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泊贤伸手松了松领带：“或许你想看看那些道具吗，那些让她跪在地上求饶的道具？”
林歌九手攀上他的袖子，顺着摸去捧起他的脸：“你是打算杀了我吗？”
他未置可否地笑笑：“我忘了，我们的小公主被保护得太好了，受不了刺激。”
领带已经被他完全扯下来。
他站起了身，俯视着林歌九：“下来吃早餐。”
林歌九坐起了身，环抱住他的腰：“对不起。”
季泊贤明显地身体有了反应，但反常地拨开了她的手，低下头来缠绵地吻她：“自己洗漱完下来。”
我拯救不了你，你已经跌落到深渊，不能指望我烧了天堂陪你下地狱。
林歌九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哆嗦着手一点点抹着鲜红欲滴的唇。
下楼时，林歌九听到厨房煎锅发出的声音。
噼里啪啦，没由来让她想起她为他做的那一次面，如今时过境迁，心态竟发生那么大变化。
林歌九光着脚走到厨房，从她被戴上脚镣起，她就已经没有穿鞋的习惯。
她从背后抱住他，感觉得到怀里的人明显一滞。
林歌九知道他身上带着刀，一把小刀。
是防她的。
晚上睡在他怀里时，她的手“不经意”摸过一次，回应她的是淬满冷意的双眸。
她看得出来，季泊贤那又拿回锅柄的手，本来是要下意识拿刀的。
林歌九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的吻悉数落在他的颈后。
“你这样，我很难保证牛排不会烤焦。”他没有回头，还在捣鼓着那块牛排。
林歌九不依不饶，真的咬上了他的颈脖，虽然是一颗想咬断的心，但用的却是撩拨的力。
“别闹。”他动了动脖，视线却瞟到那双赤足。
“嗯？”林歌九娇柔地哼了一声。
季泊贤关掉了火，回过头靠在厨台上，轻轻蹙眉：“没看到我放在床边的鞋？”
林歌九耸耸肩：“习惯了，不想穿。”
其实地上的瓷砖凉飕飕的，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意识更清醒一些。
一声轻微的惊呼中，季泊贤突然一下子打横抱起她。
林歌九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男人半跪在地上给她穿鞋，心无旁骛的模样好像是在完成什么不得了的重要事情。
他转身回了厨房，不到一会，端出了早餐，没有让她帮忙的意思。
餐桌下，她的腿像攀附的藤蔓一样缠着他。
林歌九只是想互相报复一下，她知道季泊贤受不了她这样，但她就是想看着他失态，哪怕最后受伤害的是自己。
季泊贤终于黑着脸，放下了餐具：“莫宁初。”
“嗯？”林歌九笑了笑，低头拨弄着那块牛排。
“如果承受得住后果，可以继续。”
季泊贤叹了一口气，看着她。
“朴筱佳没来过吗？她不是挺喜欢你的吗？”林歌九轻声问道，时间过去太久了，让她差点忘了还有个被替代的女主朴筱佳。
“不知道。”他淡淡说道，好像这件事与他毫无干系。
“那...姜毅，你怎么处理的？”
“宝贝，你不如关心下自己。”他突然笑了。
林歌九握着餐具的手一松，餐具落在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心跳得飞快，伸手去拿起餐具，不言语。
“你好像忘了，我有多讨厌从你嘴里听到他的名字。”他一动不动，双眼冰冷地看着她，“或者说，除了我，谁的名字都不行。”
林歌九觉得倒胃，放下了餐具，起身就想走。
“宝贝，是不是没给你带脚镣让你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
他勾起了笑，摇晃手中的红酒杯，靠在椅背上，开口道。
林歌九心一沉，坐回位置上：“对不起泊贤，我会慢慢改的。”
“宝贝，你还记得我第一次睡在你房间的那个晚上吗？”季泊贤突然开口道。
没由来的一句话，让林歌九愣住了。
睡在莫宁初的房间...第一个...不止一个...
林歌九脸都白了。
“你来恶心我？”林歌九颤着声问道。
“呵。”他抿了一口红酒，笑了一声，“你要这样想，也没关系。毕竟那些晚上，对你我来说并不是很愉快。”
林歌九看着他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平静地说道：
“泊贤，我越来越不明白你了。如果你想毁了我，那就毁了吧，尽你所能地摧毁我、改造我...我们之间，只能变成这样。”
季泊贤笑了，将高脚杯放回桌上，轻声道：“你一次次的想逃，后来甚至试图想杀了我...我自认为很了解你，你就像污泥里的向日葵，拼命想往上爬，想活下来，想好好地活着，我不相信，你会愿意为了我，而甘心去死。”
季泊贤伸出手，握着林歌九的脸：“你想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林歌九摇了摇头。
他握紧了她的脸，红酒顺着她的头顶淋了下来，汇集到发梢再流到肩膀处，渗透在连衣裙上，甚至流到她的腿上。
“这样，就满意了？”林歌九浑身的红酒味，仰头看他。
“我还想划破你的脸。”季泊贤走到她面前，俯身轻舔着她脸上的红酒污渍。
林歌九手一挥，推倒了他的红酒杯，杯片碎了一地。
“可以。”林歌九坦然地望着他。
季泊贤一甩手，林歌九跌坐在地上，狼狈不堪，就像是个千疮百孔的布娃娃。
“去洗澡。”
他转身蹙着眉头，将她从地上抱起来，红酒顺着流到他的手上。
林歌九泡在温暖的水里，闭着眼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许久没有声音，一睁开眼，却是他那张静静望着她的脸。
他沉默地坐在浴缸上，像是在等待什么，又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林歌九的心剧烈地跳起来，依旧面不改色。
互相对视许久，季泊贤还是走出了浴室，并带上了门。
林歌九带着余惊，喘着气，过了很久，才小心地散开自己的衬衫袖子，一块虽小但锋利的碎玻璃片从中掉出，被她伸手接过。
他用的力气不大，但她是故意摔在地上的。
从满地的酒杯碎片中捡来，在季泊贤回头之前，藏起了她最后的希望。
玻璃渣子夹在她的两指之间，反射着光，梦幻又美丽。
这玻璃碎片会在夜深人静时，结束了她枕边人的性命，既放过他，也放过她自己。