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之春,天气正好。
我携女到米易境内的国家AAA级风景区宁华龙潭溶洞。
龙吟峡就在龙潭溶洞入口的东侧,很远就听到水声,望见红色的亭子在峡谷的绿树中探出头来,一如春日含苞欲放的花朵。
沿着小径,小女儿跑得飞快,左闪右闪,在丛林中欢快地拍着手,对她来说一切都是那么新鲜,那么诱人。
转过丛林,水声轰鸣,鸟儿在枝头鸣叫也听不到声音。
水从岩石上面倾泻下来,形成一道瀑布。
水直泻下来,形成一泓泓深潭,清澈透底波光粼粼,那红的鱼儿在波光中也变成花的了,一晃一晃的。散落的水珠,一颗两颗,轻轻叩着绿茵茵的青苔,很柔软,很舒服。
台阶,小径,向上延伸,每到一个平处就有一瀑布一潭水。
那水,或缓或急,或迥漩……
那水,或从岩上直泻而下来,冲入潭中,或潇潇洒洒,洒成一方水帘,或形成阵阵水雾,弥漫开来,或珍珠般蹦蹦跳跳跳入潭中……
微风中,送来一丝丝清凉。
微风中,送来阵阵纯净的遐想……
头上是杂藤布蔓,不知名的树木,开着不知名的小花,遮天蔽日,只留下一线青天。
前面是如织如丝的水流。
很多有识之士早已把它们取名:什么珍珠瀑、水帘瀑、龙头瀑、睡瀑、袖珍瀑、天河瀑、星桥瀑……
这是瀑布的家族,这是瀑布的世界!
我分不清哪道瀑布叫什么瀑,一没有导游,二没有标识。我只知道,那大大小小的瀑布是水形成的。
越往上,路越陡,左拐右拐,或上右下,曲曲折折。
那峡中的水,也随着岩石的宽窄或冲出或挤出、或欢快地奔涌——
一会儿,像白纱巾绕树依石,汩汩汪汪。
一会儿,如一把扇子开放,让所有的人欣赏。
一会儿又像彩练当空。
一会儿又像一幅画挂在峡谷中……
或轻缓;或激越;或伸或曲;或大声轰鸣;或喁喁低吟;或欢快;或低沉……
像交响音乐,始终不停息。
“爸——好香!”
“爸——那鸟儿好漂亮!”
小女儿天真烂漫,惊喜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
小女儿6岁多了,挺顽皮,一进龙吟峡,一直就只对花呀,鸟呀感兴趣。
这叫各有选择,各取所需。
我何尝不是只对这山水情有独钟。
我真是喜欢这方水了。
小女儿一跳一跳的,时而在潭边洗手,时而攀上树枝,逗鸟儿,时而在水窄处跳来跳去,把采撷的花撒入水中……她那小小的个儿,像猴子似的乱窜。
路越往上,越陡。
岩石上渗出的水帘把路浸得湿湿的,有些滑。
小女儿上当了,摔了一跤,爬起来拍拍,不顾满身的稀泥又往上爬,爬到一个凉亭躺下一滚,“爸,我要睡觉了”,待我走拢,她又一翻身起来,往上跑,只留下石椅上一摊稀泥。
我开心地笑了。
峡谷越来越深,树林越来越繁茂。
瀑布已由先前的小规模变成大规模了。
一个一个的瀑布发出的声音,在峡谷迥旋,像筝声、像琴声、像涛声?哦,都不像。是龙吟声?对!是像龙吟声!
龙吟峡是不是由此而得名的呢?
也许是吧!
前面,路太陡了,路边已有铁链,那是为了保障游人的安全而设的。
路像天梯,我的鼻子都要碰到小女儿的脚后跟了。
我边走边往上看,边推着小女儿往上爬。小女儿也不知危险地向上冲,兴趣不减。
在一个瀑布边我们停下休息。
丛林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在挽一种藤。
我很好奇,上前问:“老人家,你把滕挽起来干啥?”
“药材,叫黑藤,治风湿的。”老人看着我笑了,“这峡谷中的中药材多呢?是宝哦。”
“采来自己用?”
“不是,闲了采点卖,贴补家用。”老者笑了。我估计他至少有七十多岁,却很硬朗。
“年轻人,你进峡谷是旅游,我进峡谷是为了生活。”
老人一直含着笑,很精神,把所采的药材用一根木棒挑着,一闪一闪地往下走了……
是啊!我进峡谷,不就是看瀑布——看那些清雅、壮观的瀑布,那些瀑布不就是水吗?不就是水给了瀑布的魅力吗?不就是水给了瀑布生存的力量吗?
