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园外,严榆带着十名侍卫躬身而立,站在前面的两名侍卫举着火把,将四周照的亮堂堂的,暗夜中,楚云赫肩上的披风随风张扬,一张刀刻般的俊脸冷厉如刀,双眸含怒。
“主子,您臂上有伤,怎可骑马?”严榆一脸的惊诧,看向楚云赫的眼神里有着难以置信。
本来这初夏的天气是不需要系披风的,考虑到楚云赫伤寒未愈,臂上又带了伤,在瑾儿的坚持下,楚云赫才系了披风。
听到严榆的反对,楚云赫置之未理,而是立在原地凝神思索着,究竟聂风聂玄会将小初子带去哪里?晚膳那会儿聂玄就要杀小初子,现在他们还未回府,那小初子……到底是生是死?
眉峰紧锁,手心不由自主的捏紧,楚云赫陡然发现,此刻,他内心是多么的紧张,多么的不安,生怕……生怕那个笑靥如花,刁钻可爱的小东西会死,会与他天人永隔!
豁然间,楚云赫抬起头来,咬紧了牙根道:“严榆,发出蓝色信号弹,确定聂风聂玄的方位!”
严榆一震,呆楞不过数秒,立刻应声,“是,主子!”
一处斜坡上,静谧的月夜下,传来一声声铁锹铲土的声音。
到了时辰,穴道自动解开,段锦初本是睡着的,所以即使穴道解开了,依然是一副睡态,然而,突然感觉身上很重,似有什么东西压住了她胸口,令她无法呼吸,手脚本能的想去推身上的重力,却是一动也动不了。
难受之下,令段锦初挣扎着睡意缓缓睁开眼睛,惺忪的睡眼呆滞的望着眼前的景像,感受着一锹锹的黄土扬落在头上脸上的凉意,突然间,空白的大脑陡然清醒!
借着月色,段锦初飞快的转动着眼珠四下看去,这才发现,她竟然置身在山坡上的一个大坑里,两个蒙面的黑衣人正拿着铁锹卖力的铲着从坑里挖出来的黄土,一下一下往她身上快速扬洒,而她现在能动的,只有眼睛和嘴巴,自脖颈以下,已经全部入土,丝毫动弹不得!
活埋!他们这是要活埋了她!
噬骨的恐惧感在这一刻,铺天盖地的袭上心头,袭卷了她的四肢百胲,一捧捧土落到头顶上,再慢慢滑落在鼻子上,耳朵里,脸上,嘴上,此刻,她与死亡,仅仅一线相隔!
视线逐渐被黄土阻隔,朦胧中,一种求生的本能意念使得段锦初立刻大喊出声,“你们为什么要埋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停下!快停下!”
暗夜中,这突然响起的喊叫声惊了聂风聂玄,两人只顾低头快速铲土,竟没发现段锦初醒过来了,于是,立刻抬头去看她,一时停下了铲土的动作。
蒙着面,段锦初看不清他们的脸,夜又太黑,连他们露在黑巾外的眼睛都看不清楚,见他们看着她不说话,便又声嘶力竭的吼道:“宵小鼠辈!报上你们的大名来,我和你们无怨无仇,你们是如何在八王府抓了我的?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
两人自上而下,居高临下的看着段锦初,聂玄被她的一番言语已经激怒,身子动了动,就要开口说话,却被聂风一拉,冲他摇摇头,然后便又开始继续铲土往段锦初头上洒,且速度更快!
嘴里吃进了土,段锦初顿时难受不已,然而,照这速度,估计再不出五分钟就埋到她头顶了,段锦初情急之下,也不管嘴里的涩,瞧着他们的身形,突然脑中冒出了一个想法,立刻试探的吼道:“聂风聂玄,我知道是你们,你们不要装了!”
果然,这一吼,两人的动作滞了一下,惊愕的抬眸看向她,知道自己一语击中,也知道了他们是谁,段锦初火冒三丈,大脑飞速的转动着,现在她要想活命,必须先拖延时间,要么说动他们放了她,要么等待小栓子发现她不见了,找楚云赫来救她,虽然,这大半夜的,楚云赫会来救她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就不能放弃!
“聂风聂玄!你们好大的胆子!你家主子已经说了不准你们动我,你们竟敢违抗主命,是想不忠不孝吗?”
“聂风聂玄!你们背主害人,做出这等无耻勾当,我若死了,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不!我不会放过楚云赫,他治下不严害我性命,我要化成厉鬼夜夜缠着他,我要勾他的魂魄,带他一起死!”
这番话吼出去,聂风聂玄立刻大惊失色,聂玄开口道:“小初子,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可以索我二人性命,但不准你害我家主子!”
“哼!奴才犯了错,就是主子的错!我索定了楚云赫!你们不是说我是妖孽勾引他吗?既然如此,他受我迷惑,肯定会跟我下地狱的!”段锦初心中狂喜,又一番怒言,从他们晚膳时对她说的话,她便判断出这二人对楚云赫忠心耿耿,会想杀她活埋她,也是因为担心楚云赫与她这个太监断袖,所以,她现在就把宝押在他们的忠心上!
聂风眉头攥动着,抓着铁锹的手不断收紧,他们没有一剑杀了她,就是不想她流出血,因为八王府的猎狗对血腥味特别敏感,全都是训练有素的,一旦主子下令让人带着猎狗寻人,那么就肯定会被寻到,所以他们才选择活埋她,谁知——
聂风阴沉着脸,迈近了一小步,咬牙说道:“小初子,主子对你恩重如山,你但凡有点良心,便不该迁怒到主子身上!”
“恩重个狗屁!老纸现在都要被他的手下埋死了,老纸还要感激他吗?”段锦初一激动,现代粗话直冒,“你丫的眼睛被鸡屎糊住了是不是?老纸哪里看起来像妖孽了?老纸若是妖孽,第一口先吃了你们这两个混蛋王八蛋!卑鄙小人,伤天害理,你们两个会不得好死的!老纸若死了,就把你们两个和楚云赫的魂一起勾来,咱们四个正好在地府里摆个桌子打圈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