的事,主宰着自己的真爱。而我却为了过上所谓富裕的生活,在烦躁和不情愿中日复一日地忙碌。
不知道梭罗博物馆对人们的回答是否认可和满意。在茶馆里的一次聚会上,我和几个聊友提到梭罗,提到冯亦代先生在“热闹而又宁静的北戴河,听着午夜拍岸的涛声为《瓦尔登湖》做序”。结果是这几位在城市活得如鱼得水的家伙竟无一例外地认为梭罗的生活令人向往,而且还以实例加以论证。
一个大学生,毕业后在天津一家外企公司一丝不苟地上班挣高薪,前不久却突然辞职去了云南丽江,晚上在酒吧当服务员,下午学习银饰制作。一位一向以“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为信条的帅哥,突然一反常态,执著地追求起一直不怎么在意过的姑娘来。一位高考生,排除阻力报考了北京林业大学,他对父母的“唯城市论”腻烦得要命,声称自己认为最好的生活是“农夫、山泉、有点田”。
现在,多数人对生活的主张是不带成见,存在即合理,有创意,自由自在。为什么不可以在26岁时去学一门手艺?谁规定要在一个地方住一辈子?爱一个年龄相差不少的人招谁惹谁了?在一处偏壤耕耘、收获、晒太阳怎么不是对社会的贡献?
借了张《韦罗妮卡决定去死》。韦罗妮卡服了4瓶安服药决定一死了之。当她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在精神病院里。这是一个崭新的世界——个“疯子”,可以放肆地去做从未敢想和敢做的事,韦罗妮卡感到原来活着竟是这样有趣,当韦罗妮卡从精神病院逃出来以后,她变成了另一个人。
一种生活,只要适合自己,不压迫,不强求,有自己喜欢的内容,就是最好的生活。
我是这样以为。
昼和夜均分,是为一天。
喜欢夜晚的人,不一定是只剩下了冗长的无聊,而是知道天黑了的城市是另一个城市,知道夜晚能看见并陶醉在城市的另一种样板街景中。
喜欢夜的人多是些与酒结了缘的人,“天生刘伶,以酒为名”。古人的酒是剑气月光,今人的酒是漫天风月。
清夜如水,人们或想倾诉,或想放松,或想宣泄,酒吧是好去处。认识与不认识的人聚于此,无论是几个围坐,抑或是一隅独斟,流淌的酒和音乐,可以寄放或排遣许多心绪。
人与人是不同的,有的人喜欢把工作和生活分得清清楚楚,而有的人则混在一起,既是享受生活之轻,也是在享受生活之累。于是就有那么多的人和游人在夜晚去寻找萦牵梦绕的手。
在傍晚黄昏不经意间会被问道:秦皇岛的酒吧街在哪,好玩的酒吧在哪?瞬间会愣怔,随即说出拉斯、金色、麦莎、音乐空间、情意——并热情地道出特色并指给他们路,让那些外地牌照的车带着风尘寻找纯粹娱乐的新江湖地位。酒吧与城市的关系如同化妆与女人的关系,天生丽质的城市固然好,但酒吧绝对可以为她添彩。
酒吧最早缘于西方,它是一个给养站,可以消磨时光处理交际排解寂寞,很早以前国内就有茶馆、酒馆,供人品饮,也有小曲浅唱清吟,笙箫琴瑟相合供人娱乐,但气氛和今日的酒吧截然不同,就像二胡与大提琴。
酒吧落地即生根,这几年在城市中快速蔓延,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时,酒吧的独特魅力就掩去钢筋水泥的疏离和冰冷,让人卸下层层心甲,回复最初的自己。许多消息反证着它的火热:众多城市重新规划酒吧街,目前已有三个城市为酒吧街铺木地板,着力扶持以增加吸引力。酒吧让中国人对西方的文化想像成为可以触摸、可以感受、可以品尝、可以体验的实在场景,是一个城市的时尚标签。酒吧林林总总,风格各异,但无论它的招牌是前卫、另类、酷、即或是静是动还是充满怀旧之质,它必须与音乐和美酒相约。红酒、洋酒、鸡尾酒、果汁及自制特饮,多不胜数。而啤酒和威士忌是人们在酒吧中常点的饮品。至于酒吧里的音乐,悬殊各异截然不同。有现场演奏,靓女桌舞,有乡谣、爵士乐、摇滚,也有实验音乐,基本可以满足不同的欣赏品味,各投所好。酒吧的布置与装饰基调界定出它的氛围。
以本人泡吧的经验,秦皇岛的酒吧接近东北风格,多显粗旷。酒吧之意不在酒,甚至在酒方面很不内行,几乎没有上好的调酒师,所调鸡尾酒也很普通。泡吧的人等往往边看着表演,边大杯大杯地喝扎啤,瓶啤或是些软饮料,喝洋酒的也不多。不像上海、北京和广州,那里多数的酒吧很洋化,与西方的酒吧从陈设到气氛都相差无几,那应该叫与国际接轨和大都风范。当然,秦皇岛也有了几家主题性的酒吧,人们完全可以视个性和心情去不同的地点消磨。那些小的自在随意的地方更有鱼水感,但在静吧里,人与人容易掏心掏肺,最好再说点有深度的话题,而这时候谈话对手则至关重要。
有一点应该明白,酒吧不是一个谈情说爱的地方,不同于咖啡馆或茶馆。其规模和音乐的刺激性代表着一种精神上的东西,体现一种追求某种生活的态度。去酒吧的本身已成为一种目的,是一种时尚的标志,它游离于许多表面的现象。比如欢呼和叫笑,比如和陌生人玩骰子赢喝酒赢kiss吸烟都是即兴,不用做道德评判,就像网络,玩归玩,不放感情进去,谁在酒吧里寻求永恒?
酒吧虽是娱乐场所,但音乐与酒以及装饰艺术赋予它一定的文化内涵,有着相当大的人文意义。酒吧是一个可以自由出入的平民化空间。在这里,可以附庸风雅,高谈阔论,也可以纵酒狂欢;可以温馨浪漫,有情有调,也可以低俗下流,无品无德,全看个人修养。总之,这是一个开放的多元杂揉的,既吸收了高贵的奢侈华丽,又残存下层酒馆恣意放纵的公共场所。也许,正是这样的中间地带,才使越来越多的人把去酒吧当成夜生活的重要内容,就是旅游到了新的地方,也想要茂盛在不同的酒吧之夜。
白天不懂夜的黑,但那种没有颜色的酒其实最烈。
愈夜愈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