其实,水就是瀑布,人们却不叫它瀑布。
其实,瀑布就是水,人们却不叫它水。
试想那瀑布的源头,不就是很平常的水么?经过岩石的挤压、排斥、树木的拦拦绊绊,从岩石上跌下来,曲曲折折,冲出一条路,经过一次次的磨难后,才成为被人发现,被人欣赏,为之欢呼的瀑布吗?
人生如水,都是一样的人,生存方式却是千万种。
人生如水如瀑,需要面对的,还太多太多。
“爸——好大的瀑布!”
随着小女儿的欢呼,眼前豁然出现一方瀑布,连接云天,气势恢宏,在阳光中折射出七彩的光环。
这是龙吟峡供游人欣赏的最后一道风景了,路也到了尽头了。(其实还有路,只是没人走了。)
“爸,我们翻上去,再看看行不行?”这时女儿对瀑布也感兴趣了。
“不上去了。”
何必要再上去找水的源头呢?每个人生下来的时候不是跟水一样的吗?只是随着历程的长短而千姿百态,万种差异。
我拉着小女儿,沿着台阶往下走了。
我开玩笑问小女儿:“我们出得去吗?会不会走错路?”
小女儿说:“你喝酒醉了,倒会走错路哦。”
是呀!小女儿天真的一句话,倒也中肯,只要头脑清醒,哪会走错路呢!
小女儿在前面一闪一闪的,像彩蝶在峡谷中飞舞,与那水、那瀑布、那丛林融在一起……
2001.1.1
走进普威
白凹梁子是普威与外界的分水岭。
在白凹梁子外边觉得热,过了白凹梁子进入普威就有了凉意。
站在白凹梁子顶上看普威,普威就象一条船——四面峰峦叠嶂的群山把普威围在一起,中间的那条河与一川平坝是船底,河两边成片的房屋是船窗,四周的山是船舷。
普威有很多地方好看——有灵福寺,有金盆、银盆、滴水岩、响水河、林海、天鹅抱蛋等自然景观,很美妙的。我都已看过。
这次来普威主要是赏花。
早就听说普威是枇杷、桃子、雪梨之乡。阳春三月正是赏花的季节。普威的花又是怎样呢?
其实,赏花对我来说是很别扭的事。我最喜欢垂柳、翠竹、不开花的兰草。
这次,大家一行七八个人出来春游,得少数服从多数。在普威大家说赏花就赏花,况且,普威的其他地方我都看过。更不能因为我个人的喜好而影响大家的雅兴。
普威的果树的确很多,满山遍野全是枇杷、桃子、雪梨树,那些红的、白的、金黄的花儿开得热烈!开得烂漫!开得奔放!开得豪迈!
这是花的海洋!这是花的世界!
我一下子激动起来,脚步也轻快了。
在当地朋友的带领下,我们游进了一遍花海。
有红的、白的、灰的、黄褐色的鸟儿在我们头上飞来飞去,鸣叫声清脆、悦耳。
太阳在花枝间跳动,似乎落在花丛中很舒坦、很兴奋、很幸福。
我们进的是梨园,那花或含或露或放、或温柔可掬、或矜持而立、或娇颜含羞、或粉面带笑,层层叠叠、灿灿烂烂,流溢着芬芳弥漫开来……
蜜蜂在花丛中探头翘股,一边采花一边还嗡嗡嗡地议论纷纷……
一进梨园,大家就各自寻花、赏花、拍照,都想把自认为最好的姿势、动作、表情和美好的心情留在这花海里,留在相机里……
梨园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梨树下全是绿茵茵的青草,不象是野草。
带路的朋友说是人工种来养牲口的。现在土地少,只有拼命想办法多挣一点钱。
“这样,一亩地能收入多少?”我问。
带路的朋友说,大概平均下来一亩土地一年有两三千块钱吧。
往前面走,我突然发现远处有人好象攀在树上折花枝。我说:“那些人是不是在折花枝,这么好的花居然有人来糟蹋,走!我们去揍他们。”
带路的朋友笑了,说那是他们当地的水果协会的技术人员和这里的主人家在给梨花人工受粉呢!
我不禁暗叫惭愧。看那些人还真的象蜜蜂一样一会儿在这棵树,一会儿在那棵树。
他们给花受粉,不仅是种植技术的提升,而且是农民生产观念的转变和更新。
我走上前去,问一个在花枝间忙着的小伙子:“你们这样弄有什么作用呢?”
小伙子憨厚的摸了摸头,笑了笑,说:加快雌花受精提高座果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