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都快赶不上他们了。”
舞熙冲在前面,看着后面徐徐而来的舞阳,再扫了扫身前,已经遥遥领先,快要消失的舞磊等人,心里有些着急,不满地催促舞阳。
舞阳闻言,哑然一笑,舞熙什么心性他会不知道吗,他这番急促,断然不是因为要急着去藏书阁参阅武技,而是单纯的想超过舞磊,恶心恶心对方。
小孩子心性罢了!心里虽然知晓的明明白白,可是嘴上不说破,脚下的步伐也是加快三分。
就在二人你追我赶间,很快就来到了舞家最隐秘也是最核心的地方,藏书阁。
藏书阁,舞家几百年间收集武技功法,全部藏匿在此处,是舞家的重禁之地,守着舞家的武技之源,其地位不言而喻,超过舞家的任何一切。
作为家族中最重要的地方,藏书阁坐落在一处悬崖之上,背倚苍天,只有一条蜿蜒的小路曲折而上,路途重岩叠嶂,崇山峻岭,极其严峻。
舞阳和舞熙漫步在山崖的平台上,放眼望去,白鹤环飞,仙雾缭绕,背后群山万壑,古树参天,别有一番仙境韵味。
舞阳不由得点头称赞,将藏书阁的地址选在此处,自然合适不过。
此处风景自然,灵力充沛,便于温养武技,更妙的是,只有一条小路延伸至此,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万一以后舞家遭遇不测,族人还可以退至此处,抵抗敌人。
远远望去,森严古朴,以暗色调为主的藏书阁下,正密密麻麻的站着七八个人。
这七八个人赫然就是舞磊一伙人,他们怎么还没进去?舞阳心里一阵疑惑。
待再近一点,舞阳还发现舞磊情绪激昂,脸上闪着不忿,手里挥舞着,对着一个黑袍人。
“怎么了?”
舞阳诧异地走过去,向这群人中还算亲近的舞韵开口询问。
舞韵回头见是舞阳,眼中也是闪着不忿,不过没有舞磊那般夸张,踮起脚,凑近舞阳耳边,低声诉说。
“我们一行人先行至此,本以为拿着族长的特许文书,会轻松进入藏书阁。怎料这个守阁人硬是不让我们进。”
舞磊此时满脸怒火,桀骜的眼睛更加阴毒,恨不得将眼前的黑袍汉子打趴下。
自己在擂台上败于舞阳,已经让他颜面扫地,英名毁于一旦,现在,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守阁的拦在阁外,心中的自尊可想而知,简直要被羞辱到爆。
就在他面露恼意,握紧长枪,忍不住就要动手时,一只手从背后按住他的枪杆,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舞磊暗运寸劲,却无法抽动半分,心里一阵愕然。
舞阳淡淡地走过他的身边,轻轻说:“不要冲动,交给我吧。”
说完不由分说,挡在了舞磊身前。
舞磊面色一黑,刚想发作,却见舞阳已经开始动作,只好重重一哼,将不快隐藏在心里。
舞阳恭敬地看着面前的黑袍男人,一身长袍随意拖沓,不知多久没有洗过,竟隐隐反射油腻的油光,虽是衣着不堪入目,但男人脸上倒是修饰的干干净净,略显粗糙的下巴,胡子被剃的干干净净,只留着点点青色,两眼微闭,好似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不顾旁边的几人。
舞阳虽不知此人身份,只知道不姓舞,不是舞家中人,但那一年,舞阳自己关在藏书阁时,父亲来寻自己,遇到这位黑袍人。
当时黑袍人枯坐在一间书架上,自己在此待了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发现。
接下来更让舞阳骇人的是,已经贵为舞家族长的舞金权,竟然在此人面前卑躬屈膝,一副客气的模样,而这位被称为木老的男子,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舞金权就带着年幼的舞阳灰溜溜地离开了。
其实还有一处隐秘,众人因为一时怒意,竟忘了在家族中最重要的藏书阁,为什么只派了一个人执守,家族中人又不是傻瓜,只派一个人,那就代表,在外敌来犯时,此人有能力守住藏书阁,此人的实力必是阳灵境,甚至之上。
知道有此内情,舞阳怎么能让舞磊如此放肆,冲撞了眼前这位看起来不大的中年人。
恭恭敬敬的弯腰,眼神虔诚有礼:“舞家小辈舞阳,得家主应允,前往藏书阁观摩三天,请木伯伯应允。”
说完,从怀里拿出舞金权特批的文书,双手递过头顶。
被称作木老的黑袍人,依旧老神在在,没有睁眼,也没有接过文书,只是左臂抬起来轻轻挥了挥,意思叫舞阳等人进去。
舞阳道了声谢,摊了摊手,将文书放进怀里,低头招呼身后的舞熙等人,自己当先进入藏书阁。
看着舞阳安然无恙地进入,黑袍男子也没有阻拦,舞韵也向木老拜了拜,小心翼翼的往前迈去,快到藏书阁门槛,瞄见木老依旧没有拦住自己的意思,也是放心下来,施施然一步跨了进去。
后面的人依次如此,都没有出差错。
可是,正当舞熙参拜后,准备进入藏书阁时,木老似有感应,一直微闭的眼睛,陡然睁开。
舞熙体内血脉兽化后,感知神识继承了部分兽人血脉,比以前敏感了很多,在木老睁眼看过来时,舞熙心里也是一突,诧异地回眸,正好对上了木老投来的目光。
木老眼神如炬,直愣愣的盯着舞熙,神情没有刚刚的淡然,好像稍显激动,略带沙哑的问道:“你是舞金权那混球的小子吗?”
