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是最好的,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一看到他,我都要从心房里饱涨出快乐来,他总是最好的。
“要不要再来点啤酒?”我问他,手里还不忘记挟毛血旺里的牛百叶给他。
“谢谢。”他低下眉眼,温顺里透出清秀,叫我百看不厌。
夏平目瞪口呆地在一边看我做淑女,小心地挑出鱼里的骨头再盛在碟子上献给枫。
乘着换碟的时候我骄傲地看了夏平一眼,他没有想到我会有这么优秀的男朋友吧,在他眼里,我一直是个毛手毛脚大大咧咧的邻家丫头,现在却有这样优雅俊美的男人陪在身边,我只觉举手投足间意气风发。
吃过饭,枫送我回家,夏平郁闷地一个人打的走了。
我像只快乐的小鸟,紧紧依偎在他身旁,他的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可是散发出清香,混和在原来衣服上的清朗之气中,我闻了又闻。
“傻孩子。”他轻笑,在我头上抚了一记。
“我不是孩子了。”我反驳:“我已经二十二岁了。”
“咦?”他奇怪:“上次你不是说二十一岁?”
“哦,刚过了生日,正好补足二十二了。”我信口开河,眉头也不皱一记。
在楼下,我们停住了步。“进去吧。”他轻轻说:“我看你走进去。”
“这。”我犹豫着,电影里镜头到了这个时候,男主角是不是该亲吻女主角?可是这话不能让女孩子自己说呀,我小心翼翼地瞟了他一眼,走,不甘心;亲,没胆量。
“进去呀。”他还在柔声催:“难道还有什么话没有对我说?”
“呃……嗯。”我低着头,用脚尖在地上划圈子,靠在他身上不舍得动。
“怎么了?”他轻轻扶正握住我的肩头,一直看到眼睛里:“有什么心事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怪不得古人老说什么剪水双瞳,什么秋水为神的,真是清澈美目,心里一感动,嘴巴立刻关不住,话自己从里面溜了出去:“你还没有亲过我呢。”
“这。”这下轮到他犹豫了。
“不好嘛?”我干脆拉下脸皮撒娇起来,嘴上发嗲,心时却有些难过,这还是我的初吻呀,居然搞得像要饭:“你难道不想?”
“我。”他吃惊、尴尬、手足无措,半天,又叹口气。
“怎么了?”我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你真的不想?”记得听人说男人都像色狼,对女朋友动手动脚一刻也不会放松的,怎么他这样谦谦君子相,会不会他生理有什么毛病?怪不得他喜欢我,一个短头发高高瘦瘦的女孩,夏平老说我像男孩子,他是不是因为这个才喜欢我的?
这一瞬间我的脸色由红到白,白里透出青光,人家都说玻璃男人最优秀,我怎么这么倒霉呀我!
“天已经很晚了。”他还在推托:“缨络,进去吧。”
“好。”我突然火冒三丈,回头就走,走到门口时又停下,转回头又走回来,就这样回去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不行,我们得把话说清楚。”
“怎么了?”他疲惫地笑:“别耍孩子脾气。”
“你不就当我孩子么?”我第一次出言顶撞他,“你现在是和我在谈恋爱吧?你到底喜欢我什么?你喜欢不喜欢女人?”
“唉。”他摇头叹气,又好笑,遂正色道:“我当然是喜欢你的,但,缨络,请给我时间,我需要适应。”
“适应什么?”我急了:“我们认识都三个月了,每次我不动手拉你,你不会主动来拉我,到现在连亲也不肯亲我一下,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还需要适应什么?”
见我怒得面色发红,他不由一怔。
我豁出去了,还要继续说,嘴一张,突然有样东西塞了进来,柔软的带着股寒香,同时周身一紧,他竟然一把抱住我吻了上来。
在他怀里,我想,这不就是我一直要的东西,心爱的人在不及预料的时刻热吻而上,可是,为什么,我不觉得浪漫,虽然他紧紧抱住我,唇齿缠绵含芳,我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快乐。
我只是傻掉,瞪大眼,同时努力张大嘴让他的舌头进来,一边亲,我一边想,这算什么事儿呀?什么玩意儿啊!
这场最蹩脚的接吻戏持续了几分钟,在我眼里,简直是过了大半辈子,他终于放开了我。“缨络。”他轻叹:“回去吧。”
“好的。”我委屈、不解、愁怅、失望,转过身去小声地对自己骂:“臭包子,烂狗屎。”
“什么?”他没听清:“缨络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勉强地笑,回头向他挥挥手:“枫,再见。”
到了房间里,我突然想哭,于是打电话给萧瑟,可她关了机,想了想,又拨了夏平的电话。
“怎么了?”他有些不耐烦:“是不是来告诉我你的爱情美梦的?抱歉,我没兴趣。”
“不是。”我握住话筒,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流:“夏平,你看到喜欢的女孩子时会怎么样?”
“喜欢的?追求她呀。”他轻轻说:“陪在她身边对她好。”
“是吗?”我难过:“只是陪着她,不想……亲亲她吗?”
“这……当然。”他觉出不对:“络络,你怎么了?是不是哭了?那小子对你做了什么?”
“哇。”这下我是真哭了,最令我伤心的不是他对我做了什么,而是他什么也不想对我做。
“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他在那头急:“说话呀,那小子对你做了什么?络络,你别哭,我马上过来。”
“别…,别过来。”我抽泣,委屈:“夏平,他不肯亲我。”
“哇。”那头有重物坠地声,他似乎从床上掉下去了。
“夏平?夏平?”我叫:“你小子没事吧?”
“没……没…事。”他重新爬起来:“络络,呃……他为什么不肯亲你?”
“我怎么知道呀。”我怒:“夏平,你有没有可能遇到一个女孩子在你身边,你很喜欢她,可是不会去亲她?”
“啊。”他又一次掉下床。
我烦透了,这个臭小子自己都没恋爱呢,跟他说什么呀,他又怎么会懂一个二十五岁男人的心思,我随手挂了电话,一哭出来心情好了许多,现在我只想睡觉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上吃得太多了,我总是睡不实,半梦半醒似睡非睡间,恍惚有人在我耳旁不住低叫:“络络……络络……你出了什么事了?”
“屁事呀。”我含含糊糊地呢语,翻了个身,继续睡。
一直睡到半夜,不知哪里来的一阵冷风,我突然醒过来,浑身汗毛根根耸立,耳畔隐隐有人鼻息咻咻,睁开眼,衬着窗外的光线,可以看到房门口处站着条高大的黑影,正犹犹豫豫挪过来。
“啊……!!!”我一声惨叫从床上滚下去。
“啊!”那人也大叫一声,随即反应过来,叫:“络络,别怕呀,是我”。
我彻底醒了,原来是夏平。
“你疯啦!”我恐惧一过,立刻大怒,顺手抄起个抱枕向他没头没脑丢过去:“你想吓死我呀?半夜三更到我房里来做什么?”
“你还问我?”他也是气急败坏的样子:“你突然放下电话一句声音也没有了,我在那头叫了半天,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切。”我回头去看,果然电话筒没有归位,悬在座架上,再一想,刚才耳边不停有人叫,原来是他小子在那头说话。
“怕什么呀!”我把话筒放好,没好气地对他道:“不就是一时失手嘛,再说我能出什么事呀?难不成你以为我会为情自杀?”
“说不定呢。”他狠狠白我一眼:“你这种性格,一时想不通还真有可能干傻事。”
“靠!”我说:“亏我们是从小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连这点你都不了解我,你白活了。”
他叹气,在我床沿坐下来,伸手擦汗:“汤姐今天不在回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