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诸葛夜再次将姚汐告上了公堂,说姚汐戴罪养伤已久,应该回衙门接受审理与处罚才是。
而按照原先的宣判,姚汐是要被处以斩首之刑的。虽明眼人都看出小王爷对姚汐的维护了,认为姚汐的事大抵不了了之了,可诸葛夜的重磅一击,无疑是令所有人,包括姚汐在内,全都意识到这即将是一场躲都躲不过的灾难。
姚汐懵了,连哭的力气都没了,摔断腿已是疼痛难当,被告知左腿连摔两次可能再也无法恢复如初更是令她悲痛欲绝,眼下,又雪上加霜的,要回去坐牢、回去砍头了?
“王爷……”她苍白着脸,干涸着唇,绝望地看着这个将她捧在掌心的少年。
少年抚了抚她头顶的发,疲倦却又坚定地说:“我会想办法的。”
“万一……万一办法行不通呢?这次,是楚芊芊铁了心要害死我!世子被她迷惑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我知道是她!全都是她!我的腿,也是她!”姚汐又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在谈论楚芊芊时总是格外激动与愤怒,“她要杀我!我要告她!”
诸葛琰拍着她肩膀,示意她冷静,姚汐在酒楼的经过他已经了解得一清二楚了,是姚汐自己约楚芊芊出来的,楚芊芊点了一大桌子菜,又点了一杯玫瑰花茶,楚芊芊让姚汐喝茶,姚汐不喝,逼迫间,姚汐跑出门外,情急之下从楼梯上跌了下来。
整件过程,唯一不妥的地方是逼姚汐喝茶,可逼人喝茶,而且是喝一杯没有毒的茶在律法上何罪之有?是姚汐自己心虚跌下楼,与楚芊芊、与诸葛夜没有半点关系。而就算是有关系,也不能真拿这件事儿去说,否则,姚汐谋害楚芊芊进疫区的罪名便摘不干净了。
权衡之下,这个哑巴亏,姚汐吃定了!
诸葛琰为难地握了握拳,看向怀中女子,她那样充满期盼地望着他,好像除了他,再也没有谁能救她,他的心里,瞬间被一股莫名的情绪填满。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说着,他换了个姿势,扑进她怀里,像个孩子似的,依赖地闭上了眼睛。
一个时辰后,诸葛琰来到张家。
“什么?你要把欧阳家的家产全都交出去?”张太爷惊得目瞪口呆,姚汐虽是她远房亲戚,可……可姚汐到底是有罪之人,既然有罪,就不能用这种愚弄百姓的法子脱罪。
诸葛琰却没管这么多,只揉着额头道:“我知道皇室一直对欧阳家的产业垂涎三尺,只要我把它们交出去,他们一定会联名上书,为姚汐求情。”
张太爷花白的眉毛紧蹙:“王爷!不是老臣非得忤逆你,可事关重大,你不要为了儿女私情,将欧阳家的产业赔进去啊!”
诸葛琰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儿女私情,她……她是我……”
言及此处,脸上浮现起极为复杂的表情,“为她,值得的。”
值得?她是什么人?难不成是欧阳倾吗?竟值得将整个欧阳家的产业赔进去?
老太爷是绝不会同意诸葛琰做出这种荒唐之举的:“王爷,如果您是闹过问老臣的意见,老臣的回答是不同意!”
诸葛琰就道:“本王决心已下,并不是来争取太爷意见,只是来告诉太爷一声。”
语毕,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张太爷气到了:“糊涂!糊涂!糊涂啊!”
诸葛琰仿佛没听到太爷的话,举步跨过门槛。
前脚刚落下,便被一道凌厉的掌风打进了房内。
紧接着,一道黑影,如飓风一般驰入,那黑影一晃,门嘭的一响,被关上了。
“用欧阳家的产业去给姚汐恕罪,我不同意!”
那黑影停下后,望着诸葛琰,一字一顿地说。
诸葛琰也望向了他,年纪三十出头,容颜冷峻、气势逼人,一看便知时常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太爷的府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物?
张太爷也有些意外欧阳珏的出现,当初说好了,少一人知道便少一份危险,不到大仇得报那天,绝不与诸葛琰碰面,但今晚,仅仅是因为欧阳家的家产,欧阳珏就现身了。
要知道,欧阳珏早已不在乎这些死物了。
“你是谁?”诸葛琰看了一眼虽惊讶却无半分排斥的老太爷,越发疑惑男子的身份。
欧阳珏正色道:“我当初把产业留给你,是希望保你余生安宁,可不是叫你拿它去讨一个女孩子欢心的!”
“你……把产业留给我?”诸葛琰怔住了,半晌后,眸子一瞪,“你是我舅舅?不会吧?你不是死了吗?你——”
“没死你很失望?”欧阳珏冷冷地顶了他一句。
诸葛琰的嘴巴张开又闭上、闭上又张开,如此反复了几次,才在张太爷默认的表情里、欧阳珏恨不得吃了他的眼神里接受了这个事实。
“所以你真的是我舅舅。”
欧阳珏哼了哼:“是,我是你舅舅,是当初把所有产业留给你的舅舅,没有我的允许,你休想用它去换一个女人的命!”
那一刻,诸葛琰几乎想告诉他,姚汐不是别人,是……
可他忍住了,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姚汐出事了才说,这时候的话,最容易让人觉着虚假。
下午,大理寺的人来了。
欧阳瑾在花园赏花,瞧见浩浩荡荡一行人,好奇地问:“你们是谁?来我家干嘛?”
你家?
领头侍卫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以为是小王爷的某个姬妾,就道:“我等奉命捉拿姚汐归案,请夫人行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