“啊!额,哦!”
舞熙先是被木老看的莫名其妙,丈二摸不着头脑,又闻他突然发问,也没管他如何称呼自己的父亲,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木老见舞熙回答是,又仔细看着舞熙,眼神仿佛陷入沉沉的思念中,僵硬的嘴角竟不自觉的向上动了一下,只不过似乎好久没有笑过,抽了几下,徒劳的放弃。
“走吧。”
正当舞熙不明所以的时候,木老随意的挥了挥手,随即眼睛又一次闭上,不再去看舞熙。
舞熙虽然一脸茫然,很想停下来问木老,为什么拦住自己,不过见木老这样,知道他不想自己打扰他,还是硬生生忍住了,扭头朝着藏书阁走去。
最后一个就是舞磊了,此时他的脸色很不好看,铁青沉闷,阴沉的可怕。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求进门时,木老就拦着不让,舞阳来了,木老什么都没说,直接就让进了。
难道就因为他是嫡系吗!
固执的舞磊一瞬间就找到了他认为是正确的答案,对,肯定是这样的,不然,怎么解释刚刚发生的事。
其实这倒也不是,木老本是一个怕麻烦的人,他只是想等人来齐了,在一起进去,省的自己一个一个的盯梢,怪麻烦的。不过,显然舞磊沉浸在自己的理解中,一心认为木老偏护舞阳,故意针对他。
你不过是舞金权带回来的一条狗,有什么资本在我面前乱吠!
舞磊恨恨的想到,心中的暴戾更加浓郁,有对舞金权的,也有对舞阳的,已经充斥着他整个胸膛无法呼吸,他想对着眼前的木老通通发泄出来。
虽是重伤初愈,可还是拔出了背后的百鸟朝凤枪,在手中紧了紧。丹田内的灵力随神识涌出,覆盖在枪上。
察觉到灵力的异动,木老微闭的眼皮下,眼珠难以察觉到动了下,心里发出一声冷笑,却还是淡然的坐着,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哈!”
舞磊爆喝一声,手里长枪应势而出,点出一枚枪花,带着迅猛的速度朝木老心口扎去。
枪速极快,枪杆在空气摩擦中,爆出呜呜声,枪尖锋芒毕露,空气顺着枪尖,如同实体一样,被一滑为二。
舞磊这般出手,根本就没有留有任何余地,一出手就要置人于死地,仅仅是因为自己怀疑对方有意羞辱自己,就痛下杀手。
枪,兵器之王,本就速度奇快,更何况还是舞磊加持了浓郁灵力的铁枪。
不到一息,枪尖就带着龙威之气,顶在木老的胸口。
“去死吧!”
舞磊心里畅快的想着,在心头大声咆哮,眼中的兴奋都变成了赤红,在他的脑海里,不光是眼前的黑袍人,甚至是舞阳,舞金权,都要死在我的枪下!
可是,事实总是出乎意料的反转。
在提枪,出枪都没有任何动作的木老,在枪至胸口时,他动了,以一个出乎舞磊意料的时刻,他悍然出手。
接下来,舞磊面露恐惧,如同见鬼般,看到自己的速度变得极速缓慢,而木老的那只手却不缓不急抬起,握住了即将刺进胸膛的长枪。
这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好似自己的长枪就是故意停在那里,等着他抓过来一样。
舞磊见长枪被抓,手里灵力蓬勃,力气灌注手臂,使足了力想刺进去。
木老那只胳膊,却如同灌铜铸铁一样,牢牢抓住长枪,舞磊愣是刺不进一毫,惊慌之下,想出手拔出,却也是枉然,根本挪动不了一丝。
就在他骇然,感受到木老可怕时,木老眼睛微微睁开一丝,冰冷的目光如同一道阴毒的毒蛇,刺入他的心脏,让他的心猛的一窒。
这一丝的空隙,木老浑身爆出压抑雄厚的灵力,抓住长枪的手狠狠一扭,陡然一甩,将猝不及防的舞磊甩进藏书阁中。
袖口一杨,吹起一阵轻风,在舞磊扑腾摔进藏书阁后,清风将阁门咯吱合上。
木老随意一投,将铁枪插在身边,枪底没入黑岩石中三寸,可见其实力雄厚。
待阁门关闭后,木老又老神在在的闭上眼,嘴里缓缓吐出一句话。
“藏书阁内,禁止携带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